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陽臉色更加黑了,手中的扇子“咔咔”響,彷彿是要擰斷某人的咽喉。而小昕卻依舊不知死活的又扯了扯幾小枝的櫻桃,將那櫻桃摘下來用身上的袖子擦了擦,接着便放在嘴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樹下的蘇卿陽心裡無比怨念,只覺得胸口處有一陣的怨氣在“撲騰撲騰”的往上冒,心裡真是殺死自己未來岳丈的心都有了。原來小昕是齊國鎮國大將軍的女兒,不過從小身體就不好,在她五歲的時候更是生了一場大病。後來鎮國公就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一處深山裡跟着一德高望重老前輩學武功。不知道是不是在深山裡待久了,這小昕十五歲學成下山後,就變的呆呆的。這次,爲了培養他們小年輕倆的感情,鎮國公和齊皇便讓小昕也跟着一起出來了,名曰暗中保護太子殿下,實則想讓小年輕培養出點感情來。然後蘇卿陽就一路杯具下來了。正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的蘇卿陽突然感覺到腦袋一疼,回神細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躺着一串的櫻桃,紅彤彤,看似很好看。“你快點下來吧!”
蘇卿陽把翹起的嘴角壓平,恨鐵不成鋼道,“你這模樣像極了一隻猴子。要是被人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本太子的臉面就算是被你丟盡了。”
樹上的小昕身子唰的一下,又是一閃,下一秒就又落在蘇卿陽的面前。伸手拿了一串櫻桃,眉眼彎彎的遞到蘇卿陽的面前,笑着道,“給你,我擦乾淨了。”
蘇卿陽細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令人男人辨別的他眼中閃爍着暗涌到底是什麼,他勾了勾脣,下一刻又擰着眉頭,傲嬌道,“我不吃。”小
昕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眯成一條縫,將手一縮,低頭,喃喃道,“不吃最好啦。本來來之前我爹爹交待吃東西前都要分你一半的。我這才分給你的。你不吃,嘻嘻,正合我意。反正這離幽州城還不知道有多遠呢。多儲備點水果是正確滴。”她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風無情的飄進蘇卿陽的耳畔,蘇卿陽身形一顫,幾yu一口鮮血噴出來。仰頭無語望天,老天真是耍他呢,他的未婚妻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吃貨呢。
場景一換,先前瀟灑不羈的蘇卿陽,此刻卻是像是被霜打了一般走在後頭,而先前那無精打采的小昕,此刻因爲補充了些吃食,彼時倆眼放光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前頭。走了一會兒,她又嫌棄的回頭道,“喂,公子,你能不能走快些啊。都是你,拖累了我們的行程。要不是你走的這麼慢,我們怎麼會現在還沒有到幽州城。”她說到這裡,又搖頭晃腦撇着最惋惜道,“唉,如果是我一個人來,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找到顥叔叔的意中人了。帶個人,就是麻煩。”蘇卿陽差點又要噴出一口血來,竟然被她嫌棄了。他想說如果他不跟着她一起來,她早就被人賣了,而且還在幫賣他的人數錢呢。
小徑邊的灌木叢這時候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沒過一會兒,猛的從小徑處蹦出三四個蒙面大漢。“站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過此陸,交出買路錢。”爲首的大漢斷喝道。
小昕反應疾速的從劍匣子裡拔出自己的劍,一臉凜然道,“你是哪門哪戶的,報上名來。”那爲首的大漢飛快的看了小昕一眼,目光停在小昕身後的蘇卿陽身上,色迷迷道,“兄弟們,今天來了個好貨色了。搶到錢,劫到他,咱們正好回去樂呵呵。”那爲首的大漢說完,身下的幾個小弟也囂張的附和起來。小昕卻是沒有注意到那爲首大漢口中的“他”並不是這個“她”,她倆只討喜的眼睛眯緊,一臉正氣凜然道,“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說完,她又回頭對蘇卿陽交待道,“公子,你到邊上等着。我馬上就處理掉這幾個大漢。”蘇卿言輕飄飄的搖着扇子走開,將戰場主動讓給小昕。
小昕全神戒備,等着那幾名大漢先出手。幾名大漢互看了幾眼,果斷的亮出兵器,吆喝了倆聲,便朝着……朝着蘇卿陽的方向奔去。
小昕一看傻眼了,接着她便怒了,她的仇恨值瞬間就飆升到萬點大關那,高呼一聲,亮出長劍,“颼颼”的往那幾名大漢身上招呼。氣死她了,她雖然是吃貨。但是也是有女人的自尊的。那個蘇卿陽明明就長的沒她好看。這幾個大漢,竟然去調戲蘇卿陽而不是來調戲她!那幾名大漢也只是會幾招花拳繡腿,哪裡能招架得住小昕。幾劍下來,幾個人的上衣瞬間被她劃破的和布條無異。
蘇卿言鳳眸一拉,眯着眼睛,嘴角噙上一抹落寞的笑容,一臉的得逞道,“看來,我的魅力並沒有消減多少。”小昕卻是沒空聽他嘮叨,她點住幾人的穴道,對着幾人惡狠狠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幾個大漢淚流滿臉的互看一下,心裡皆默默道。他們今早出門肯定是忘記了看黃曆!
