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杜雲芝內心深處的求救吶喊,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直到她斷了呼吸,房間裡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進來她的房間。
不知她死後有沒有醒悟,被南宮熙給騙了。
南宮熙說會救她,然而卻派人來殺她……她是給辰王制造麻煩的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只不過,南宮熙沒想到杜雲芝這麼好利用罷了,原本還要費上些心思的,現在簡直是水到渠成!
所以,當南宮熙收到杜雲芝‘確認死亡’的消息之後,心情愉悅地竟然連喝了兩盅酒!
因爲南宮熙很清楚,杜雲芝的確是南宮辰的師侄,而杜宰相和杜夫人十分疼愛這個唯一的獨生女。
現在杜雲芝爲了南宮辰而自殺……呵呵,雖然區區一個杜家奈何不得南宮辰,但天山一脈呢?
爲了替杜雲芝討回公道,杜夫人一定會在悲痛之下前往天山,請她爹也就是南宮辰的師叔出面的。
到那時候,他看南宮辰會如何!
而最重要的是,杜雲芝自殺之前去找過殷家大小姐殷茵,那麼這筆帳,失去愛女的杜夫人定會算在殷茵頭上!
正所謂血債血償,杜夫人絕對不會饒了殷茵。
到時候……呵呵,就有一場好戲看了。
南宮熙眯起一雙陰冷眼睛,興味盎然地喝着酒:辰王啊辰王,若是那殷家大小姐有難,你會不會挺身而出,爲了她跟天山一脈作對呢?
朕,真的很想看吶!
南宮熙愉悅不已的此刻,杜府正一片兵荒馬亂。
“雲芝,我的雲芝啊……”杜夫人抱着身軀已經冰冷的杜雲芝,神色悲痛欲絕,聲音早已哭啞,由於過於激動而披頭散髮,看起來好不讓人心酸。
杜宰相如木頭一般站在杜夫人身後,看着這一幕竟然‘無動於衷’。
也許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哀慟到了極點,身爲男人已經無法作出任何反應了。
杜宰相三十歲才得這麼一個女兒,和杜夫人伉儷情深,因此夫妻二人將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了杜雲芝身上。
再加上杜雲芝身體羸弱,夫妻二人就更加縱容寵溺杜雲芝了。
然而,這也造就了杜雲芝受不起打擊挫折,很容易想不開的脆弱個性。
南宮熙派來的御醫站在杜宰相和杜夫人身後,眸中微微有些閃動。
“爲什麼……雲芝,你爲什麼要丟下爹和娘?我們以後怎麼活……你好狠的心……你讓我們以後怎麼活……”杜夫人聲嘶力竭,終於在過於激動之下,昏倒在了杜雲芝的屍體上。
杜宰相此刻終於動了,他僵硬地上前,打橫抱起了杜夫人,深深看了杜雲芝的屍體一眼後,他眸中迸射出一股凌厲:“來人!”
幾名侍衛迅速涌進房間,低頭聽令,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找擔架,擡上大小姐……去殷家!”杜宰相一向溫雅端嚴的臉上,冰冷凝肅,語氣猶如冬天結成的冰刃。
幾名侍衛震了震,殷家……如今殷家可是有六階武者的殷藺坐陣啊!
這……會不會……
不過,
他們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很快就領命下去了。
他們到底是杜府的侍衛。
很快,杜雲芝的屍體被丫鬟擡上了擔架,一層白布緩緩蓋住了她整副身軀。
然後,杜宰相抱着昏過去的杜夫人,一步一步走出杜府,身後則跟着擡杜雲芝屍體所在擔架的杜府侍衛,浩浩蕩蕩朝殷家而去。
出門之際,除了杜宰相和杜夫人之外,杜府所有侍衛丫鬟都爲杜雲芝戴上了白色孝帕。
此等壯觀之景,很快引來了皇城裡的大部分百姓圍觀。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那不是杜相嗎?”
“沒錯,他們全都是杜府的人,領頭是的杜相,杜相抱着的是杜夫人,好像昏過去了。”
“那擔架上的呢?”
“看不清楚啊!不過……能讓杜相和杜夫人如此悲痛欲絕的,莫不是那杜家千金杜雲芝吧?你看除了杜相和杜夫人之外,其他杜府的人全都戴着孝帕呢!”
“什麼?杜大小姐?她怎麼會死?”
“誰知道呢?跟過去看看吧!”
百姓們隨着杜府的隊伍前進,很快就變成黑壓壓一片朝殷家走去。
到了殷家門口,侍衛門在杜宰相的命令下,將杜雲芝躺着的擔架,往殷家大門內擡去。
殷家守門的武者一看情形不妙,頓時就上前喝止:“站住!你們幹什麼的?”
其實,殷家武者已經認出杜宰相了,但對方來勢洶洶,身後一羣侍衛全都戴着白色孝帕,這顯然是來鬧事的啊!
