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素擦乾淨淚水,仰起頭,怒瞪着左西城,她米素第一次流淚,竟是爲了這個殺千刀的混蛋,真是丟死人了,要不要,殺人滅口,米素斜睨着左西城,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殺機。
“額,那個,剛剛,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左西城看着米素眼底涌現出的殺意,渾身一寒,這個女人,還真是跟以前一樣的兇悍和霸道啊,惹不得啊惹不得!
“哼,怎麼你不逃了?”
米素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角,脣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逃了!怎麼逃也逃不掉!老爺子,生病了!”
左西城倚靠在米素的豪華跑車旁,點了一根菸,透着煙霧,望着天邊血紅色的夕陽,眸子深處涌動着濃濃的傷感,無論逃到何處,他終究是左家人,老爺子也終究是他的爺爺,這血脈情深,這植入骨髓的關係,不是他單方面想斷就能夠斷的。
“生病了?病的嚴重不嚴重?這件事,我怎麼一點消息沒收到呢?”
米素抓住左西城的手臂,緊張的問道。
對左老爺子,她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印象裡,他一直都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小時候,每一次去他家找左西城玩,老爺子總會把她叫到身邊,塞給她很多好吃的,慈愛的摸着她頭說:“小阿米啊,以後可不要這麼霸道了,否則,我們西城真是要受苦了。”當時她淺顯的理解就是以後要少打西城幾次,可,後來,她知道了,原來根本就沒這麼簡單,他是要他們在一起啊!
可,她與他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沒有一星半點的兒女私情,更何況,西城早已有了喜歡的人,而她的心底也藏着另外一個人。
“很嚴重!”左西城低下頭,露出悲傷的笑容,他還是在意他的吧,縱使,當初,那麼的恨他。
“所以,你才決定要回來的?西城,你心裡還恨着老爺子麼?”
米素看着左西城沉重的臉色,心疼的說。
“恨?我從來就沒恨過他,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爲什麼要生在左家,恨我爲什麼那麼軟弱,那麼無能,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更恨我,爲什麼要愛上她,如果,我沒有愛上她,她也就不會死!”
左西城沉痛的低下頭,悲傷的眼眸裡,是濃的化不開的黑暗。
“西城。”米素握着他冰冷的手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稍微減輕一下他的痛楚。
“沒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走出來了,這一次來,其實,我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左西城揚起溫柔的笑容。
“就知道,你來找我,肯定沒這麼簡單,說吧!什麼事?”
米素挑着眉毛,斜睨着那個面容溫暖的男人,他,真的變了好多呢!
“幫幫這個女人。”左西城把戚詩婉的照片放到米素的眼前。
“哦?女人?莫非。”
米素驚異的眉梢,有想聽八卦的慾望。
“呵呵,一個朋友而已,現在伊恩畫正全力封殺她,我想,能夠幫她解決現在困境的也就只有你了。”
“伊恩畫,她果真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德行呢。”
米素笑着搖了搖頭。
“好吧,我答應了,那,你要給我什麼作爲報答呢?”
“報答?”
左西城在米素冒着精光跟X射線一般的目光裡,有些發毛的摸了摸頭。
“對啊!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難道,你不該給我一點報酬麼?”
“額,你想要什麼,不過,我事先聲明,以身相許什麼的我了不幹啊!”
左西城在米素賊兮兮的目光下,警惕的護住了胸口。
“呸!想的美,具體要求是什麼,以後再說,總之你是答應我了,哼,要是你敢反悔的話,小心我的拳頭!”
米素做兇猛狀,在左西城面前揮舞着瘦得皮包骨一般的拳頭。
“知道了啊!你呀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麼暴力,小心以後沒人敢娶你,嫁不出去!”
左西城親暱的點了點米素的頭。
“那我就一輩子都不嫁!”米素轉過身,望着那片美好的夕陽,陷入了回憶,嫁不出去?這樣的話,曾經也有一個男孩子跟她說過呢!
看着外面的夕陽,安錦面容傷感的將一封信放到了戚詩婉桌子下的抽屜裡。
詩婉,只有我走了,你的磨難才能完全結束,我走之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你胃不好,要按時吃飯。天漸漸涼了,記得加衣服。還有,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總被那個可惡的壞女人欺負了。
推上抽屜,安錦拎着屬於自己的東西,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強忍住淚水。再見了!
杜默生站在化妝間的門口,想進去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正思索着,忽然,門開了,他驚訝的擡起眼眸,就看到了安錦熟悉的臉龐。
是她,他知道她在的,其實,這一整天,他的注意力都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所以,她在哪裡,他都一清二楚。
“杜總?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錦眨着紅腫的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
“額,我,我路過!”
安錦垂下眼簾,眸子深處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又是路過。
“哦,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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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錦勉強的勾起嘴角。
“你,這是要離開?”
杜默生看着她拎着一大袋子東西,心中一顫。
“嗯!”
