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可有性命危險?”皇上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箭可拔出來了?”
“微臣有罪!”太醫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其實有很多人今日也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可這些人現在心裡無比羨慕那些受了重傷的太醫,至少不用在這裡提心吊膽,說不定待會連命都沒了!
“你們的意思是,到現在都不敢拔下箭來?”皇后看到皇上的臉色已經陰沉的不成樣子,立刻怒聲說道:“太后若是有什麼閃失,爾等全都要給太后陪葬!”
“皇上,並非微臣不爲太后拔箭,而是那箭是倒鉤,太后的身體只怕受不住。”太醫院首醫劉御醫開了口,這個時候似乎也只有他開口比較合適。
“那愛卿的意思是讓朕就看着太后這般痛苦,而且那箭一直不拔下來,難道太后不會失血過多嗎?”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所有人都是一顫,唯恐皇上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都拖出去斬了。
“皇上,要不讓雲月汐來試試吧!”這個時候,雪妃反倒是開口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情提起雲月汐,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始終沒有說話的歐陽灝軒,又繼續說道:“只是也不知道爲何,雲月汐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不會也出了什麼事吧?”
“你給朕閉嘴!”皇上聽到雪妃的話,冷哼一聲怒斥道:“人是跟你分開後不見你,你現在是想把大殿之上的事推到一個孩子身上去麼?”
雪妃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連忙開口道:“妾身不敢,妾身絕對沒有此意,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雲月汐求見。”這個時候,劉公公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着皇上說道:“只不過雲大小姐似乎受了傷。”
下一刻,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歐陽灝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外室,沒一會便已經將雲月汐帶了進來。
雪妃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巫婆子的本事她不是是不知道,怎麼可能放過雲月汐?
難道巫婆子出事了?
衆認全都看過去,只見雲月汐的衣衫已經破了好幾處,而且手上、臉上多有擦傷,頭髮也已經亂了,看上去好不狼狽。
“民女參見皇上,聽聞太后娘娘出了事,民女特地趕來,不知道可有什麼需要民女的地方。”雲月汐倒是十分恭敬,面上還帶着焦急的神色,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好似剛剛跑了一段路。
“劉太醫,你進去幫雲月汐。”皇上沒有多言,這個時候不是追究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太后的命。
“老七,去查!”等到雲月汐和劉御醫快步走進了內室,皇上的眼底才劃過一絲殺氣,沉聲道:“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想要朕的命!”
“是!”歐陽灝軒看了內室一眼,還是退了下去。
“母妃!”就在這個時候,薛貴妃突然臉色蒼白地跪倒在地,嚇得歐陽世傑連忙跪在薛貴妃旁邊,不知所措地扶着薛貴妃,只能低聲不停地叫道:“母妃,你怎麼了,母妃……”
薛貴妃感覺到一股熱流順着自己的大腿流了下來,突然哀傷地看着皇上喊道:“皇上!皇上,救救妾身腹中的孩子!”
薛貴妃竟然小產了!
皇上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整個人都遊走在爆發的邊緣,猛地衝到薛貴妃身邊,一把抱起她就朝着最近的偏殿走去,大吼道:“還不快給薛貴妃診治!”
在場的太醫本來就不少,聽到皇上的話,只能戰戰兢兢地跟在皇上的身後,但是心中全都十分清楚,薛貴妃腹中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薛貴妃怎麼會有了孩子?”皇后這會才從薛貴妃竟然有了孩子這件事中回過神,她快步走到雪妃面前,突然一巴掌甩了過去,怒吼道:“誰準你對薛貴妃動手的?”
“皇后娘娘,您在說什麼,妾身不明白!”雪妃捂着自己被打腫的臉,淡淡地說道:“皇后娘娘還是快些過去吧,否則皇上錯怪了皇后娘娘,到時候可就晚了。”
“你!”皇后指着雪妃,幾乎氣的說不出一句話,最後猛地一甩袖,大步朝外頭走去,邊走邊說道:“本宮倒是要看看你怎麼給皇上解釋!”
“這個孩子本就不是我做的。”等到這外室中都沒了人,跪坐在地上的雪妃突然喃喃自語道:“本就不是我……”
外室鬧得一片混亂,可內室中安靜的連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太后娘娘,還請您准許民女爲您拔箭,再耽擱下去,太后娘娘恐有性命之憂。”雲月汐雖然站在房間中央,可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着急的痕跡,以至於劉太醫根本不敢在這二人中間說話。
劉太醫是太醫院的首醫,怎麼會不知道這深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秘密,而從現在來看,雲月汐和太后之間很顯然是有不爲人知的秘密,他並不想死的太快,所以一度有想衝出門去的想法。
“雲姑娘,皇上有旨,讓您務必爲太后醫治。”這個時候,劉公公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地說道:“太后娘娘,皇上讓奴才來告訴太后娘娘一聲,薛貴妃流產了。”
“你說什麼?”太后聽到薛貴妃流產的消息,頓時情緒更加激動,猛地起身吼道:“她怎麼會流產?”
