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是燕國皇帝慕凌天親自爲大國師奎木修建的,整個摘星樓呈之字形凌空而上,高約百丈,人在樓頂有浮雲從身旁飄過,仿若仙境,晴朗的夜空,璀璨的星光就在頭頂閃耀,彷彿只要一伸手,就能將滿天星辰摘下一樣。
所以,才取名爲摘星樓。
蘇兮現在的位置正是摘星樓的樓頂,一個弱女子獨自站在人羣中間,她反而一臉平靜,再看那些文武官員反而顯得越發慌亂。
國師奎木祈禱完畢,轉過身,目光掃過戰戰兢兢的人羣,最後落在一臉平靜的蘇兮身上。
“摘星樓是什麼地方,衆位大人心裡都清楚,它是燕國子民向天神祈福的所在,今天聖上邀大家前來,是爲了向天神求證一件大事,這件事關係到燕國百年基業。”
“國師,祭天這等大事,我們都不太懂,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好了。”
“我們全聽國師吩咐!”
皇上慕凌天見羣臣如此配合,心下大喜,衝國師奎木使了個眼色。
奎木接着開口說道。
“諸位應該知道前天晚上秦王府上空突然出現的異象吧?”
衆人紛紛點頭。
“國師的意思,難道是異象有問題?”有人發問道。
“不錯,春日暖陽,竟然會出現雷電交加的奇異天氣,千古未聞。據我推斷,應該是妖邪作祟,此事關係大燕國運,不得不慎重對待。”
“所以,我才斗膽請求聖上在摘星樓開壇做法,邀衆位前來祭天禱告,求天神指引。”
奎木說完,文武百官頓時議論紛紛。
“國師此舉,老臣深表贊同。聖上有所不知,自從異象出現後,皇城內各種謠言四起,已經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祭天正好可以讓那些謠言消於無形。”
“聖上憂國憂民,祭天一事,造福百姓的同時,又消除了流言蜚語,可謂一舉兩得,功德無量,臣無條件支持。”
“臣也無條件支持!”
看着下面一片叫好之聲,奎木高興宣佈道:“祭天開始。”
一名老太監尖聲開口:“請大燕國君啓天明示,上前祭天!”
皇帝慕凌天神情莊重,接過太監親手遞上的貢香,跪地三拜。
口中唸唸有詞:“求天神指引我大燕國運,庇佑大燕千秋萬代。”
皇帝慕凌天祭拜完畢,老太監叫道:“請大燕國師上前祭天!”
國師奎木說了同樣的話,也是伏地三拜。
“請大燕太子上前祭天!”
“請大燕二皇子上前祭天!”
……
祭天開始,羣臣安靜等候,一個個排着隊上前,少了喧譁,摘星樓上寒風更甚。
蘇兮望着天宇飄飄灑灑的雲霧出神,彷彿回到了穿越而來,在寒水湖中一步一步走向岸邊的情景。
“請秦王妃上前祭天!”
“請秦王妃上前祭天!”
老太監叫了半天不見人,扯着嗓子又叫了一遍。
“請秦王妃上前祭天!”
可是,仍然沒有人迴應。
左相蘇弘冷漠的臉上帶着厭惡之色,他走到蘇兮邊上,嘲諷道,“叫你呢,還傻站着幹嘛,傻不拉幾的。”
蘇兮回過神,蘇弘一臉鄙夷地看着她道:“你一個廢物,就不要自取其辱地來這種高級地方了,真是丟人現眼。”
“我孃親傻,眼瞎喜歡了一條狗。”
“可我不傻,絕不會認狗作父!”
蘇兮當面就把蘇弘罵成了狗,蘇弘身邊的那些個大臣聽的真切,竊竊私語,有人已經忍不住笑起來。
蘇弘惱羞成怒,陰森的道:“蘇兮你好大的膽,居然敢辱罵本相。”
“好狗不擋道,讓開!”
蘇兮準備上前祭天,根本沒將蘇弘放在眼裡,淡淡的一句話又把蘇弘罵成了狗。
“你……”蘇弘氣的要死,偏偏又不能拿蘇兮怎麼樣,手舉到半空中,頓時萎靡下來。
蘇兮無心和他計較,推開他上前祭天去了。
這一幕怎麼逃得過皇上慕凌天的眼睛,慕凌天關注蘇兮多時,發現她果然和傳言中瘋傻的形象完全不符,反而讓他隱隱有種看不透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的不安,甚至後背發涼。
蘇兮來時穿了一件素白羅衫,紅色的披風拖地緩緩移動,纖瘦的身影穿過一級一級的臺階來到祭壇前。
蘇兮記得,其他人上來祭天時,有太監奉上香火,輪到她了卻沒人理。
哼!這是故意刁難嗎?
蘇兮平靜的目光掃過皇上慕凌天和國師奎木,二人冷眼觀望,嘴角滿滿的不屑,就連那個老太監看向蘇兮的眼神都充滿了嘲弄,好像正在嘲笑她,沒有香,我看你怎麼辦?
氣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文武百官只見蘇兮一個人默默立在清冷的風中,漸漸看出了些端倪。
“秦王妃昨日暴打三皇子,辱了皇家臉面,今天聖上就開始給她出難題了。”
哈哈,這下有好戲看了。
秦王府不是拿神機營和影密衛恐嚇聖上嗎?
秦王妃不是暴打三皇子嗎?
看看今天的祭天,完全是皇上佈下的局啊,針對的人當然是秦王妃了。
皇上故意讓秦王妃難堪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在眼裡。
所有人都明白,秦王妃丟人就是秦王丟人,秦王丟人也就是秦王府丟人,如此一來,還真是有趣啊!
左相蘇弘陰沉着臉心中暗自高興,大臣們私下裡議論紛紛,只有太子慕雲逸平靜地注視着祭壇上風姿卓絕的那一道倩影。
說穿了,就是皇帝借祭天打擊秦王府,懲治秦王妃!
和皇家鬥,就是與天鬥,本就沒落的秦王府,如此下去,恐怕遲早要完。
蘇兮立於摘星樓頂,留給衆人一個風姿卓絕的背影。
她嘴角輕笑,心中暗自罵道:“什麼祭天,全都是幌子,有什麼陰招狠招全使出來好了。”
沒有香火,蘇兮也不打算自己去取,身子一躬,照着腳下的蒲團跪了下去。
蘇兮正要祭拜,一個尖利的聲音將她打斷。
“大膽秦王妃,破壞祭天規矩,惹惱了天神你吃罪的起嗎?”
小太監惱怒地向蘇兮遞過貢香,嘴裡還喋喋不休:“褻瀆神靈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本公公還不想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