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桐手上燒傷留下的水泡,早在攀爬梯架的時候磨出血來,而她的腳踝受傷,腳底還在不停地有血從傷口流出來。
薛桐桐試着掙扎地跑了幾步,但是最終還是被腳下的小碎石子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小臉被揚起的塵土弄髒,整個人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但是,這個時候,她仍然不敢有一點放鬆,身體繃得緊緊的,手腳並用地往後挪動身體,邊搖頭,嘴裡邊喃喃地說道:“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薛桐桐好不容易纔擺脫了楚桓東,現在不會是要死在這男人手裡了嗎?
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地走了過來妲。
月隱星稀,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身體和臉部的輪廓原本隱在黑暗中,卻隨着他逐漸的靠近,而變得清晰起來。
薛桐桐眯起杏眼,緊緊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但是當她看清眼前男人容顏的一剎那,她的淚水終於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晶瑩的淚珠宛若無數只小蟹在她的臉上不斷地遊走着:“南宮……南宮祁烈!我不是在做夢吧……”
南宮祁烈身上還穿着直升飛機機長的制服,他連機長帽都沒有摘,而是一步步地走到薛桐桐的面前。他的身形瘦削卻高大,頎長的身材在機長制服的襯托下更顯得完美迷人,他的薄脣緊抿着,形成一條淡淡的青線,沒有任何的弧度,但一雙狹長的鳳目卻幽深得厲害,裡面有無數流光在熠熠地閃爍着,卻有太多的東西,是讓人無法解讀的。
這樣的南宮祁烈,是薛桐桐熟悉而又陌生的窀。
這一秒,薛桐桐像個迷路的孩子一般,怔怔地揚起小臉,望向南宮祁烈,眼淚也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從眼角不斷地滑落下來。
可是,當南宮祁烈站定在她面前,她只看到他的影子一下子籠罩着自己,可是下一瞬,就有一股霸道而又強勢的力道,從自己腰肢一下子把自己從地上撈了起來,然後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安全的懷抱。
剛經歷過生死一念間的薛桐桐,只覺得這個胸膛無比結實可靠,她腦海裡再沒別的,只能憑着身體的本能抱着南宮祁烈,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南宮祁烈,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我好怕,我就會這麼死在他手裡!我好怕我再也見不到火火,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真的很怕!”
南宮祁烈也像發了瘋似的,把薛桐桐牢牢地鎖定在自己懷裡,那力道很大,簡直就像是要把薛桐桐整個人兒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才罷休。他忘情地把薛桐桐抱在懷裡,鼻翼間拼命嗅着來自薛桐桐身上的味道,輕聲哄勸道:“不怕,不怕,我在……有我在你身邊!”
他此時的聲音,與他平時的霸道強硬截然不同,透着點因疲憊而產生的沙啞,卻出奇地溫柔,宛若一根輕羽撩動了薛桐桐的整根心絃。
南宮祁烈緊摟着懷裡的薛桐桐。
他不是懷疑陸君宇的辦事不利,他只是想要讓薛桐桐萬無一失。他調動了來自朱雀會的x—239直升飛機,親自開直升飛機到薛桐桐他們的頭頂,隨時可以從上方觀察他們的情況,之後他更是讓凌冽冒充警察,把裝有竊聽器的手提箱交到楚桓東身邊,從而能夠監聽他們的說話內容。
既然不能用槍擊來遏制楚桓東,那麼只能用傳統的冷兵器來解決!
從剛纔開始,他雖然胸有成竹,但是卻始終懸在薛桐桐的身上,直到現在,他把楚桓東射成重傷,親手抱到薛桐桐的身體,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臟真正地恢復了原來的律動,人也有了真實的感覺。
“桐桐,你有事嗎?”南宮祁烈彎下腰,把自己的額頭抵着薛桐桐的額頭。
薛桐桐搖了搖頭:“我沒事!幸好是你!幸好是你!”
這個時候的薛桐桐極爲狼狽,身上滿是血跡,已經分不清是脖子上的,還是手上的,腳上的,亦或者是楚桓東的,她卻是望着南宮祁烈又哭又笑。
南宮祁烈看着這樣的薛桐桐,很是心疼……楚桓東這個人渣賤男把他的女人弄成這樣子!這個小女人對自己倔強,對自己兇巴巴,霸道陰狠如他,他也從來都不捨得打,不捨得罵,卻被楚桓東弄得那麼狼狽!
