戀人之間,如果一方需要依靠,而另一方又恰好在的話,那麼這段關係基本上就能很好的穩固下去。
但若是在最需要的時刻,另一半不在身邊的話,那麼一定會對兩個人的感情有影響的,甚至很可能會增加出現第三者的風險。
宇凡?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在做夢麼?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他不是在遙遠的香港麼?
感受着他手掌和懷抱裡的溫暖,感受着他胸膛裡那強有力,讓人安心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那股好聞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安錦才確信,這個將她擁入懷中的男子,真是是連宇凡,是他的丈夫。
緩緩的轉過身來,看着連宇凡俊美溫暖的面容,她漆黑的眼眸裡涌動着深摯的感動和喜悅來。
“宇凡……”
安錦輕喚着連宇凡的名字,將嬌小的身體窩進了他寬大的胸膛裡。
“嗯,寶寶,我在呢。”
連宇凡輕撫着安錦的後背,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柔聲說道。
“你說,詩婉會死麼?那張照片上的人會是詩婉麼?”
安錦一想起戚詩婉來,心口就鑽心的疼痛。
連宇凡看着懷裡安錦咬着脣,淚流滿面,忍着哭聲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她。
照片中的人已經被迫害的面目全非,傷痕累累了,根本看不清模樣和最基本的身體特徵,所以說,到底是誰還真不好判斷。
不過,也許正因爲無法判斷,人才不至於完全的絕望,至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還有一絲黎明的曙光。
“僅僅從一張照片上來看,還是很難判斷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可能不是,也可能是。”
連宇凡將安錦顫抖着的身體,抱得越發的緊了,他不想用欺騙的方式來安慰她,那樣,也許,她會獲得暫時的安寧和喜悅,但謊言終究是謊言,在被揭穿的那一刻,萬劍穿心的,終究還是她,那種痛楚,誰也不能代替她來承受。
“小錦,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與你一起承擔。”
連宇凡用寬闊的胸懷,暖着她冰冷的身體。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陪我的身邊。”
安錦又往連宇凡的懷裡窩了窩,纖細的雙臂,緊緊摟着他精壯的像火爐一般溫暖的身體。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是有些時候,這樣的痛苦,她只能一個人來承擔,就算身邊有最最親密的愛人陪着,這失去了摯友的痛苦,也只能她自己來承受。
感同身受,這四個字說的容易,但又有誰能真正的做到呢。
“小錦,把這個吃了,睡一會兒吧。”
連宇凡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顆藥,放到了安錦的嘴邊。
“這是什麼?”安錦舔了舔,甜絲絲的味道。
“安眠藥,沒有副作用而且味道也很好,就像是糖果一般。”
“安眠藥?”
“嗯,你最近這麼累,睡眠又不好,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所以,我託朋友從美國買來這種藥,吃一顆,好好的睡一覺吧。”
連宇凡笑容溫暖的看着安錦說道。
“嗯。”
安錦含下了那枚藥丸,靠在了連宇凡的胸口。
她也明顯感覺到了,最近自己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大不如以前了。
“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覺。”
連宇凡輕拍着安錦的身體,就像以前媽媽拍寶寶入眠時那樣,很溫柔,滿是疼惜。
“嗯,晚安,親愛的。”
安錦在連宇凡的脣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容說道。
“晚安,寶寶。”
連宇凡往上拉了拉被子,將安錦蓋的嚴嚴實實之後,才安心的閉上了雙眼。
半個鐘頭後,連宇凡又睜開了雙眼,原來他並沒有睡去,而是一直都醒着。
看到安錦靜謐的睡顏,看着她扇子般的長睫毛,看着她消瘦了不少的巴掌小臉,連宇凡漆黑的眸子裡涌現出溫暖和疼惜來。
這段時間,真是辛苦她了,工作加上戚詩婉的事情,讓她忙的不可開交,幾乎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了。
可是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一句,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透露出軟弱的一面。
她總是這麼的倔強,總是這麼的逞強,有的時候,他倒是希望她能跟他抱怨一下,跟他傾訴一下,甚至跟他哭鬧,他都很願意。
就像是所有在戀愛中的女孩那樣,有着小心眼和壞脾氣,但是,她卻總是在忙,不是工作就是各種私人恩怨,沒有時間,更沒有精力來小心眼和壞脾氣。
原以爲,她跟他在一起,會過成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的,但沒有想到,麻煩的事情卻一樁接着一樁,讓人應接不暇,讓人頭疼不已。
生活本來就沒想象中的簡單。
看外表,好像所有人都光鮮亮麗,快樂幸福,可是這生活裡的箇中滋味,是苦是甜,是酸是辣,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
連宇凡從牀頭的桌子上拿下一個藥瓶,掏出一丸藥來,送到了嘴邊。
他吃的是安錦剛剛服用的安眠藥,原來,這幾天,他也睡不好,總失眠,只能靠安眠藥來進入睡眠了。
這個藥,他吃了一段時間了,感覺效果還不錯,而且沒什麼副作用,這纔拿來給安錦吃的。
吃完了藥,連宇凡抱着安錦,齊齊的進入了夢鄉。
“西城,吃點東西吧。”
米素端着飯菜,敲了敲門,走進左西城的房間裡。
左西城依舊窩在沙發上,將整個身體埋進毯子中。
“西城,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起來吧,多少吃一點。”
米素坐在左西城的身邊,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沙發上將自己裹成一團的左西城,聲音帶着些許懇求的說道。
如此高冷的她,竟然也會懇求別人,這真是讓人驚掉了大牙了。
有些人說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底線,有些事,絕對不可能會做,但,凡事都沒那麼絕對,他只不過是還沒遇到那個讓他甘願捨棄底線,捨棄原則的那個人罷了。
如果遇到了,別說什麼原則,什麼底線,就連名和姓都可以改變。
“讓我一個人呆會,好麼?”
