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如一座小山一般大的老鼠,從遠處佚佚然而來,雖說林凡所立身的空間被各種各樣的光華照的一片通明,但遠處卻依舊是一片灰黑,而那隻碩大的老鼠,渾身雖然一片灰色,但四周的灰黑霧氣,卻根本無法將它吞沒,甚至,全都被那老鼠逼散開來,這一切,看上去極其的詭異。而更讓林凡吃驚的是,卻是那老鼠所說的話,將這幾個無上的靈魂存在罵了個狗血噴頭不說,竟然還在他們的軀殼上撒過尿!雖然身處危險的境地之中,但這卻依舊讓林凡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隻老鼠,實在是太有個性了!不自覺間,林凡和大威血泣劍靈以及三足金烏等一人三獸的眼睛,全都定在了這隻漸行漸近的奇怪老鼠身上。
這隻老鼠也奇怪,隨着臨近,身軀竟然快速縮小,而且它的速度極快,只不過幾息時間的功夫,便已經到了眼前,而此時,它也早已縮小到了如大威一般大小。渾身灰色的皮毛閃着亮光,人立而起,一雙小鼠眼嘀溜溜的轉個不停,一條顯得極長的尾巴搖了搖去,其姿態顯得高傲無比。
“你這隻老鼠!萬年前竟然襯着我們未恢復,跳到我們頭上撒野……”
“不是撒野,是撒尿!”
被這隻小老鼠如此打量,場中那五團光華全都在晃動,顯然是激動憤怒已即,很快,那綠色光華便咬牙切齒的開口,但話未說完,便被這隻小老鼠一本正經的打斷,一句話,讓林凡頗有點無語,這隻老鼠還真是有個性,時刻都不忘揭這幾個無上的王者的傷疤,他完全可以想像到當初這數個王有多麼憋屈,一隻老鼠在他們的軀殼之上跳着腳大罵就算了,竟然還在他們的軀殼上撒尿!這對於他們來說,是無法容忍無法洗脫的恥辱!但當時卻又偏偏對它無可奈何,只能任由它折騰!而此時,這隻老鼠竟然又來這兒諷刺他們!如果他們現在真有軀殼的話,恐怕當即便紅了眼睛!但那隻老鼠卻顯然沒準備就此罷休,繼續一本正經的道,“還有,你們要記着,我不是老鼠,我是偉大的子鼠!”
“什麼?子鼠?”林凡原本覺得頗有些好笑,但一聽得這隻老鼠這句話,笑容卻一下子僵在了臉上,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隻灰光閃閃的老鼠,滿眼的不敢相信!
“小子看什麼呢?你那什麼破錶情?難道你還不相信不成?”看到了林凡那種如看怪物一般的眼光,這隻老鼠臉上露出不樂意的目光,小鼠眼一翻,老氣橫秋的道,“我是偉大的子鼠!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子鼠!哼哼!連辰龍那傢伙還得尊稱我一聲大哥呢……”
“真臭屁!”這隻老鼠好像是吹上癮了,一連串話從它嘴裡冒出來,讓人直翻白眼,暗暗驚歎不論這隻老鼠是不是天下地下獨一無二的子鼠,但卻絕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最臭屁老鼠!血泣劍靈當即便低聲嘟噥一聲。
“你……你真的是子鼠爺爺?”與林凡和血泣劍靈等截然相反的是大威,它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這隻老鼠,怯生生的開口,聲音充滿着一種親切,好像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般。
“我當然是偉大的子鼠!”聽得大威的問話,這隻老鼠胸脯一挺,沒好氣的翻着白眼道,“像我這拉風而又偉大的子鼠,誰敢冒充!誰又能冒充?”說到這裡,這隻老鼠正準備繼續吹噓下去,忽然眼睛一頓,盯着大威,眼中露出狐疑的光芒,而後歪着腦袋,臉上第一次露出深思的表情道,“奇怪,我怎麼在你身上感應到了我那兩個兄弟的氣息?老牛和猴子難道還有傳承者留下不成……”
唰!
