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朝政,宸帝摸着不算長的鬍子,合上最後一本奏摺,站起,邊走下臺階,邊問:“齊德海,國師回來了嗎?”
“萬歲爺,國師已經回來了,見萬歲爺在處理政務,這才讓奴才不要打擾,特別交代,一定要等萬歲爺您忙完了政事在告知您。國師現下在小道場候着呢!”
宸帝微微一笑,“擺駕,去小道場。”
泉山行宮是建國初就建了的,因爲那時的莽帝極爲崇尚道教,故而在行宮中也建了個小道場中的小道場,給自己修行用。史書記載,莽帝稱帝前,曾是一香火極旺的道觀的記名弟子,到了皇帝后,依舊每日不忘修行,並自稱元偈真人。而行宮的這個小道場,也是他曾經的清修場所,但三百年過去了,這佛教漸漸取代了道教在衆人心目中的地位,就連皇家也將佛寺立爲國寺,而曾經的道教好似是越走越遠了,今已退至北燕,倒成了北燕的國教。
而這裡的小道場,基本已經沒什麼人再用了,除了西朝代代相傳的國師,紫氏的繼承者。
道場矗立於兩個相連的水榭之間,遠遠看去,彷彿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圓盤,依稀只看見四面輕紗浮動,而左右只有曲折的橋與兩座水榭相連。亭臺周圍擺着淡雅的花,花葉照應着湖水的碧綠,襯得亭臺景緻更爲優美精巧,好似湖中仙境。
若遇見有霧的天氣,估計正要將這美景當作仙境重現了。
宸帝在水榭前下了輦,他揚手製止了欲跟上的一羣宮人,只帶着齊德海朝水榭上走去。
踏上連同水榭的橋時,齊德海便知趣的退到了一邊等候。
曲橋兩邊是碧波盪漾的湖水,藉着霞光,映在水中,一片通紅。湖風拂過,那單調的氣味帶着夏日西斜時獨有的風味,沁人心脾,更覺怡然自得。
但宸帝並沒有因此而放慢腳步,反倒加快了步伐,像是很急切的想要去見什麼。
走到湖中央的小道場,隨着湖風浮動的紗簾飛起,蹭過宸帝的臉頰。宸帝看見紗帳下,一輪清癯的身影獨立其中。
“紫宸。”
掀起簾子,宸帝走入其中,腳步頓住。
聽到稱呼,一襲銀輝,獨立屋中的清癯身影,終於有了反應,優雅的轉身,朝眼前一身明黃的男人微微頷首。
“紫宸參見萬歲。”
沒有自稱臣,只是稱自己的名字,那男人絕美如畫的眼中依舊沒有任何神色,無慾無求,無波無瀾,不過嘴角始終微微上翹,抿着一抹近似乎悲天憫人的笑。
“國師快快請起!”宸帝上前熱情的扶了那男人一把,端詳了他一圈,伸手朝一旁的座位上指了下,“請坐。”
優雅的起身,緩緩走過,衣襬未曾搖動,卻也給人以衣裾翩飛的出塵飄逸之氣。
“萬歲,紫宸不會在此逗留太久,有何事指教,請直言。”坐下,飄然優雅的男子,淡淡的說了句。
宸帝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但更多的似乎是慶幸之色。他觀察着眼前男子,這張容顏,似乎十多年都沒有變動過了,若不是因爲紫家人血統特異,他是否都要懷疑,這男人是個童顏不老的妖怪?!
