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青龍

林凡是在腹非,但其他人卻全都是在痛罵,甚至是跳腳痛罵,尤其是尹千觴,更是絲毫沒有酒神風度的跳腳大罵:“尼瑪的小畜牲你以爲老子釀的酒是白開水啊?還一千壇?沒有!一滴都沒有!”臨了又加了一句,“就是有都不給你喝!”說完,明顯氣得不輕的尹千觴,扭頭就走,呼呼喘氣,走到林凡身邊,看到他在強憋着笑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聲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好似不過癮似的還加了一句“還笑?老子抽你的二斤半!”,直搞的捂着後腦勺的林凡一陣苦笑。緊接着卻又擡頭望向高空中聲音竭力擺出老氣橫秋但卻偏偏又奶聲奶氣極爲滑稽的大威,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大威乘坐於青龍身上,對着下方一堆整天欺負他的人一番訓斥,着實感覺出了心中一口惡氣,當然,究竟是誰欺負誰,這還真不好說。看着大威在青龍肩頭大耍威風,林凡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扭頭便朝着記憶中自己的住處走去,既然此時無法制止大威,索性來個眼不見爲淨。

至於其他人,見大威這樣沒品,罵了一會兒後,便也都翻着白眼各自散去,大威沒有了耍寶的對象,漸漸也感覺意興闌珊起來,但卻依舊不忘扯着嗓子朝着那些背影奶聲奶氣的狂喊“早點兒把雞翅膀烤全羊送過來”。

“小傢伙,鬧夠了沒有?”那羣人一散,青龍便懶洋洋的開口,而一聽這聲音,大威剛纔頤指氣使的臉色,瞬間便轉換成了一副最純真可愛的面容,甚至微皺的鼻子,都顯得十分的嬌氣,而一雙大眼,就更別提了,眨巴眨巴間,如兩顆黑寶石一樣,望着青龍,奶聲奶氣的開口道:“青龍爺爺,你真不和我們一起玩啊?真要去找那些老頭子啊?你不知道,他們可悶了,而且還會打屁股……”說到這裡,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出糗的往事,大威難得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同時偷偷摸摸的伸出一隻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你這小調皮鬼,你還真當我沒看出來?這些人平時都只有受你們三個欺負的份吧?依我看啊,也就小金原本比較老實,不過現在也被你們兩個帶壞了……”聽青龍的聲音,顯得極其的和氣,極其的慈祥,如一個老人寵溺自己的小輩一般,話聲中都帶着笑意。

聽得青龍這話,大威和血泣劍靈不禁都縮了縮脖子,血泣劍靈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惟獨三足金烏依舊一臉驕傲,但但高昂起的頭,卻分明表明了它心裡的得意。

“哼哼!得瑟!”得到三足金烏被青龍稱讚而自己卻被損了的大威和血泣劍靈,看到三足金烏這副想要得意還要強忍住的樣子,同時撇了撇嘴道,接着,大威還不忘又加了一句:“悶騷的小樣兒!”原本因爲大威和血泣劍靈吃癟的三足金烏,聽得大威這話頓時差點兒發飈,但關鍵時刻,青龍卻發出一聲極其溫厚的哈哈大笑,而後一個俯衝,朝着地面衝去,卻倒也間接化解了大威被三足金烏胖揍一頓的命運。

青龍的速度極快,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便已經落於地面,而後化成了一個一身青衣相貌威嚴堂堂的中年人,乍一看並不感覺有什麼奇異,但眼神中的滄桑,卻足以讓任何人動容。這可以說是一個讓人看一眼便知道有很多故事的存在。

“好了,你們去玩兒吧,記住,要是被人家逮着了可不許來我這兒哭鼻子搬救兵哦!”青龍挨個拍了拍大威三獸,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卻只換來三獸翻着白眼的哼哼聲。青龍也不理會,笑罵一聲,而後便倒背雙手朝着一個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極爲有力,每一步都似可踩動整個世界的脈搏,讓人不禁想起龍行虎步四個字。看着青龍漸行漸遠的背影,大威三獸一時都有些茫然,但很快,它們便將這一切拋到了九霄雲外,臉上的茫然退去,再度換上了那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嘀咕了一陣子,而後迅速消失。看那樣子,指不定又去禍害誰了。

青龍一路步伐沉穩,腳步不快也不慢,而他前進的方向,也十分明確,徑直朝着青木子的住處走去。青龍的眼光,有着滄桑,也有着沉思,不時的,他還會停下來朝空中看一眼,而後沉沉的嘆一口氣。

霧隱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青龍一路走的也是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直走了小半個時辰,他才走到青木子居住之外,而青木子好似早已猜到一般,正倒揹着雙手一臉和煦笑容的站在門外。看到青龍,青木子臉上笑容未減,卻也未動,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來了。”

“嗯,來了……”面對青木子簡短到極點的話,青龍的話也是簡單到了極點,但話聲,卻是有着三分波動,渾不似青木子的聲音來得平靜,有着微微的波動。而在十步之外,青龍便停住了腳步,看着眼前那個一臉微笑的半白老者,臉上有着歷經滄海桑田後纔有的唏噓感嘆,在這一刻,青龍臉上充滿了歲月的風霜刻痕。地過了很久,青龍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一抹顯得真摯的笑容。

