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杜宰相可能還因殷藺出山而忌憚三分,但現在,他完全不忌憚殷藺這個六階強者了。
因爲他的夫人,是天山一脈修煉者的骨血。
在輩分上來說,他夫人還是辰王的師姐呢!
所以就算是殷藺坐陣的殷家,也得給他夫人三分薄面!
殷藺焉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若不是這樣的話,他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杜宰相的,又何以讓這髒水被潑到他孫女身上來?
此刻,殷藺冷冷說道:“杜相,老夫念你痛失愛女,所以不與你一般計較,但你也別欺人太甚,冤枉老夫的孫女小茵!就算杜夫人與天山一脈有關係,老夫也不會任由這盆髒水潑到小茵身上去!”
“殷老爺子何必着急呢?我看,不如請皇上出面作主,然後問問今日在場的人證,便知道我兒雲芝是不是被殷家大小姐活活逼死的了。”杜宰相雙手一抱拳,那意思是要請皇帝出面,爲他死去的女兒做主。
南宮熙?
殷藺眸中滑過一抹淡淡深沉,心道讓南宮熙出面,還不是直接定他孫女的罪?
況且,就算殷家可以保得下小茵,只怕衆口鑠金,謠言可畏啊!
這對他家小茵以後在九幽州的聲譽,影響太大了。
如果再加上有心人士的煽動,只怕杜雲芝一死,非算在他孫女小茵頭上不可!
但若不讓南宮熙出面,此刻又未免說不過去……
忽然,殷藺腦中靈光一閃,當即便負手傲然說道:“也罷!自古以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夫就不信,杜相請來了皇上,這黑的便能成白的!”
杜宰相冷冷一笑:“誰黑誰白,還得請皇上定奪!”
說罷,杜宰相便一揮手解下腰間玉佩,命令身旁侍衛道:“速速進宮一趟,持我令牌,請皇上來此主持公道!”
若是平常事情,杜宰相自然不敢去請南宮熙過來,非得親自去請不可,但如今他中年喪女,以南宮熙仁義之君的名聲,絕對會匆忙趕來。
再者說了,此事還與殷家有關。
一朝天子一朝臣,杜宰相早就清楚皇上對殷家的忌憚之心了,這回發生這麼大的事,扯上了殷家,只怕皇上還巴不得過來主持公道呢!
那侍衛也深諳這其中道理,頓時接了相爺令牌,應了一聲,飛奔朝皇宮方向而去。
此刻,殷家門口,百姓聚集,杜夫人依舊慟哭不止,而殷藺自然也不許杜宰相等人將杜雲芝的屍體擡進殷家平添晦氣。
於是,雙方人馬就在殷家門口對峙起來,都在等着皇帝南宮熙前來,處理這件事。
此刻殷茵正在自己房間裡,秀眉緊蹙,坐立難安。
她已經從含玉口中知道杜雲芝的死訊,以及杜家人來殷家鬧的事情。
之前她是想和她爺爺一同出去出門去見杜家人的,但她爺爺卻認爲事情還未明朗之前,她不宜出面。
畢竟,杜雲芝臨死之前來見過她。
所以她便留在了房中,一直讓含玉去打聽門口所發生的事。
得知杜宰相要請南宮熙過來主持公道,而那杜雲芝之前帶來殷家的婢女竟然說是她
逼死了杜雲芝之後,殷茵心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一切,都似乎是衝着她來的。
她想到杜雲芝臨走之前對她冷冷說的那句話……你會後悔的!
殷茵微微搖頭,這不可能,杜雲芝就算真的有那麼喜歡南宮辰,也不可能因爲上門來跪求她失敗而割腕自殺!
杜雲芝沒那麼傻,性命都沒了,怎麼和她爭?
再說,一般爲情自殺的女人,通常是在事情成了定局無法挽回的時候,纔會因絕望而輕生,可她現在和南宮辰什麼都沒有呢!
杜雲芝怎麼會這麼快就自殺?
但事情已經擺在眼前,杜雲芝的確是死了,殷茵一時半刻也說不出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只能壓下滿腔疑問,腦中快速想着解決的辦法。
杜宰相是南宮熙一手提拔的臣子,南宮熙若出來主持公道,肯定會偏袒於杜宰相,萬一那名婢女的話被南宮熙相信,只怕她也逃脫不了逼死堂堂宰相千金的罪名。
殷茵想了一會兒,忽然對同樣一臉不安的含玉吩咐道:“含玉,你從後門離開,去一趟辰王府,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告訴辰王,讓辰王到殷家門口去一趟。”
她相信,等南宮熙一到,就勢必要派人將她叫出去,當面對質的。
“好,大小姐,我這就去辰王府!”含玉臉上浮現一抹希冀,她家大小姐與辰王怎麼說也有所交情,辰王一定會幫這個忙的!
眼見含玉匆匆忙忙小跑着離開,殷茵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想,若南宮辰出面的話,南宮熙多少會受制一點,不至於直接把她打入天牢的。
卻說含玉跑到辰王府,侍衛卻告訴她,辰王並不在王府之中,而是稍前就進宮去見皇上,給皇上稟報蒼龍州的軍況去了。
含玉大失所望,可又不敢去皇宮,只好在辰王府門口等着。
她想,辰王就算去了皇宮,也肯定要回來的吧?