不過,似乎也因爲這個緣故,紫宸不喜與人接觸,身爲國師,卻極少有人見過他的這面目,而見過這面目的人,卻又不一定知道他便是西朝國師。而近些年,作爲繼承了紫家濃厚血統的,唯一的繼承人紫宸,更少出現在大衆面前。就算是舉國歡慶之日,逢年逢節的祈禱,他也是讓紫家旁系代爲主持,除非收到了宸帝的急召纔會現身。
這次,他雲遊歸京,竟然要求要與宸帝同行,前往行宮。宸帝當時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國師的呈奏,反覆看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了。不過,他是準了同往,並準備了上賓之禮接待國師,但他倒好,自己快馬現行,避開衆人來了行宮,而到了行宮後,他也不願意住在這裡,只是隔幾天出現一次,與宸帝下盤棋,或是說上幾句話,就離開行宮。
昨天,宸帝又接到了國師的奏摺,他上表,說要親自爲軒轅煌主婚、祈福。這讓宸帝大感意外,不覺多了層疑惑,畢竟當年凌姿涵是他主動來要求他救下的,現下,凌姿涵剛回京沒多久,他也現身了,並且提出要爲其主婚……
“萬歲心中有事,不僅與紫宸有關,還與恪王的婚事有關。”輕描淡寫的言語,直戳在宸帝的心窩上,正中他的猜忌。
一雙睿智的眸子朝他看來,眸光微微掃過他的臉,好似絲毫也沒有在意的拂過,波瀾不驚的神色也沒有半點牽動。但他的眸,似乎能夠看穿一切,超越一切。
是那般的深邃,沉着,宛如平靜的海,深不見底。
“紫宸。”宸帝移開目光,無奈的有些尷尬的淡淡一笑:“你這雙眼睛,還是如初的毒辣啊!”
眼中帶着份小心的看了會兒,宸帝還是將心中猶豫的話說了出來:“朕,從不問你的事情,你要做什麼,朕也全縱容着你,不僅僅因爲你是紫家的繼承者,是西朝掌握着可斬殺昏君的紫金龍劍的人,更是因爲你與朕的友誼。這些年,朕自問對得起這份友情,對得起明君二字,更對得起你們紫家侍君的每一份力……朕,今日拋開朋友的身份,只問你一句——紫宸,你爲什麼要如此幫凌姿涵那丫頭!”
在宸帝眼中,紫宸對凌姿涵,可以說是費盡心裡,甚至比凌辰立這個做父親的,還要盡心。
這……
“萬歲,你大可收回遐想。紫宸與明珠曾是莫逆之交,她死前所託,就是讓紫宸照顧她的女兒,紫宸自然不會怠慢,會爲明珠的願望傾力而爲。”
語速平和,雖說這裡有聽起來挺氾濫的,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莫名的讓人想要信服。
他所做的,就是一個長輩所應該盡的責任。但不知他是真的沒有察覺,還是自己想多了,竟然覺得,紫宸是想取代凌辰立這個當父親的人的職責。宸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反覆唸叨着,主婚,主婚……
紗幔外的風景一片絢麗,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落日,天空中的色彩也在不斷的變化着。
陷入沉思中的宸帝察覺身邊男子站起,那背影擋住了他的影子。
“紫宸!”
“萬歲想問的,紫宸都知道。但現在時候未到,紫宸也不能逆天而行,只能告訴你,易安涼是在二十多年前,被丟在天山上的,後來被道觀裡的人撿了回去,收養。至於恪王的腿……其實是可以醫治的,爲此那孩子還曾求過我。”
那孩子?宸帝立刻想到了凌姿涵,目光一斂,看着他的背影問:“你答應了!”
聲音裡沁出一絲喜意,似乎是很開心。
不想紫宸卻搖了搖頭,依舊背對着他,輕慢平緩的說:“沒有。”
稍頓,他擡起下巴,朝天空中即將沉入夜色的夕陽看去,又補了一句,“若要救他,她很可能會因此喪命。我讓她慎重考慮,不希望她做出這種沒有把握的犧牲。”因爲她是,他的……
心口猛地一窒。
映着天空霞光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黯淡的神色,轉即又陷入那無波無瀾的寂靜中。
宸帝爲之一怔,竟然是如此大的代價?一時之間竟然也懵了。
他擡起左右手,垂眸看着,左手抓一抓,又換右手蜷縮了幾下指尖……一邊是自己驍勇善戰,且最爲寵愛的兒子,一邊是舊識故友之女,兒子認定的準王妃。作爲一個父親,他對孝誠皇后深愛不已,對她留下的這個兒子更是深感愧疚,但作爲一個帝君,對與那個已經對不起過一次的故友明珠,對她留下的孩子就更是難以再度下手。
陷入兩難之中的宸帝,擡頭看了眼已經走到了亭子邊緣的挺拔身影,淡淡的問了句:“若是你動手,兩條命都保住的可能有多少?”
