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擱，陌毅嘆息一聲便轉身下樓，從陌府偏門而出，繞到正門。
遠遠的，陌毅便看到了僵持不下的陌靈與程衛山。
晨光之下，陌靈一身月白色素淨衣衫，仰頭平視着程衛山。
嬌小的身子迸發着無窮的冷意，凌冽的目光如同銳利一般的落在程衛山的臉上。
恍惚間，陌毅以爲自己看到了家主陌靈。
一路走到二人面前，陌毅看了一眼陌靈，眉頭緊緊的攏了起來，“此事就此作罷，帶着你的丫頭回府。”
陌靈搖頭，目光灼灼的看着陌毅，聲音不大不小，卻滿是委屈，“爹爹如此是有失公允，若程伯伯一口咬定她是程家的女兒，爹爹是不是準備將女兒的性命也給了程伯伯？”
陌靈的話讓陌毅語塞，他怎麼開口都不好。
見陌毅不語，陌靈低着頭又將事情敘述了一遍，着重強調了程衛山誣陷自己的部分。
“今後女兒一定不隨意收留流浪者了。”
陌靈的模樣委屈至極，瞬間引起了周圍百姓的不滿，尤其是那些流浪者，大家紛紛開口央求程衛山道歉。
程衛山氣急，一雙手攥成了拳頭，自從幫助了程飛燕，他何時受過這般待遇，怒火中燒，恨不得將眼前的這羣愚民給殺光。
“此事與你們何干，再多嘴，我就讓皇后娘娘將你們統統抓起來！”程衛山勃然大怒，恐嚇着圍觀的百姓。
百姓瞬間安靜了，他們都知道程衛山是程飛燕的親戚，動動手指就能夠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陌靈秀眉微蹙，此時她若再開口，便有作秀的嫌疑，若不開口，這件事恐怕就要被壓了下去。
好不容易激起民憤，就這樣被壓下去了？難道就這樣輕易饒了程衛山？
“皇后娘娘公正廉明，得知此事也會讓你道歉的。”人羣中又是一道聲音，剛剛平息的民怨再次高漲。
循聲望去，並沒有找到那個人，收回目光卻看到了對面屋頂上一抹玄色的身影。
歐陽胤舜！
陌靈的胸口微微一動，關鍵時刻，竟是歐陽胤舜幫了他。
程衛山被逼無奈，目光兇狠的掃過圍觀的百姓，最後落在了陌靈的臉上，心中暗自發誓一定會殺了陌靈，一雪今天的恥辱！
腿彎被擊中，程衛山的身子莫名前傾，陌毅見狀便伸手阻止，手指未觸及程衛山的衣襟，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
噗通！
程衛山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回身瞪了陌毅一眼，認定是陌毅打中了他的腿彎。
程衛山跪地的一瞬間，周圍百姓一片歡呼雀躍，憤怒的百姓竟然將手中的菜葉丟向了程衛山。
“好一個陌家家主，好一個陌家，今日的羞辱老夫記住了，此仇不報我枉爲人！”
怒火中燒的程衛山丟下一句狠話，帶着自己的人憤然離去。
陌毅心中疑惑，隨即四下尋找，卻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將目光落在陌靈的臉上，滿是疑惑的看着陌靈。
只見陌靈微微一笑，毫無遮掩的與陌毅對視，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程家和陌家的樑子，已經結下了。
“多謝爹爹替女兒出頭。”陌靈感激的對着陌毅行禮，周圍百姓一片叫好聲，都在誇讚陌毅不畏權貴。
看着陌毅吃癟的表情，陌靈心情大好，擡眸朝着陌府中央的高腳樓望了一眼，陌柔此刻該是氣壞了吧。
有口難辯的陌毅，只能認了踹倒程衛山的事情，心中不禁開始懷疑是陌靈出手。
驅散了圍觀的百姓，陌毅帶着陌靈等人走進陌府。大門關上的一剎那，陌毅將陌靈給留住了。
“是不是你？”陌毅試探道，凹陷的眸子窘窘有神，似要將陌靈看透一般。
陌靈迎着陌毅的眸子看過去，不卑不亢，“女兒聽不懂爹爹的意思。”
陌毅眉頭緊皺，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陌靈，眼底深處是滿滿的懷疑和審度，他彷彿第一天認識這個女兒。
她還是那個被人圍在角落裡，肆意凌辱的陌凌顏麼？
“最好不是你，否則我不會留
你！”陌毅冷聲警告，仍舊是從骨子裡厭煩陌凌顏，“呆在你的小院，別再到處惹是生非，以爲換了容貌就能掩蓋身份？簡直異想天開！”
陌毅意有所指的說着，目光落到帶着面紗的程不逝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轉身了離開。
目送陌毅離開，陌靈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的得意的笑容，不及轉身目光觸及屋頂的一抹玄色，歐陽胤舜含笑看着陌靈，脣動無聲的說道，“親爹你都坑，真是個好女兒。”
陌靈狠狠的瞪了一眼歐陽胤舜，轉身帶着程不逝離開。
自剛剛開始，程不逝就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剛踏入小院，她便“噗通”一聲跪在陌靈的面前。
“多謝小姐替我出了一口惡氣。”程不逝說着，她的心裡滿滿的感激。
陌靈扶起程不逝，揭開了她的面紗，看着的她的面頰，眼底蘊藏着淡淡的心疼。
“程衛山咎由自取，這才只是個開始，只是你的容顏恐怕再難恢復。”
上好的丹藥都無法復原程不逝的容貌，這一生，她都將頂着這樣的面孔生活。
程不逝搖頭，她不在意，能夠留在陌靈的身邊，毀了容貌又如何？
聰慧的程不逝知道，經過這一次，她已經可以真正的成爲陌靈身邊的丫頭了。
“小姐，能夠留在小姐身邊，不逝死而無憾。”程不逝目光堅定，衷心的說着。
擺脫了程家的束縛，她終於可以安心的留在陌靈的身邊了。
陌靈心中一暖，將程不逝從地上扶起來，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她的臉，“回去好好休息，我給你配製些丹藥，雖不可恢復容貌，卻也可以令傷口癒合。”
程不逝沒有推辭，她如今的尊容，就連鬼見了都會害怕。
再次道謝之後，程不逝便回了房間休息，整夜的折磨早已經令她筋疲力盡。
眼見程不逝入房，陌靈也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卻在靠近門口的時候頓住了身形，她清晰的感知到屋子裡有人。
提起十二分警惕，擡首準備推開房門，卻被一道強勁的吸力帶入了屋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