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林中溪水
只司寇念兮每次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們的目光總要隨着司寇念兮飄上一陣。
冷少淵後來放出話來,說是司寇念兮醫術高超,他夜晚頭疼難以入眠,全靠司寇念兮的鍼灸才能安睡,這才夜夜傳司寇念兮入營帳。
這話聽着不怎麼可信,但卻也找不出不可信的地方來,底下的人雖然心中還存着幾分困惑,但卻也不敢再多舌。
司寇念兮聽到這話也不過輕嗤一聲,可真能編。
只不知這話傳着傳着怎麼傳到了老先生的耳中,老先生在某日司寇念兮剛上馬車的時候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襬,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嘿,小兄弟。”
司寇念兮乾乾笑了兩聲,不動聲色地扯回自己的衣襬,坐到了老先生的對面:“老先生有何指教?”
“聽說你精通鍼灸,夜夜進帳爲王爺施針助他入眠?”
司寇念兮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卻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是……是有這麼回事。”
老先生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鬚,做恍然大悟狀:“我說怎麼沒在帳營裡看到過你,起初我還以爲你被分派去別的帳營了,原來卻是去了王爺那裡。”
司寇念兮勉強應和道:“是啊。”
“小兄弟,那這樣說來你的鍼灸之術真的很好?剛好老朽在這方面也略懂一二……”
司寇念兮的小心肝顫了一顫,唯恐他下一刻就要順道說出一句:“那我們不妨來探討一下?”
他要是真這樣說,那司寇念兮只能對他不住,同他胡扯了。
不過這好像也不是胡扯就能矇混過關的,司寇念兮攥緊衣襬,連忙說道:“其實只是略懂皮毛罷了,哪裡敢在老先生面前班門弄斧?”
想了一想,司寇念兮怕老先生說她過謙,又與他補充說道:“其實說是鍼灸,王爺大多頭疼的時候,我都是幫他按摩的,我手生的纖細,也懂得掌握勁道,替王爺按摩起來他也還算受用。”
說着,司寇念兮伸出了她
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在老先生面前晃了一晃,暗忖這個說法配上她這雙手倒也還算能令人信服。”
老先生眯眼仔細打量了一番司寇念兮的那雙手,倏地身子向前傾,湊近了司寇念兮。
司寇念兮被他唬了一跳,縮回雙手,皺眉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眨了眨他的眼睛,平日裡略顯渾濁的眼珠子此時卻透着精明:“小兄弟,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怎的眼眶下面多了兩處青紫?莫不是給王爺按摩累着了?”
“是嗎?”司寇念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狀似漫不經心地回道:“是沒怎麼睡好,大約是想家了罷。”
老先生皺了皺眉頭,繼續盯着司寇念兮,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些什麼,看了一會又嘆了口氣道:“小兄弟,你別怪我多嘴,我想了一想,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這你進去王爺的營帳徹夜不出,這禮法上有些說不過去啊,再者雖然你容貌生的頂好,但終究是個男子,若是與王爺……你往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啊。”
這司寇念兮聽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老先生是在暗示她些什麼,但若往深處去想,總覺得有些荒誕,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答話,只得道:“老先生的話我不大能夠聽得明白,但我自己的事自個兒總有分寸,老先生年歲大了,就不勞您費心了。”
“你……”老先生臉漲得通紅,似乎有些生氣,目光直直地看了司寇念兮一會後又像是泄氣般軟了下來,語氣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老朽好心勸你,沒想到你卻這般聽不進勸,也罷也罷,只是可惜了一個翩翩少年郎……”
司寇念兮撇了撇嘴,知道老先生對自己的關心確實是出自真心,可他不懂內情,多說無益。
嘆了口氣,司寇念兮側頭挑開窗簾,隨着馬車的顛簸,自顧自地欣賞起窗外的風景來了。
蒼翠環繞,天藍雲白,的確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老先生拿眼睛偷偷瞅她,見她閒適自在,居然還有心情欣賞窗外的風景,全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心中
更氣,索性兩眼一閉,如往常一般睡了過去。
越靠近邊疆,不僅這風景越來越秀麗,就連這天氣也越來越熱。等到正午時分,終於有士兵耐不住驕陽烘烤,暈倒在了地上。
冷少淵見狀便命令大軍進去前面一個林子裡歇息一會,順便吃點乾糧補充能量。
司寇念兮倒沒覺得怎麼餓,只是這溫度突然上升,而自己仍穿着開冬的衣服,一時汗流浹背,嗓子更是渴的冒煙。
司寇念兮用手給自己扇風,擡頭瞟了一眼對坐的老先生,只見他雙目緊閉,鼾聲低沉,居然還沒有醒。
司寇念兮也不能理解爲什麼老先生會這麼渴睡,只是這馬車實在是悶得人透不過氣來,司寇念兮本來打算把老先生叫醒,喊他一起下馬車透透氣,但一想到這樣擾他美夢恐會惹他生氣,想了想還是決定作罷。
這樹林雖算不得茂盛,但也擋了大半陽光,軍隊在此歇息,偶有林風吹過,倒驅散了不少熱氣。
林子東邊還有一條潺潺小溪,只聽這流水聲便覺得分外涼爽,士兵在林中歇息夠了,便紛紛起身趕至小溪流水處,或捧水撲面,或取水解渴,肆意享受這溪水帶給他們的涼爽。
司寇念兮臨下馬車時又回身取了水囊,看了眼尚在睡夢中的老先生後才下車。
司寇念兮去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士兵大多已經解渴,正仰面溼漉漉地躺做在小溪旁。
司寇念兮走到溪水邊後,仔細蹲下身來,先捧了一手掌的水潤了潤面,而後才湊到嘴邊大口喝了起來。
司寇念兮也不知道一共喝了幾捧水,只覺得喝的酣暢淋漓,等到腹部隱有飽脹感後才作罷。
喝完水後,司寇念兮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囊,打開蓋子,側放入溪水中灌滿水後才又拿了起來。
司寇念兮伸手抹了一把自臉頰處滑落的水珠,正準備蓋上蓋子起身離去之時,卻聽到身邊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小兄弟。”
司寇念兮轉頭一看,只見一張略帶稚氣的臉正衝她笑得咧開了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