場景再一換。烈日炎炎的午後,蘇卿陽搖着一把扇子十分同情的望向前面四個拉車的大漢,果然聖賢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得罪誰能不能得罪女人啊。
原來,剛纔小昕不僅劫持了四人的錢袋子,還從四人口中探聽到幽州城的具體位置。而這四人,也是倒黴的很。本來他們是在幽州城做小偷的,日子過的不好不壞,但也沒餓着肚子。但自從秦王夜凌旭主持朝政一來,幽州城就戒備起來,甭說光天之下強搶民女之類的事情,就是偷錢包,只要被官差抓到了,情節嚴重者直接發配,直接輕的也的受不少牢獄之災。這樣施行了半個月,抓了許多人,這四個人哪裡再趕幽州城外行竊。走投無路之下,這不,開始花錢買了刀,專門坐着牛車到幽州城的郊外準備大幹一場。
哪成想,開門不吉,竟然就碰到了蘇卿陽和小昕倆人
。將牛車上原本的牛放走,這四人就充當起了牛的職責,開始“辛勤”的拉人了。不過,這四人心中的苦,那就不是外人能理解得了的了。
小昕坐在車頭,對着四人吆喝道,“快點,你們快點!要是太陽下山之前還沒有到幽州城,我就把你們四個賣到ya館,讓你們四個天天被人‘攻’。”四人委屈的扭頭,看着坐在車頭的小昕,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蘇卿陽風sao的鳳眸一拉,身子往後一傾,彎着嘴角,又對身邊的小昕道,“小昕,你不會是因爲這四人剛纔準備調、戲我,所以你才這樣對他們吧。”
小昕又垂着眸瞳,望着自己兜裡的櫻桃,眼角笑的成月牙狀,沒聽清蘇卿陽的話,她便隨意的答道,“嗯,大概是吧。”
蘇卿陽粲然一笑,鬱悶許久的一顆心這才稍微的好轉了些。原來,她在吃他的醋啊。可是小昕下一句話卻又把他從天堂打到地獄裡,她突然擡眸,拳頭緊緊的握成,又對那四個大漢斷喝道,“你們四個有眼無珠的,放着我不調戲,竟然去調戲我們家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蘇卿陽的下巴差點直接掉下來,他極爲艱難的將自己下巴重新歸位好。敢情她吃這麼賣力的欺負那四人,是因爲這四人沒有調戲她。蘇卿陽內心翻滾着,想要說點什麼,但又有種無力感。最後只長吁了一口,擡頭遙望着空中掠過的飛鳥,思緒一下子飄回到齊國,眼中的眸光一下子就黯然了下去。雙手枕着頭,斜靠在車上,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弧度。小昕有樣學樣,也用手枕着枕頭,睜着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湛藍湛藍的天空,嘴角一下子就咧開一條縫,笑眯眯起來。
蘇卿陽側頭,疑惑問道,“你笑什麼?”
小昕轉過頭看他,“我爲什麼不笑?現在自己又不用走路,又有吃的,又能到達幽州城。我在想,等到了幽州城又有一頓大餐可以吃了。想想就幸福。”
蘇卿陽羨慕的勾勾脣,“你倒挺容易滿足的嘛。一頓飯就把你樂成這樣。”
小昕嘿嘿笑道,“我師父說能吃是福。”
蘇卿陽搖了搖頭,看來他以後回去他一定得去找他的岳丈說說了,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個吃貨師父,自然教出一個吃貨徒弟。他未來岳丈就是沒有好好的爲他女兒甄選個靠譜的師父,以至於她犯二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小昕皺着眉頭道,後知後覺道,“你有心事?”這反應那是相當的遲鈍,他們都走了這麼一路了,她竟然現在才發現他有心事。小昕見他沒有回答,又眨了眨那雙大眼睛,鼓着腮幫子道,“你不會是在擔心湘南王吧。我爹爹說湘南王現在的病情已經穩定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休息了。”
蘇卿陽臉色的神情一下子有些沉淪下去,他鳳眸一拉,又望向天空。在他的記憶裡,他的皇叔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他博覽羣書,舉止文雅,而且還非常疼他。小時候他的功課沒有做好,經常被父皇罰跪,還有他被打的時候,都是他的皇叔來救他的。他小時候可崇拜自己的這個叔叔了。可誰知道他來了一趟衛國後,再回去,人就變了。變的沉默寡言,長長會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是常有的事情。他那時候很好奇,便有天趁着他皇叔不在,就溜進他的書房。悄悄的打開卷軸,這才驚訝的發現,他的叔叔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原來都在畫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