南宮祁烈掰過薛桐桐的小臉,然後便是順應自己的心意,嘴脣充滿佔有慾地佔領了她的脣瓣。
這樣的吻,很熱烈,也很纏綿……
薛桐桐第一次那麼全身心地和南宮祁烈那麼忘乎所以地投入一個吻當中去。
她微微地睜開眼,望向面前的南宮祁烈。他的五官輪廓清晰,像是上帝創造出最美的傑作,每一處都彰顯出無與倫比的精緻和妖冶。這樣的他,那麼迷人,那麼霸道,如暗夜撒旦,讓她如何抵抗這樣犯罪的誘惑?
這一刻,薛桐桐只想接受南宮祁烈的親吻,只想沉溺在南宮祁烈的擁抱之中,永遠不要醒來。
可就在兩人吻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南宮祁烈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半跪在地上。
薛桐桐嚇了一大跳,喘着氣兒,把頭又再次貼到了南宮祁烈的額頭上。
好燙啊!南宮祁烈的體溫好像又上去了!
“南宮祁烈……”薛桐桐輕輕推了推南宮祁烈,卻發現他昏了過去。
這裡雖然是海島,但是夜裡的氣溫卻很冷,冷風吹在身上,南宮祁烈的眉頭蹙得很緊。她也不知道救援隊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但是,如果就這樣讓南宮祁烈在外面吹一夜的冷風,他的身體真的會垮掉!
薛桐桐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大多是灌木和草地,壓根沒什麼洞穴。
薛桐桐咬着牙,踮起腳尖,眯起眼,朝遠處望,看到沙灘邊隱隱約約有一處破敗的小木屋。
從他們的位置走到那處小木屋,少說有七八百米。
她現在腳崴了,而南宮祁烈發燒昏迷,這七八百米也不容易。但是,薛桐桐卻是咬了咬牙,把南宮祁烈大半個身子背在肩上,試着走上一兩步。可才第一二步,薛桐桐就差點連南宮祁烈帶自己都要摔得狗吃屎。
“薛桐桐,不許哭!”薛桐桐仰着頭,望向夜空幾顆零星閃爍的星星,對自己倔強地說道:“南宮祁烈在那麼威脅的情況救了你!你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不管!你一定要把他背到那個小木屋裡!”
薛桐桐緊緊地抱住南宮祁烈沉重的身子,連揹帶拽,一步步艱難地走着。崴腳的腳踝越來越腫,腳底流出的血也越來越多,薛桐桐卻不知道自己從哪裡得來的力氣,竟然不可思議地把南宮祁烈就這樣揹着走上了好幾百米。
薛桐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南宮祁烈背到了那間小木屋裡面。
小木屋有點像漁夫居住的簡易房,裡面只有一張小木板牀,一條有點發黴的舊毯子,也沒有電,只有一盞煤油燈。薛桐桐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打火機或者是火柴。所以,在昏暗的光線中,薛桐桐只能把南宮祁烈抱到了那張小牀上。
這個時候,薛桐桐也一下子跌在地上了,她的身上滿是血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身上瀰漫着一股血腥味。不過一天,她的身上也流了不少的血,她也覺得眼皮好重好重,她也想就這樣睡過去。但,她瞥了一眼在牀上,鳳眸緊閉的南宮祁烈,她就告訴自己不能睡!
南宮祁烈這個時候還發着高燒!
如果她就這麼休息了,誰還會來照顧他呢?他是爲了營救自己,纔會拖着才恢復的身體一直撐到現在!她怎麼能夠在他倒下的時候,不要他呢?可,她不要說沒有任何退燒的特效藥或注***,現在連一點熱水,敷額頭的冰水都沒有。
薛桐桐趴在南宮祁烈的身邊,看着他虛弱蒼白的臉。
“南宮祁烈……”
這個時候,南宮祁烈嘴裡的身子開始不斷地打顫,脣色發青,嘴裡喃喃地說道:“冷……我好冷啊!冷,冷……”
薛桐桐怔了怔,也不管身邊那條發黴的毛毯多難聞,就往南宮祁烈的身體用力地裹緊,然後還用自己的身子壓在他的身上。南宮祁烈怕冷,現在的她只能用這樣簡單的辦法,希望能夠緩解他寒冷的感覺。
可誰知,就算這樣,南宮祁烈卻仍然渾身顫慄,牙齒咯咯咯地響:“冷,我好冷!冷……”
“冷?”薛桐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舊毛毯都已經蓋在他的身上了,她還能做什麼?薛桐桐六神無主地看着南宮祁烈越發蒼白的臉。
在這樣的狀況下,他說冷……
忽的,薛桐桐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是,她的小臉一下子皺了起來。這種方法……或許有效,但是,但是……薛桐桐掙扎了一會兒,可當她聽到南宮祁烈嘴裡不停地在說冷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了猶豫,脫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也脫掉了南宮祁烈身上的衣服,鑽到那條發黴的舊毛毯裡,用自己身體去溫暖南宮祁烈冰涼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