而南宮辰是不是真的去了皇宮,稟報所謂的軍況去了呢?
當然……不是!
早在杜宰相帶着人浩浩蕩蕩去殷家的那會兒,齊嘯軒就趕過來找他師兄了。
齊嘯軒慘遭蹂躪的後遺症已經好了,而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也破了自己‘一月不見南宮辰’的誓言,匆忙來告訴南宮辰這個消息了。
南宮辰得知杜家要找殷茵麻煩,立刻起身要去往殷家助陣。
但齊嘯軒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麼做,當即死死拽住他,說道:“師兄你可要三思啊!這杜雲芝一死,勢必驚動南宮熙,甚至還會驚動我們師叔。如果不想個萬全之策,就這麼硬碰硬的話,只怕殷家大小姐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吶!”
誰也不想對上天山一脈不是?
“杜家夫婦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的,他們會將杜雲芝的死算在小茵頭上,本王若不去,誰也保不住小茵!”南宮辰面色沉冷,不論如何他都要保住他的女人,就算與天下爲敵!
“唉,師兄你先聽我說啊!”齊嘯軒無奈了,緊緊拽着南宮辰不敢撒手,生怕南宮辰弄砸了整件事。
經過這次‘後遺症’之後,他愈發堅定要成全這對璧人的好事
,然後……拯救他自己了。
不然,他齊嘯軒豈不是白白英俊了一世,白長了那麼威猛的一個‘玩意兒’了?
“師兄,這杜雲芝的死很蹊蹺,雖然表面看來是自殺,但我總覺得裡頭有貓膩。如果是有人暗中推動此事的話……師兄認爲這會是針對誰的呢?”
齊嘯軒搖頭,嘆氣:“自然是殷大小姐啊!可這暗中之人針對殷大小姐又有什麼用呢?她不過是個弱質女流。所以我認爲,此事恐怕跟師兄你有關,如果師兄貿然出面的話,一定會中計的!”
南宮辰何等城府,他早知此事是針對殷茵而來,不過他倒沒想過杜雲芝之死會有蹊蹺,但此刻齊嘯軒一提醒,他便蹙了眉。
不錯,那杜雲芝縱使想嫁他,縱使誤會他是因爲殷茵纔不讓南宮熙賜婚,也不應當在這時候選擇死這條路。
女人的戰爭……沒那麼容易結束。
杜雲芝不至於用自己的死,來陷害殷茵,這太愚蠢了。
“杜夫人是本王的師姐,如果本王替小茵出頭的話,縱然能保住她一時,杜夫人也會替愛女復仇心切前往天山,請師叔出面。”
南宮辰語氣沉沉,眸中陰霾閃過:“杜雲芝乃師叔的外孫女,以師叔的脾氣……定要護短,那麼本王與師叔的矛盾,就難以避免了。”
齊嘯軒鬆了口氣:“師兄,你終於冷靜下來了!就是這麼個理兒啊!”
如果杜雲芝之死真的有蹊蹺的話,那麼策劃這一切的人,就是想讓他師兄跟天山一脈產生矛盾,甚至翻臉!
而且,這還能試探出他師兄對殷家大小姐的感情,可謂是一舉數得。
齊嘯軒有些懷疑此事是南宮熙所爲,但目前他沒有證據,便也沒有胡亂猜測。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他師兄對殷家大小姐的感情傳揚出去,殷家大小姐勢必成爲那幕後者的眼中釘!
要對付他師兄,直接對付殷家大小姐就夠了,這纔是他師兄的軟肋。
“本王進宮一趟,稟報蒼龍州軍務!”南宮辰冷靜下來之後,當機立斷,冷冷一笑,如是說道。
齊嘯軒眸中光亮一閃,嘿嘿笑道:“師兄果然英明。”
杜宰相雖然已去殷家鬧,但以杜宰相的本事,還拿不下殷藺那隻老狐狸。
所以,杜宰相勢必要擡出南宮熙爲他做主,那麼這樣一來……杜宰相的人就會進宮稟明南宮熙。
而剛好他師兄也在皇宮,這不就順理成章一同前往殷家了麼?
完美!
腹黑的兩師兄弟一商定之後,南宮辰就進宮去了,這才讓前來通知南宮辰的含玉撲了個空。
而南宮辰進了宮,不慌不忙地跟南宮熙討論了一會兒蒼龍州的軍務,甚至表明想繼續攻打蒼龍州,完全是一副淡定不知外面發生了何事的王爺樣。
在南宮熙還在思考是否要繼續攻打蒼龍州時,宰相府的侍衛就被太監領進來了。
“皇上,小的是相府侍衛,大小姐今日被殷家長女活活逼死,相爺請小的來請皇上前往殷家,爲相爺和大小姐做主啊!”侍衛‘撲通’一聲跪下,手裡高舉杜宰相的那塊令牌,悲憤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