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繼有人……”淡心從未想過有一天夜凌旭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更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必在她離開後,夜凌旭和皇后一定是伉儷情深吧。
神色掩不住的黯淡,雖然想要微笑,可不論她怎麼努力就是做不到。
“郡主,之所以給你看着這封書信,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夜凌旭都開始了自己嶄新的生活,你爲什麼不能翻過這一頁呢?就算你將來選擇的人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好過。”慕裴將書信從淡心手中抽出,“今晚你是從宮中溜出來的吧,我送你回宮,若是被皇上知道就不妙了。”
淡心點點頭,現在蘇卿陽對她日防夜防,就是怕她帶着寶兒遠走高飛,不能給遼國一個交代。
可是,她已經下定決心,寶兒勢必不會還給遼王了,到時候齊國便會因此得罪遼國。淡心心想,自己又要被齊國當成罪人了。
從方家到太子府,從衛國到齊國,不論她走到哪裡,似乎都是不受歡迎,多餘的那一個。
回到神仙殿,青兒假扮的她從殿內出來,見淡心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眼前,終於長出一口氣,“幸好郡主您沒事,要不然奴婢可怎麼辦。”
“傻丫頭。”淡心失笑,“今晚多虧了你,快回去歇息吧,睡個好覺。”
“好。”青兒點頭離開。
淡心在她走後,又去寶兒的房間將寶兒從搖籃中抱出,回到自己寢宮,“小寶兒,睡得可真香,有沒有夢見孃親呀。”
看着寶兒熟睡的可愛模樣,淡心輕嘆一聲坐在牀榻邊上,看來她得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行動受約束,寶兒的安危也成問題,稍有風吹草動,不止她,身邊所有人都會提心吊膽。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到底她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脫這樣的日子?
隱都,琴兒懷揣着大筆銀票一路不眠不休,快馬加鞭,終於在啓程三日後總算是趕到了城門口。
擡眸,見眼前的古城牆,時間摧殘出它的滄桑,但它仍熊立一方,如同一位慈目戰神。它經歷過多少淒涼,有風花雪月的繁華,也有人走茶涼的悲傷。青苔是時間逝去的痕跡,高聳的城牆,千百年來不知阻擋了多少敵人,才讓這座城池固若金湯。
琴兒總算知道,爲何淡心郡主偏偏挑選這座城池,因它易守難攻的地形,倒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拿着地契直到來到隱都府衙,這裡的府衙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只每年由百姓票選一位父母官。而百姓直到現在都還以爲,城主仍是去世的毓秀公主。
“想必大家誤會了,毓秀公主在去世之前,已經將地契轉給我們郡主。齊國的淡心郡主。”琴兒見衆人不信,斂神,將地契拍在桌上,“若有任何人不信,皆可以上來查看地契。”
不得不說,隱都的百姓還真是善良,衆人排列有序的上前查看地契,確認城主易主了,不鬧不吵,只是提出了幾個疑問。
“這位新城主,人如何?”
“我是城主的貼身侍婢,城主有事耽擱,過些日子就會到了。知道大家這幾年生意不好做,這是城主特意讓我送給大家的。”琴兒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這裡是一百萬兩銀子,城主知道城中大概有兩萬戶人口,這些銀票,大家均攤,一戶五萬。”
“五萬!”衆人驚呼,五萬銀子夠他們生活多少年!
琴兒見衆人目瞪口呆的模樣,滿意一笑,看來郡主說得對,沒有誰能拒絕金錢的誘惑。咳咳!輕咳兩聲,繼續道:“這只是一點見面禮,淡心郡主,也就是我們未來的城主,她說了,只要大家肯努力,以後一定會帶領大家共享榮華富貴。”
“那我們隱都城,現在屬於哪國?遼?齊?”
琴兒搖頭,“都不是,只屬於淡心郡主一個人而已。”
“那,那郡主孤身一人,怎麼保護我們?”百姓聞言頓時砸開了鍋,這裡是不是就會發生戰亂,以前全靠遼國郡主駐紮。可自從毓秀公主死後,遼國人也不怎麼管他們了,好幾次邊上的楚國和燕國都派兵過來,若不是他們團結一致,早就被一鍋端了。
“大家安靜。”琴兒站在城牆上,高聲道:“郡主知道大家要賺銀子,更要生命無憂,所以特意從各國各地,聘請了上百名武林高手。以後每日早晨,這些高手都會教大家武功,這樣,不僅有武林高手保護,我們也能自己保護自己。”
“那郡主打算怎麼讓我們享受榮華富貴?”