“太后娘娘,依民女來看,您還是先拔箭吧!”雲月汐隨後丟出一把藥粉,還不等陳嬤嬤和太后反應過來,便已經昏=昏迷了過去。
“好了,可以開始拔箭了。”雲月汐走到太后面前,先是將一顆藥丸放入太后的口中,然後對劉太醫說道:“劉太醫,麻煩您按住太后的腳踝。”
“好!”劉太醫不是那種記恨別人有才的人,既然皇上特地讓雲月汐來爲太后診治,那雲月汐必然有她比較厲害的地方,而且上次太子的傷勢,羣醫束手無策,還是雲月汐解毒,治好了太子,所以雲月汐怎麼說,他自然要聽,否則若是太后出了什麼事,只怕到時候他也活不了。
雲月汐也不矯情,讓方纔就一直跟着自己的紅玉給太后點了止血的穴道,隨後便伸出手放在了箭柄上,微微想了想,沒等劉太醫做好心理準備,雲月汐突然拔除了箭!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劉太醫也沒看到雲月汐在太后的那受傷的眼睛上撒了些什麼藥粉,方纔還觸目驚心的傷口竟然開始慢慢止住了血……
另一邊,那些太醫只覺得這一年最難熬的就是這一日。
先是太后那邊他們還沒剛撿回一條命,這邊卻又碰上了薛貴妃小產,這一次劉太醫不在,所以出來說話的自然是太醫院的副醫手王御醫。
“皇上,薛貴妃的孩子已經沒了,而微臣發現,薛貴妃應該是被人下了藥。”王御醫當然知道他雖然說出了理由,還要告訴皇上薛貴妃被下藥的來源是什麼,所以他指着薛貴妃手腕上的佛珠說道:“這佛珠是被人用藥泡過之後製成的,不知道娘娘這串佛珠從何而來。”
“這個佛珠……”薛貴妃一愣,隨後臉色蒼白,目露驚恐地看向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睛,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這才轉頭問道:“這個佛珠是太后給你的?”
“妾身……妾身……”薛貴妃低下頭,咬着嘴脣,就算皇上猜了出來,可她也不敢說是太后,可是爲什麼?
太后不是說讓自己一定要保住這一胎的嗎?
爲什麼最後問題竟然會出現在這個佛珠上?
難道太后不願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皇上心裡十分明白,整個深宮之中,唯一能讓薛貴妃毫無懷疑地戴着這串佛珠,甚至還十分愛惜的人,只有太后。
只是有些時候,人總不願去相信曾經你以爲最親近的人竟然在心底早就在算計着你的一切,不是嗎?
“皇上!”就在這時,於公公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看向薛貴妃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氣,嚇得薛貴妃一個哆嗦,不知道爲何這位於公公會這樣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皇上起身,安排宮女進來服侍薛貴妃,便帶着於公公去了御書房。
“說吧,什麼事。”皇上覺得這一晚上,簡直比他遇到這一年的事還要多,雖然一開始,心裡還壓着火氣,現在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
“奴才查出那些刺客……是薛家的死士。”於公公說完,想起薛貴妃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皇上還是離那個薛貴妃遠一點,萬一她想對皇上不利……”
“不會的。”皇上莫名其妙地開了口,還沒等於公公說話,就聽外頭一個小太監揚聲道:“皇上,軒王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皇上對着於公公搖搖頭,示意他不必避諱歐陽灝軒,這件事他方纔就已經安排讓歐陽灝軒去查了,於公公既然能查的那麼快,那麼想必歐陽灝軒也能輕易查到。
“父皇,薛王起兵造反了。”歐陽灝軒帶來的消息,與於公公的消息瞬間不謀而合。
薛王當初可是戰功累累,才換來了敕封異姓王,如今竟然會丟下安穩的日子不過,起兵造反?
“死士用薛家的人,沒有收到刺殺朕成功的消息,薛王竟然起兵造反,你們覺得薛王是傻子麼?”皇上到底是冷靜了下來,看向站在大殿之中的二人說道:“你們直說吧,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