“進來吧。”看到青龍露出笑容,青木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但話語卻依舊不多,依舊簡短,三個字,卻似跨越了萬古,而在說完話的同時,便轉頭朝屋裡走去。青龍沒有絲毫猶豫,邁步緊跟青木子前行。待得青龍進入屋裡,那兩扇門,便自動緩緩關上,一時之間,屋裡便只剩下兩個人,兩個看上去陌生,卻又極爲熟悉的人。此刻外面天已漆黑,但以青木子的手段,要想使屋內亮如白晝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青龍站着打量了一下屋裡的陳設。屋裡很簡單,但卻不簡陋,一如青木子給人的感覺。青龍感嘆一聲道:“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你,沒有絲毫變化……”

“坐。”面對青龍的感嘆,青木子依舊只是淡淡的微笑,沒有絲毫動容,只是一指凳子隨意的道。青龍也沒有客氣,坐了下來,而後,一壺茶便出現在那張和整個屋裡陳設極爲協調的簡單的小木桌。

“經過這麼多年的自我鎮壓和洗禮,你的魔意盡退,恐怕,還找回了當初始祖的力量吧?”青木子也坐了下來,給青龍倒了一杯茶,而後自己也倒了一杯道。

“沒有……”出乎青木子意料的,青龍搖了搖頭,而後沉聲開口。

“沒有?”對於青龍的答覆,青木子似乎很意外,原本拿到嘴邊的茶杯,也停了下來,一臉疑問的看向青龍,等待着他的答覆。

“確切的說,始龍的力量,只找回了五成,另外五成,還失落在龍淵……”說到這裡,青龍沉默了一下,緩緩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一口。青龍自始至終的動作都很慢,那杯茶,似乎有十萬大山那般沉重。喝了一口,而後青龍便將茶杯慢慢放在桌上,臉上閃出斟酌的光芒。

“本來我身上的魔意還無法完全完全煉化除去,但碰巧那三個小傢伙陰差陽錯的到了峰頂,竟然想要用火把我的燒出來……”說到這裡,青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頓了頓而後接着道,“我沒想到它們竟然有天地荒爐這尊火祖當年的重寶,而更意外的是,那個叫大威的小傢伙,竟然有着一股稀奇古怪的體質,說是水火相濟卻又不像,但三者合力,竟然莫名其妙的將我體內的魔意全部解除,過段時間,我便想動身回龍淵一趟,取回屬於始龍的力量……”一口氣說了說到這裡,青龍好似很累一般,緩緩的閉上了眼,沒有再開口,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看到青龍這副樣子,青木子暗暗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開口,直過了好久,青龍纔再次緩緩開口,“也順便看看我龍淵,龍族……現在究竟成了什麼樣子,祖龍,又成了什麼樣子……”說到這裡,青龍的眼角,竟然微不可見的滲出兩滴淚水,但未等滴落,便化爲了水汽。青木子好似沒看到一般,只是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先在這兒休息幾天,那三個小傢伙或許會有幫助,也帶上它們……”

“好。”面對青木子的提議,青龍沒有絲毫的猶豫,但緊接着卻皺了皺眉道,“我聽那個小傢伙說它主人林凡曾經見到過白虎……”

“那是我徒弟……”未等青龍說完,青木子便淡笑着開口,“不過事實上,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它自己悟出來的,我這個做師父的,幾乎沒給他任何東西,說起來,一點兒都不稱職……”說到這裡,青木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但語氣之中,卻是顯得頗爲欣慰。

“有時間,我想見見他……”猶豫了一會兒,青龍才緩緩開口,“我想知道,白虎、天帝、人皇……他們都去了哪裡,也想知道玄武和朱雀究竟怎樣,還想知道,那個神秘的部落,究竟在哪裡,還有十二戰王,究竟剩下多少……”一口氣說了十多個想知道,而語調,也是越來越悲傷,帶着一股發自骨子裡的悲意,到後來,青龍便再度閉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種令人心碎的回憶。此刻的青龍,哪裡還有絲毫之前的龍虎之姿?又哪裡還是之前和大威等三獸說笑的青龍?分明就是個揹負了十萬大山以一肩扛起萬千責任的疲憊大漢!

青木子依舊沒有打斷青龍的話,直過了很久,青木子才一邊喝茶一邊緩緩開口道:“死亡,並不是結束……”

聽得這簡簡單單的七個字,青龍卻好似聽到了最驚心動魄的事一般,雙眼刷的一下睜開,眸*出駭的光芒,他一臉激動,身子半撲在小桌子上,眼神熾熱的看着青木子,聲音急切的道:“水祖,您是說他們還都會歸來的,對嗎?”說話的同時,青龍滿含希望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青木子,心臟砰砰直跳,生怕聽到什麼不吉利的話。

但是,面對青龍殷切的眼神,青木子卻再沒有說什麼,他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淡笑一聲道:“你一會兒休息一下,明天我把林凡叫過來,你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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