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等琴兒全部回答完畢,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給我水……”嗓子嘶啞得不像話,抓着茶肆中的茶水就往嘴裡灌。
“姑娘小心燙。”賣茶的阿婆好心提醒,奈何晚了一步,琴兒噗嗤一口將嘴裡滾燙的茶水噴出來。欲哭無淚,嗓子本就不舒服,再用燙茶這麼一澆,完了,接下來幾日都不能說話了。
茶婆愧疚的看着琴兒,“姑娘不好意思呀,這裡來往的都是過路人,未免他們大熱天的喝涼水不好,所以我的茶都是熱的,讓他們慢慢吹涼了,身上的汗也落了,這樣纔對身子好。”
“恩恩。”琴兒捂着快要燃燒的嗓子,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我來給你瞧瞧吧。”忽然被一陌生男子抓住了手腕,強行逼迫琴兒張開嘴巴。
琴兒眼刀一掃,擡手作勢就要出招,男子卻搶先一步笑了,“別這麼緊張,我只是給你看看嗓子,我不是壞人。”
雲煥奉夜凌旭的旨意前去齊國,誰知道剛進齊國就被齊人掃地出門,無奈之下只得在邊境上兜兜轉轉。無意中來到隱都,卻聽城牆上有人說這裡是淡心郡主的地盤。雲煥眼眸一亮,這淡心郡主不就是楚楚嗎,他們心目中當之無二的皇后。
所以他纔會悄悄跟上琴兒,想知道淡心郡主現在究竟在何處,只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傻,竟然喝口水也能喝成這般模樣。
聽雲煥這麼一解釋,琴兒才稍稍放下心來,由他給自己檢查嗓子。
雲煥哪裡會什麼醫術,左看右看之後,搖搖頭,“太嚴重了,必須得去醫館,走,我帶你去瞧瞧。”說完拉着琴兒的手就往不遠處的醫館走去。
“男女授受不親。”琴兒甩開雲煥的手,嘶啞的嗓子艱難開口道。
雲煥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行了,你嗓子都這樣了,就別多說話了,快閉上嘴巴,隱都塵土大,別吃進去了。”
琴兒聞言,果真乖乖閉上嘴,她可不想吃什麼塵土。
哈哈哈!雲煥見狀哈哈大笑,見琴兒又要惱怒,急忙閉上嘴帶着她往醫館走去。
“姑娘嗓子傷得不輕,只怕接下來幾日都要好生靜養,切記不要高聲怒吼。”大夫看了琴兒的嗓子後,寫下一張方子,遞給邊上的雲煥,“她是你夫人吧,你這人,怎麼能惹夫人如此生氣,害她大吼大叫把嗓子都傷了。”
“我……”琴兒聞言氣急,開口要解釋,雲煥卻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是是是,我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再惹她生氣。”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大夫,多謝了。”
出了醫館,琴兒轉身要走,卻被雲煥拉住,“大夫都說了,你嗓子是被我氣壞的,你怎麼能走呢,我還沒對你負責呢。”
“不需要。”琴兒紅脣微張,低聲吐出這四字。
“需要的需要的,我看你也不是隱都人,大家都是外來人,無依無靠的,不如彼此做個伴如何?”雲煥下定決心要纏上琴兒,沒有她,自己肯定找不到淡心郡主。
“隨便你。”琴兒眼眸微垂。
“琴兒家中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都過了這麼些時日還不回來。”齊國神仙殿外,青兒拉長脖子望着遠處,一個個身影都過,唯獨沒有琴兒的。
淡心自然是不會告訴青兒,琴兒是替自己辦事去了,必須得等到一切妥當時,青兒才能知道此事。淡心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擔心她急躁的性子,會在無意中將事情泄露出去。
避免這樣情況發生的最好辦法,就是瞞着她,而且還得瞞得死死的,不能讓她看出半分端倪。
“皇上……”沒等到琴兒,卻等到了一臉陰沉的蘇卿陽。
青兒默默的移到淡心身前,站在她和蘇卿陽的中間,以防萬一蘇卿陽會對淡心做什麼。
蘇卿陽揹着手走到淡心面前,隔着三尺的距離看向她,“琴兒呢,朕怎麼覺得好幾日沒看見她了。”
淡心神色淡漠:“皇上您也不是每日都來神仙殿。”嗆聲之後,才俯身行禮,“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大駕光臨,可有要事?”
“朕……”
“皇上若是沒有別的事,不如先聽我說可好?”淡心打斷蘇卿陽的話,擡眸,清瑩眼眸中含着晶瑩的淚,“我有一事相求,還望皇上答應。”
蘇卿陽已經預感到淡心要說什麼了,想起琴兒曾說過,寶兒的衣服都是淡心親手縫製,由此可見她對寶兒的重視。如果自己,真的將寶兒從她身邊帶走,豈不是拆散她們母女?
“如果不是關於寶兒的事,你說吧。”
“我要說的,正是關於寶兒。”淡心撲通一聲跪下,“我想求皇上爲寶兒賜名,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淡心的女兒。”
蘇卿陽鳳眸半眯,居高臨下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淡心,“可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