米素忍不住去拽左西城身上的毯子,可那毯子就像是長在他身上一般,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她聽到了左西城聲音中的悲慼和懇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心中又酸又疼,收回手,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西城,不要再逃避,我們都知道,逃避是最沒有用的。”
米素說完這句話,就大步向門口走去。
“我沒有逃避,我是在接受,可是,你總要給我一個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的時間吧,不要逼我,米素。”
左西城悶在毯子裡,聲音悲涼的說道。
米素停下了腳步,蹙着眉頭,清秀的面容閃過痛苦的神色。
“時間麼?好,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你別再逃跑就行。”
她不想他再逃跑,再失去蹤影,那麼長時間的思念和擔憂,她不想再嘗試了。
“放心,我年紀大了,跑不動了。”
左西城又將自己裹的緊了幾分,有氣無力的說道。
米素聽了左西城的話,清冷的眼眸裡涌現出一抹疼惜來,走出門,輕輕的將門帶上。
爲什麼我們每個人,都過的不快樂,過的不幸福,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這麼多年來,她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了,單調,乏味,直到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中來,再次重逢這些久別的朋友後,她的生活中才涌現出幾分的色彩,才展現出鮮活的生命力來。
只是,爲什麼他們的生活會有這麼多的不幸,這麼多的艱難。
難道,他們是被下了詛咒的一羣人麼?
米素回到房間,站在巨大的陽臺上,吹着黑夜中的風,看着遠方那燈火通明,在夜晚時分外漂亮的城市,她微眯着眼,嗅着那潮溼熱鬧的氣息,心口處,突然涌出一種莫名傷感的情緒來。
快點結束吧,如果再這樣的煎熬下去,恐怕他們真的會撐不住了。
短暫的生命裡,那出現在生命中的人,爲什麼會那麼的脆弱,都禁不起歲月的風那微微的一吹,就都散了,消失了。
戚詩婉,她記得她,那個個性溫婉,面容精美的女子。
她很好,各個方面都很好,她很喜歡她,可是,沒想到,那麼美,那麼的好的一個女子,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竟然會這麼的慘,簡直慘不忍睹。
米素垂下了眼簾,神情中滿是傷痛,夜風,吹亂了她那一頭利落的短髮,遮擋住了她小半張面容。
一直裹在毯子中的左西城,他看着眼前的黑暗,俊朗的面容上如同死灰一般沉重的悲痛。
一個人,爲什麼像一粒灰塵般,說消失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他有曾經想過,戚詩婉會得到什麼樣的對待,一定很難過、很痛苦、也很絕望,他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在救出她時,她是怎樣一副遍體鱗傷,傷痕累累的模樣,可是,從來沒想過,她會就這般的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死去。
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麼?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變態殺人魔!
只是,詩婉,她還那麼的年輕,還有那麼多想要做的事情而沒有去做,還有那麼多心願和夢想沒有完成。
她,她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就這麼的離開了,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些所有愛着她,在乎她的朋友們呢。
混蛋!畜牲!如果讓他知道,詩婉是被誰害死的,他,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絕對要他千百倍來償還!
左西城緊閉着雙眼,緊咬着脣,像個孩子一般,痛哭着。
那淚水漫過他俊美的臉龐,像是心頭那潮水般的悲傷,將他淹沒,將他覆蓋。
是不是隻要活着,悲傷就不能夠倖免。
他多希望,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多希望有人來告訴他,這只是一個惡作劇,他被耍了,可是,可能麼?會麼?會有這樣的一個人麼?
這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這個世界的現實還在放肆的嘲笑着他的天真和幼稚。
左西城靜靜的躺在毯子裡,靜靜的躺在黑暗中的,靜靜的流着眼淚,除了做這些,他真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當這個世界殘忍的帶走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後,你纔會明白,生活有多殘酷,多麼的冷漠。
它一直有它的規則,而身在其中的我們就只能在它的規則下苟延殘喘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