“渺茫。”即使是他動手,作爲解毒劑的凌姿涵,還是要到鬼門關走一趟,而他沒有這個把握,可以保證她有這個意志力,熬得過那一關。
而且,他認爲,這不值得。
“若她答應了呢!”宸帝又問了句,只覺一陣溼熱的湖風襲來,轉眼四下看去,亭中已經空了,那輪銀灰色的身影已經踏水離去。
但他悠遠迷離的聲音,似乎因爲從遠方傳來的緣故,變得更爲飄搖,好像從天邊傳來一般。而那明明浸透着優雅從容,與豁達溫和的話音,落入耳中,卻格外的鏗鏘有力,好似判官的判決——“命該如此。”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還真是瀟灑。”搖了搖頭,宸帝看着那飄搖的紗,紗外早已沒了他的身影,而他的到來並沒有替他點去煩惱,理清思緒,反而讓他腦海中的那些疑問,更多了。
易安涼到底是不是皇后的同胞兄弟?凌姿涵那丫頭與國師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那丫頭爲了軒轅煌,是能夠做到那一步呢?
看着人影離開,原本守在橋上的齊德海走到了小道場外,恭敬的喚了聲,“萬歲爺。”
宸帝回過神來,“何事!”
“萬歲爺,皇長孫身邊的瓜公公,說有要事一定要見萬歲爺。”
“崬鶴身邊的那個老傢伙?傳他過來……”
次日一早,凌姿涵剛起牀就聽外頭嘈雜一片。
“是有什麼事兒?外頭鬧成這樣!”坐在梳妝檯前,凌姿涵一邊抹着茉莉膏,一邊問幫她梳頭的流雲。
流雲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好回答,一旁給她挑選衣服的靜好倒是笑了起來,她朝流雲遞了個曖昧的顏色,努了努嘴,就打開了話匣子。
“還不是昨兒流雲姐姐調皮,超額完成了小姐的任務?不僅給了那王八沒臉,還把從我這順去的一點香粉全孝敬到了那王八王爺身上。嘖嘖,現下無病無痛,就是渾身癢癢的狠。這樣換了別人,怕是在牀上躺着叫喚都來不及呢!可他倒好,爲了美人兒,真真是什麼都豁出去了,居然帶着一幫人,送了聘禮上門。豆蔻一早上還沒來及出門,就被他帶着一羣看門狗給攔住了,說什麼都要見到流雲姐姐,還說流雲姐姐就是他的良藥……”說完,又嬌嗔的看了眼流雲,嗤嗤的笑着。
“現下還在門外?”凌姿涵挑眉。
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這八王爺爲什麼非要去流雲。按說,流雲是有美色,只是流雲生性沉穩,若與靜好豆蔻再一處,就會脫線的那兩位美人更具活力與魅力。而這種求親的以往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她都會留下流雲,與那人自行處理。一般情況下來說,被流雲那麼一頓以“比武招親”爲名的討打之後,那人也就會死心了,決計不會向這位王爺似的,還敢來要人。
凌姿涵閉着眼睛,想着種種可能,最後歸結爲兩個,要麼,八王爺是個受虐狂,就是喜歡被調教,要麼,他就是有什麼不得不要的理由。
可這理由,又會是什麼呢?
梳好了頭髮,外頭還在鬧騰。
“啪”,凌姿涵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玉環,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活動了下腿道:“走,我們去看看!”
