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靈當年之所以中毒,是因爲鄭旭赫遭人算計誤服了帶毒的丹藥,一時無藥可醫,陌靈沒有辦法便從古書上找了以毒攻毒的法子。
這種方法裡,毒藥的劑量需要非常準確。陌靈深愛鄭旭赫,又不放心別人,只好從自己身上試藥。最後鄭旭赫的毒成功解了,而陌靈身上則一直餘毒未清,好在並不嚴重,她也並未太過在意。
但是現在想起來,鄭旭赫是一個非常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人,怎麼就那麼不小心誤服了丹藥呢?而且鄭旭赫中毒後,陌柔便一直在她身旁唸叨,危言聳聽,使陌靈越來越害怕,選擇鋌而走險,而那本記載以毒攻毒方法的書,也是陌柔交給她的。
想到這裡,陌靈的眸色越來越深,眼底各種情緒流轉。
當年她到底爲什麼會死掉,是誰害了她?
陌靈對這個問題,越來越着急知道了。
翌日,陌靈坐在樹下打坐,陌凌鳶忽然帶着人來了,“哎呦顏妹妹啊,二姐來看你了。”
陌靈看着她頭上那比往日更沉甸甸的珠釵,還有喜上眉梢的表情,料想應該是陌凌旋地位下降後,陌毅開始重視起這位府上的二小姐了。
陌凌鳶雖然也是庶女,但跟陌凌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陌凌顏的母親是下等奴婢,被陌毅寵幸過幾次便拋棄了,後來生下陌凌顏,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陌凌顏也因此無依無靠。
而陌凌鳶的母親家裡是江南地區的富商,權勢不高但特別有錢,陌凌鳶的母親也會保養,年過四十還十分水靈,陌毅一直很喜歡,所以連帶着陌凌鳶身份也高。
陌毅總共就這仨女兒,陌凌旋現在讓陌毅丟盡了臉,自然就二女兒開始得地了。
“有事嗎?”陌靈說道,還是那張不冷不淡的臉。
“顏妹妹,我知道你沒念過書,可也有點太不懂禮了,也不說起身迎接下我。”陌凌鳶這話雖
然是半笑着說的,但還是有指責的意味。
陌靈不禁想笑,還真是好一個過河拆橋的小人。前兩天來求她的時候,那叫一個親熱,現在想得到的得到了,就開始擺起譜來了。
“昨天摔那麼一下,妹妹的腿現在還疼着呢,不方便,所以就不起來了。”陌靈勾着嘴角說道。看似解釋,實際是在擠兌和提醒陌凌鳶,昨天的事情是她做的,可別得了便宜賣乖。同時陌靈也是想讓陌凌鳶動腦子想想,既然自己能把陌凌旋拽下來,那就也能讓她栽跟頭。
陌凌鳶聞言,臉色變了變,不一會兒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樣子,然後從侍女手中那過來一個冊子給陌靈看,“顏妹妹,其實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陌靈這才擡了下眼皮,只聽陌凌鳶道,“我和我娘爲了感謝你,特意求爹爹給你換了一間好的院落,另外還有些衣服,和這幾個月的月銀,都是我們娘倆的心意。”
陌靈接過寫着東西的冊子,翻了兩頁,目光最終被最後的一個落款吸引。
只見那上面扣着一個大紅的戳子,赫然是兩個字——陌柔,然後後面寫着準批。
怎麼會是她?
陌靈心中有着疑問,想着要套陌凌鳶的話,於是面上假裝困惑道,“這寫的是什麼,也是給我的東西?”
陌凌旋在心裡嘲笑陌靈,卻裝出耐心的樣子,解釋道,“這是人名,不是東西。咱們陌府這麼大,自然會有專門管賬的部門,府上的各項開支,像是夫人小姐們的月銀和平時的花銷,還有要添東西,都要經過帳房。小的事情便罷了,像賜院子這種大事要經過家主,所以需要家主扣戳準批。”
陌靈有些無語,她當然知道這些,她想問的是爲什麼不是陌毅批准而是陌柔,於是她繼續道,“那這兩個字就是爹爹的名字嗎?”
“不是,這是柔夫人的印章,爹爹嫌管賬麻煩,就讓她去做了。”陌凌鳶說的滿不在乎,在她眼裡這就是個麻
煩的苦差事。
但陌靈卻因此皺起了眉。無論是國家還是小家,錢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命脈,就像陌凌鳶說的,陌府這麼大,甚至需要一整個部門來管賬,這麼多錢陌毅他怎麼可能完全放心別人去做。
而且陌柔以前是下人,就算入了戶籍也不是陌家人,但是從剛剛陌凌鳶的稱呼來看,陌柔現在在陌家似乎地位很高。
可陌柔到底是怎麼得到這麼大權力的?
“二姐,我聽說兩個月後各旁支子孫需要回來給老婦人過壽誕,那是不是他們的吃穿用度預支是不是也需要這位陌夫人批准?”陌靈眨巴着眼一副好奇的模樣。
“你還知道這些事。”陌凌鳶倒是有些意外,隨即便道,“不僅預支是陌夫人管,到時候各住處分配,也得問過她呢。”
陌靈一聽,更震驚了。
陌家作爲第一世家,枝繁葉茂,雖然地位最高的是帝都陌家,但真正在貢獻的卻是這些或者爲官或者經商的旁支,是他們爲陌家提供着權錢勢的根基。
所以,每年一次給家裡長輩過壽誕的集會,就成了籠絡人脈的巨大機會,這中間的吃住行安排,都關乎遠近親疏的交際,也可以說是關乎帝都陌家是否能穩固的重要活動。
連這種事情都是陌柔在管,那陌毅還算什麼家主,手頭還有什麼實權。
這些權利絕對不可能是陌毅主動交到陌柔手上的,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事。陌靈本來還在疑惑,以陌毅的資質,雖然是嫡子,但根本坐不上大家主之位,現在看來,沒準他只是個傀儡,明面上的家主。
真正的掌權人,很可能是陌柔。
陌靈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是從前那個低眉順眼,溫和的大聲說話都不會的陌柔能做出來的,但同時這也越來越讓她覺得,自己的死很可能跟陌柔有關係。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她以前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