安錦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現在不想再與這個男人有太多的糾葛和接觸。
“等一下!”
杜默生看着安錦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口那熟悉的疼痛感又蔓延開來,他,不能就讓她這麼離開,不能!
安錦驚惑的盯着面前一臉焦急的俊美男子,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相愛過麼?我們是不是相愛過?”
杜默生把着安錦單薄的肩膀,神情認真又急切,他太想從她的嘴裡聽到答案了。
“啪!”安錦手一鬆,拎着的東西就掉落在地上,她瞪着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杜默生!他,想起來了麼?
“我們。”安錦目光閃爍不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他,不是想起來了,應該是看到了某樣東西,纔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你快說啊!我們曾經,是不是戀人關係?”
杜默生急不可待的搖晃着安錦瘦弱的身體,他太想,太想知道答案了!
“不是!”安錦垂着眸子,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果斷的掙開他的手臂,語氣冰冷的回答道。
“你撒謊!”杜默生眉眼中裝滿了傷痛。
“我沒有!”安錦倔強的反駁。
“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安錦,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睛說:我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更沒有相愛過。那,我就相信你!”
杜默生牢牢的鎖住不停掙脫,想要逃走的安錦,神情激動。
我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更沒有相愛過,這樣的話,杜默生,你要我怎麼說出口?你非要這樣逼我麼?安錦停止了掙扎,呆立在原地,垂着的眼簾擋住了眸子裡的傷痛。
“我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更沒有相愛過!這下,你滿意了吧!”安錦咬着脣,擡起蓄滿淚水的眼眸,複雜又憤怒的盯着杜默生。
狠狠的推開擋在面前的杜默生,安錦拎起大包,快速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在逃離他視線的那一秒鐘後,眼淚也瞬然滑落。
“站住!”
杜默生看着安錦急匆匆的背影,雙拳緊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從我的身邊逃離麼?
安錦身形一僵,但並沒有停住腳步,抹了一把眼淚,加快了腳步。
“你的目的達到了,她終於離開了!”
顏晨夕容顏嫵媚,姿態妖嬈的斜靠在沙發上,側着頭,盯着樓下從公司側門急匆匆走出來的安錦。
“呵呵,我的目的不止於此!”
伊恩畫拿起一杯茶,微低着頭,仔細品嚐着。
顏晨夕轉過頭,挑着眉看着伊恩畫氤氳在霧氣中美豔不可方物的臉龐,只覺得背脊一寒,跟這個女人作對,無疑是死路一條。
“等一下!”
杜默生看着安錦越來越遠的身影,心底蔓延出一股子恐懼來,他不想,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更不想讓她就這樣消失在他的世界裡,恐懼生出尖尖的刺,刺得他心口陣陣疼痛。他快步跑了出去,一把拉住了安錦。
“放手!杜默生!”
“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
杜默生目光憂傷的看着安錦瘦小蒼白的臉龐。
安錦只看了杜默生一眼,就迅速的低下頭,她怕看久了,眼睛會酸的掉淚。
“放手啊!”
“我不放!我已經放了一次,我不想再放第二次!安錦,我的記憶是沒有恢復,可是,我找到了它。”
杜默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本日記本,放在安錦手中。
“這是。”
安錦不明所以的翻了開來,這一看,淚水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哇哦。”顏晨夕看着杜默生和安錦兩人親密的樣子,心底涌出一絲幸災樂禍來。伊恩畫,就算你再完美,也還是有弱點的,杜默生就是你最大的軟肋,你都這麼優秀了,可是他還是不愛你呢,在這一點上,你和我又有什麼不同,都是失敗者。
腦海裡突然鑽出上一次宴會的回憶來,她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仰着頭,看着居高臨下的伊恩畫,她姿態優美,嘴角帶着完美的笑容,好像在說:我這輩子都不會是失敗者。然而,今天呢?當你看到他和她在一起時,你還會如此自信,如此驕傲麼?
伊恩畫,我還真是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情呢!安錦,我第一次覺得其實你也沒那麼討厭了。
伊恩畫聽到了顏晨夕的驚呼,也轉過頭來,當他看到杜默生和安錦在一起時的情景,心一顫,手一軟,差一點將手裡的茶杯摔落在桌子上,雖然最後穩住了,但還是有幾滴茶液散落在她潔白無暇的衣服上,終究還是染上了幾個污點,終究變得不再那麼完美了啊!
安錦看着日記裡的內容,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怪過他,只是心痛,連聽見他的聲音都心痛的無法呼吸,她不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爲,他和她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天涯,一個海角,怎麼可能會相守在一起。
“我竟不知道,原來我是那麼那麼的深愛着你,安錦,再次回到我身邊好不好?雖然我現在想不起來,但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
杜默生伸出手,想幫安錦擦拭臉上的淚水。
“不可能了!”安錦將臉偏到一邊去,躲開了他柔美的手指。
“難道,你愛上他了?”
“嗯!我愛他!很愛很愛,所以,我不可能離開他,回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