穿過水榭長廊,凌姿涵走到暖玉軒的前院,看着被豆蔻等人擋在院裡的軒轅祈,淡漠的掃了眼他帶來的那羣狗,又朝他身後那少的可憐的三臺紅箱子看了眼,就緩步走向他們,輕蔑的嗤笑道:“八王爺,你這一早上不去上朝,跑到我暖玉軒鬧什麼?”
“本王今日告假,來向九弟妹求娶流雲姑娘。”
“既然叫我一聲九弟妹,就該知道,這是九王爺的院子,八王爺,既然知道九王爺不再,就不該妄闖。”凌姿涵一字一頓的說着,卻字字都扣着理字,堵實了軒轅祈的嘴。“在這,八王爺你這那裡是要求娶,莽撞的簡直和王老五搶親沒區別。若你執意如此,我只得去萬歲爺那裡參你一本,告訴他,八王爺言行莽撞粗鄙,硬闖暖玉軒,驚擾女眷,有辱宮規,且儀仗王爺身份,妄圖強搶民女……”
“本王之前已經與你支應過了,何來強搶一說?這三箱是聘禮,你,把流雲姑娘給本王,這就算禮成了!”
凌姿涵慵懶的笑着,純粹邪惡的眸凝視着軒轅祈的眼睛,稍稍轉了圈,又眯了起來,掩去眼中鋒芒。
“王爺是在說笑吧!我雖然尚未成婚,卻也知道,這求娶是要三書六禮的,你一沒說媒、提親,二沒交換婚書,何來求娶之說?更不要說三書六禮了,哦,你這三箱子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也算是聘禮嗎?怕是連見面禮,我們流雲都瞧不上眼!”輕蔑的譏諷着,凌姿涵擡頭看看天空,伸手擋了下有些刺眼的陽光,繼續道:“王爺,人家搶親的都比你大方!”
“九弟妹,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軒轅祈想要靠近,但沒朝前走一步,即使中間隔着豆蔻等人連起的長龍,凌姿涵還是像是見了瘟疫一般,朝後跳了一步,連連擺手:“別,我是軒轅煌的人,與你毫無關係。”凌姿涵看着他抓耳撓腮的樣子,在心裡都笑瘋了,面上卻還是一片鎮靜的問了句:“八王爺,看你這樣子,莫不是被什麼東西咬了?還是快回去休息吧,現下這天氣熱,病源容易傳染不說,還容易感染。我學過些藥理,相信這種淺顯的醫理,飽讀詩書的八王爺也是知道的。”
“你學過醫?快給本王瞧瞧!”
得,沒打發走,反而又貼上了。
凌姿涵覺得,這王八可以改名兒了,叫膏藥,狗皮膏藥!
凌姿涵嫌棄的看着軒轅祈,對靜好使了個眼色,轉即正色道:“瞧可以,只不過男女授受不親,懸絲診脈即可,王爺就不要在靠近了。”
不多會兒,靜好拿了金絲走出來,轉眸間對凌姿涵遞去一抹別有深意的眼神,明媚的臉兒笑的更爲討喜。
“王爺,請自己系在手腕上。”眉眼含笑,眼底擺明了在說:我嫌棄你,別靠近我,你是病毒!