而戴孝帕的侍衛擡着的擔架上,白布遮蓋的人,應該是一具屍體。
所以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皇帝,他們都不能讓這些人進入殷家,因爲這是很不吉利的。
一名殷家武者很快飛奔進去稟告,其他武者嚴正以待,在殷家門口阻止杜府的人進入殷家鬧事。
杜宰相抱着杜夫人,緩步上前,以沉痛的語氣說道:“我兒雲芝,來你殷家不到一個時辰,便割腕自殺於房中,我今日來殷家,只想帶着我兒雲芝討一個公道,究竟在殷家發生了什麼事,能令我兒雲芝拋下年邁的父母……割腕尋死……”
說到後兩句,杜宰相這個步入不惑之年的男人,已經雙眼通紅,語氣哽咽。
若不是強行忍耐,只怕他已當場痛哭。
殷家武者面面相覷,心裡都是驚了一驚:杜家大小姐自殺了?
他們一直守在門口,自然知道杜家大小姐的確來過殷家,好像是來見他們大小姐殷茵的,之後便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難道……是和他們大小姐一句不合想不開,回去就自殺了?
這、這也未免太脆弱了吧?
“相爺,我們只是負責守門的下人,請相爺稍候片刻,待我們老爺子與家主出來,相爺再與他們說吧!”一名殷家武者斟酌了一下,恭敬地說道。
當着全城百姓的面,杜宰相沒有無理取鬧,只冷冷道:“好!我就等你們的殷老爺子和殷家主出來給我一個說法!”
此刻,杜宰相只是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他並沒有以權勢壓人。
杜夫人此刻已經醒了過來,她掙扎着從杜宰相懷中下地,蹌踉奔到杜雲芝所在擔架前,握着杜雲芝的手,悲傷哭泣。
杜宰相走過去,手搭在杜夫人肩頭,無聲安慰着她。
很快,殷藺和殷家主從府內大步走了出來,果然一見殷家門口如方纔那弟子所稟報的一樣,全是杜府的人,而且都戴着白色孝帕,不禁眸色都是微微一沉。
“杜相,你這是何意?”殷藺不動聲色瞥了杜府侍衛擡着的那擔架一眼,心中已是瞭然幾分。
杜宰相見殷藺父子終於出現了,冷冷一笑,道:“殷老爺子,我兒雲芝,一個多時辰之前來過殷家,對吧?”
殷藺想到杜雲芝上門跪求他孫女殷茵之事,點頭:“不錯!老夫的確看見過杜大小姐。”
“好!殷老爺子承認就好。”杜宰相上前兩步,語氣冷厲:“我要問問看,我兒雲芝在殷家遭遇了什麼?以至於她回到相府便割腕自殺?”
割腕自殺?
周遭頓時一陣涌動,百姓們竊竊私語,原來這擔架上的人,真是杜家大小姐啊!
而且,竟然割腕自殺,香消玉殞了。
想到杜雲芝天生麗質,美豔動人,不少年輕男子還在心裡爲她鞠了一把同情淚。
殷藺一臉驚異:“令媛……割腕自殺了?”
殷藺面上驚異,心下卻有些不齒杜雲芝的個性:不過是愛而不得罷了,況且也沒到多嚴重的地步,竟然割腕自殺,斷送了好好的一條性命,真是害人害己!
不過,這筆帳要算到他殷家頭上來,卻是萬萬不能的。
分明就是這杜雲芝自己想不開,又不是他孫女逼杜雲芝自殺的!
“殷老爺子是在質疑我在撒謊?”杜宰相臉色愈發沉冷,十指微微攏緊,似乎在剋制着怒氣。
殷藺嘆了口氣:“不,老夫絕不會認爲杜相會拿此事撒謊。不過……老夫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杜相:雖然令媛的確在一個多時辰前來過殷家,但殷家上下絕沒有對她有半分不敬。”
杜宰相還沒有開口說話,一道纖細人影就衝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杜宰相面前,淚眼婆娑地喊道:“不是這樣的!相爺,大小姐是被殷家大小姐給逼死的!”
什麼?
百姓們瞬間騷動起來。
杜家大小姐,是被殷家大小姐給逼死的?這也太勁爆了吧?
殷藺眼中滑過一抹深沉怒氣,他厲聲斥道:“大膽婢女!竟敢胡言亂語!信不信老夫拔了你這三寸不爛之舌?”
殷藺自然認得這名胡言亂語給他孫女殷茵潑髒水的婢女,便是一個多時辰之前,陪着杜雲芝上殷家來的那名婢女。
可以說,除了杜雲芝之外,她就是整個過程中,得知全部真相的唯一目擊證人。
至於其他的……都是殷家人,恐怕言語不會爲外人相信。
那婢女被殷藺斥喝得瑟縮了一下,低頭哭泣,不敢再言。
“殷老爺子這是以身份壓人,讓我這府中婢女不敢說實話嗎?”杜宰相不先問婢女情況,只是目光犀利地看着隱忍怒氣的殷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