子鼠剛嘟噥到這兒,身影一晃,頓時,一道烏光閃過,林凡只感覺眼前一花,待得回過神來之時,赫然發現,這隻老鼠已經到了喚魔古戰車之中,正立身於大威身側,仔細的觀察。看到這種情況,林凡大吃一驚,喚魔燈發出的青光,非常霸道,很難被強行攻破,但剛纔他卻只不過感覺青光罩微微一晃,待得回過神來之時,這隻老鼠已經在喚魔古戰車之中了,一瞬間,林凡心底涌起無限疑惑。
“不用意外,我只是有幸曾經受到真魔帝君的指點,對於這喚魔燈和喚魔古戰車有些許瞭解,這才能夠順利進來而已。而我也正是感應到了真魔氣息,這才一時興起過來看看。”
顯然看出了林凡的疑惑,一道神念緊接着在林凡腦裡響起。聲音渾厚中帶着三分的玩世不恭,沒有威嚴,沒有壓迫,讓人感覺到一陣舒服。林凡心頭一愣,轉頭看向那隻老鼠,卻見它正看着自己微微點頭,而後便又將目光轉向了大威。
到得此時,林凡終於相信,這隻老鼠一定是十二戰王之首子鼠!在長吁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卻又涌起無限的疑惑。子鼠既然並未消逝,那它怎麼又會一直留在這廢都之中從未出去?據穆大爺所說,廢都之中經常有無窮老鼠夜鳴,聲音淒厲,這一切又和眼前的子鼠有什麼關係?同時,對於這廢都中的秘密,林凡也是更加好奇了。從當前的種種跡象和他已經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廢都之中的秘密,多半與那域外石人有關係,而且,說不定還連通着一個奇怪的世界!至於那無盡的大人物想要尋找的東西,卻不是他所能夠揣測得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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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沒想到,我兩位兄弟,竟然被內賊所害,僅餘殘魂飛出!實在可惱!可恨!”就在林凡皺着眉頭暗暗思量之時,子鼠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聲音中是無盡的感嘆和無法壓抑的怒意,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嬉皮笑臉。
“子鼠爺爺,這些壞人之前要殺我們呢!他們還嚇唬我呢!”就在這時,林凡聽到了大威奶聲奶氣的聲音,其中充滿了委屈,甚至,配合着自己的話,大威的臉上竟然露出眩然欲泣的表情,一雙大大的眼睛淚汪汪的,顯得隨時都會有淚水滾落。看的林凡直感覺相當無語,不得不感嘆,大威這個小傢伙的確有很有賣萌的潛質!
但與林凡的無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子鼠!在一聽到大威此話時,它的身上忽然散發出凜冽的氣勢,一聲重重的冷哼聲傳出,灰影一閃,子鼠已經出現在了喚魔古戰車之外,與此同時,它也已經化成了一個身材低矮瘦小穿着短小灰袍留着兩撇小鬍鬚的小老頭。此刻,他倒背雙手,一雙細小的眼睛微眯,凜冽的寒光,從其中射出,逐一掃過綠、紅、白、黃、紫五團光華,周身的氣息,讓人冷到骨子裡。
“你們要殺這個小東西?”子鼠就那般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那五團光華,長久的未發一言。而那五團光華,在子鼠刀鋒一般的目光之下,也是一動未動,但是,林凡卻可以清晰的感應到他們的恐懼和無力。場中的氣氛,顯得壓抑而沉重,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直過了好久,子鼠才慢悠悠的開口,聲音平靜,似乎沒有絲毫怒意,但那五團光華卻是齊齊的一抖。
“哼!子鼠,你不要欺人太甚!若真要對拼,我五人拼着再度沉睡萬年,也必然讓你討不了好!”子鼠一句話說完,場中一片平靜,沒有人開口,直過了十多息時間,那道白光中才傳出一道明顯有些色厲內荏的話。
“那又怎樣?”面對那這個充滿威脅的聲音,子鼠卻依舊錶現的一臉平靜,他隨意的看了一眼那團白光,聲音依舊平和,“我本來就已經無異於一個死人,若離開這廢都,恐怕立即便會灰飛煙滅,你以爲,還能威脅得了我嗎?”說到這裡,子鼠雙眼中的神光猛的一盛,兩道灰光,如天劍一般,轟然朝着那團白光暴射而去,速度之快,即便那團白光之前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但卻依舊未能躲避過去,一聲慘叫聲響起,那團白光頓時崩散開來,四散一空,但卻並未消亡,很快又組合了起來,但顏色卻分明是淡弱了數分,“廢都之中有那麼多人,你們爲什麼非要吞這幾個小傢伙的神魂呢?”子鼠好似沒看到那團白光崩散一般,兀自擡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自言自語,“可是好久沒看到湛藍的天空了啊,卻沒想到竟然在這廢都之中又見到了我幾個兄弟的傳承者,但你們卻偏偏要抽取它的神魂,這……可真是讓我子鼠爲難啊……”
聽着子鼠的自言自語,林凡心裡極其的震動!而最震動的,莫過於子鼠所說的他已經無異於一個死人,一旦離開廢都立即便會灰飛煙滅!究竟是怎樣的力量,竟然將子鼠留在了這裡?子鼠身爲十二大戰王之首,若單論戰力,恐怕早已經能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戰將比肩,但他卻逆時針無法從這廢都之中超脫!好似……受到了某種詛咒一般!
“唉,不管怎樣說,能夠在最後幫我這乖侄兒一次,也算是不錯了!”就在林凡心裡暗自揣測種種可能時,子鼠幽幽的聲音,忽然一下子將他驚醒,在聽得這一句話時,林凡心神猛的一震,他豁然擡頭,赫然發現,子鼠的氣勢,已經瘋狂攀升到了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雖然他的身軀並不高大,但在這一刻,竟然讓他有一種難以仰望的感覺!那是一種絕對的震懾!子鼠的臉上一片鄭重,但掃視過五團光華的一雙眼睛,卻是一片狠辣,其中的絕情,即便是林凡,也感覺陣陣心驚!那種殺氣,太濃郁了!但是,他雖然真切的知道那種殺意存在,但卻又分明無法感受到一絲一毫!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子鼠已經將全部的殺意都凝聚在了那五團光華身上,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泄漏!