軒轅祈耍賴皮,手一伸,“本王不會,讓流雲來。”
“要不要讓我來啊,王爺!”凌姿涵微微挑眉,雲淡風輕的說着,並張開手在眼前,看着在陽光下呈現妖豔之色的指甲,輕輕一吹,極爲隨意。
軒轅祈就算再怎麼想爲難凌姿涵,也不敢讓她動手。面色一斂,他有裝出那副老道學的模樣,“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怎能勞動九弟妹之手,還是讓你的婢女來吧。”
“王爺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家流雲是清白的姑娘家,如何能爲你係金絲?不如……高嬤嬤,來替王爺繫上,系完後,回去用白酒洗手,再用艾葉薰一會兒,消毒。”
被點名的嬤嬤又高又壯,看上去就是及其健康的。
她走到軒轅祈面前,福了福身,就麻溜的幫他繫繩子。但軒轅祈還是不依不饒,對正給他懸絲診脈的凌姿涵道:“九弟妹,本王就是看上流雲姑娘了!你若嫌聘禮不夠,本王等下在給你送上三箱過來,還有,媒人本王也會去請。”他打定了主意,一門心思的就要流雲了。
不管凌姿涵給不給,結果總是要給的。
軒轅祈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盤,今日談不攏,他就去找母后。憑她母后位列四妃的地位,害怕不能讓凌姿涵低頭,乖乖的送上流雲嗎!
凌姿涵沒工夫猜想他打了什麼主意,只是懶洋洋的握着金絲,有模有樣的拽着,纖細的指尖在金絲上游走,彷彿彈鋼琴一般。
其實,懸絲診脈是真的有,但她沒學過,而且覺得這個診斷的也不準。不過她診脈就是爲了整軒轅祈,纔不在乎他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
但聽着他說完話,凌姿涵睜開眼睛朝他看了眼,輕嗤:“你是看上她哪兒了?我讓她改還不成嗎!”
“全部!”
“雲兒,那就全改了。”
聞聲,豆蔻靜好全都笑了起來,流雲跺了跺腳,怒瞪了軒轅祈一眼,但礙於身份,她並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站在凌姿涵身後,默默的看着。
流雲就是如此,永遠都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的極爲好。
“改了我也喜歡。”
“那就是有目的的。”凌姿涵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猛地一抽,金絲收回,系在軒轅祈手上的那段,卻突然斷了,但在他的手腕上勒出了幾道血痕。
“啊——”吃痛的軒轅祈緊握着手,低低的叫了聲。
“抱歉,用力過猛了點。”凌姿涵笑了笑,喚了丫鬟拿來紙筆道:“八王爺,我從來不過問丫鬟的婚事,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我只說一句,若真心想求娶,不如用真心來打動,比什麼都實際,但你若明擺着動了歪腦筋,打了歪主意,那就別怪我狠心了。怎麼說,我這妖女的稱呼也不是白來的。好了,廢話不多說,還是說說你的病情吧!”
丫頭端着托盤,流雲上前用鎮紙將宣旨壓平整,並研了些墨,從一旁的筆架上,挑選了只凌姿涵常用的筆,遞給了她。
沾飽濃墨,凌姿涵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便讓一名嬤嬤把宣旨交給了正若有所思的軒轅祈。
軒轅祈看着那張所爲的藥方,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聲,“凌姿涵,你耍我!”
“九王爺何出此言?”凌姿涵不解,微微蹙眉,眼帶疑惑。
能把隨和的人,逼到這份上,也算本事。
軒轅祈目露兇光,似乎真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他抖着手中那張菲薄的宣旨,據理力爭道:“你這還不是在耍弄本王嗎!看看你開的是什麼藥,這個天氣到哪裡找,打了霜的甘蔗,還有,止癢方法,居然是用馬蜂蜇!這還不算離譜,你這藥引子,藥引子……”
凌姿涵看着軒轅祈都快打結的眉頭,憋笑憋得極爲難受,卻偏偏要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帶着三分好奇的問了句:“這藥引子怎麼了?”
“這藥引子居然是牛糞!還有,臭蟲那是什麼,還要本王活着吃!本王若要聽信你這庸醫的話,不被致死纔怪!”
軒轅祈將藥方一掌拍在了一名小廝的臉上,瞪着凌姿涵的眼神好似噴火,似乎是真的怒了。他覺得,凌姿涵是在侮辱他,尤其是那個牛糞的藥引,無非是在說流雲配他,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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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中秋那天過大禮,十一大婚+洞房+題外小劇場~表錯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