嘶!
想到這種可能,林凡倒吸一口冷氣,要將全身的能量波動盡數收斂並不是很難,一些絕頂高手都可以做到,甚至一些並不是多麼高明的修士,憑藉特殊的功法,也可以做到,但要將全身的殺意和殺氣全部內斂而後貫注到特定的人身上,這種手段,已經不是他所能夠猜測的了!這已經是近乎於神一般的存在!
“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神獸,你們不選,爲什麼偏偏要選這個小傢伙呢?”幽幽但卻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但其中卻已經滿是寒意,讓人渾身冰冷!
“子鼠,你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就在子鼠的氣勢瘋狂攀升之時,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接着,林凡便駭然發現,三道光華,自遠方急速奔來,光未至,聲已至,隆隆的聲音,在整個廢都中迴盪,甚至,由於迴音,這個聲音更是被放大了數倍,一時之間,整個廢都之中,都是隆隆的話聲,讓人頭暈腦脹,幾乎站立不穩。
“撒摩,難道,你我今日便也要戰一場嗎?”子鼠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懼意,依舊平淡,但那種威嚴卻讓人心底震顫。
“撒……撒摩祖王?”
在子鼠聲音響起的同時,那五道光華中也有聲音傳出,充滿了震駭,不敢相信,和激動!很顯然,這所謂的撒摩祖王是一個至強者!而也就在林凡暗暗揣測之時,那三團光華已經靠近,林凡這才發現,三團光華竟然一模一樣,而且,三團光華中散發出的威勢和氣息,也都一模一樣!
“難道這三團光華全都是這撒摩祖王?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究竟強大到了怎樣的地步?”林凡心中不禁想起這個可能,而在想起這個可能的同時,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你一魂三分,看來,是已經有所成就了。”就在這時,子鼠淡然的聲音響起,而這,也證實了林凡的猜測。
“不錯,這萬年以來,我倒也並非全無收穫。”對於子鼠的話,撒摩祖王並未否認,超載了當的承認,而隨着他的話聲,三團光華彼此迅速靠近,而後合一,接着,只聞轟的一聲震響,整個虛空都是猛烈的一蕩,頓時,虛空中的灰黑霧氣全都劇烈的翻滾起來,而在這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後,一團一片混沌的光華,出現在場中,與子鼠遙遙相對。
場中撒摩祖王和子鼠的氣勢不斷攀升,彼此碰撞,到得後來,竟然發出了隆隆雷聲,同時有金石相交的聲音響起,而在兩者之間,不時的有火花迸濺。而撒摩祖王和子鼠雖然未動,但卻都顯得極爲鄭重。
“我本來以爲,我可以壓過你,卻沒想到,你更強了……”過了好久,撒摩祖王忽然開口,聲音中充滿了嘆息。
“你也不錯。”子鼠的話語極爲簡單,沒有絲毫波瀾,而後,他看了一眼那五團光華一眼,接着道,“但這五個靈魂,我依舊要斬殺,不然,愧對我那兩個兄弟!”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寰的餘地。
“一定要這樣嗎?”聽得子鼠的話,撒摩祖王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慢悠悠的開口,“這一片地域的三十八位王,被當年那個真魔帝君或直接或間接的殺死了近三十位,難道,你今天也要趕盡殺絕嗎?”
“這要怪,只能怪這些蠢貨總是惹不該惹的存在,他們存在的太久,腦子已經不夠使了。”對於撒魔的話,子鼠依舊平靜,但話中的堅決,卻依舊未有絲毫改變。
聽得子鼠的話,那五團光華頓時劇烈搖晃,同時有低沉的嗬嗬聲從他們喉間傳出。很顯然,對於子鼠的話,他們極爲憤怒,但撒摩祖王在此,他們卻又不敢有絲毫妄動。
“如果……我將他們五人的神魂全都割裂一半送給你呢?”沉默了好久,撒摩祖王突然幽幽的開口,這一開口,頓時將林凡驚的目瞪口呆,他原本以爲,這撒摩祖王會和子鼠大打出手,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示弱!若是單看修爲,這撒摩祖王絕對能夠和子鼠分庭抗禮,再加上五個王,即便子鼠,也多半討不了好去,難以改變敗亡的命運!但這撒摩祖王竟然會如此乾脆的示弱!
此刻,不止林凡呆住了,大威等三獸也呆住了,那五個王也呆住了。但子鼠的面色,卻依舊非常平靜,似乎對這一切早已料到一般。而在短暫的呆愣之後,五團光華劇烈搖晃,猛烈嘶吼,但剛剛出聲,便被撒摩祖王一聲冷喝止住。
“閉嘴!”
一聲冷喝,那五個王登即止住了聲音,但卻依舊有嗬嗬的聲音從喉間傳出,但絲毫不理會五個王的憤怒,撒摩祖王開口道,“子鼠,你意下如何?”
“成交!”沒有絲毫猶豫,子鼠當即點頭開口。從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是平靜一片,似乎對於一切都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