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歐陽灝軒一愣,隨後猛地起身問道:“在哪裡看見的?你看清楚了嗎?”
“你要說我看清楚了吧,我好像也沒看清楚……”張璋想了想,又說道:“因爲當時百姓特別多,我就是看見了一個側臉,看上去好像是鬼冥,而且他一直領着雲華,好像正給她買糖葫蘆。”
“你覺得雲華是會吃糖葫蘆的人麼?”歐陽灝軒看着張璋說道:“所以,有沒有可能是看錯了?”
“那也有可能。”張璋想了想才說道:“可我總覺得是他們,因爲給我的感覺太真實了。”
“主子!”就在這時,九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歐陽灝軒說道:“剛纔有人把這封信送到楚府,楚楚郡主讓人把這封信送過來了。”
“什麼信?”歐陽灝軒有些詫異地接過來,解開信箋粗略地看了一遍才微微揚眉,有些遲疑的說道:”你看的那個人,不是鬼冥。“
“不是鬼冥?”張璋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那是誰啊?”
“歐陽新宇。”歐陽灝軒將信箋遞給張璋,示意他看一下,然後才說道:“歐陽新宇沒死,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他會找到雲華。”
原來,信箋上寫明瞭,今日張璋看到的其實是歐陽新宇。
“歐陽新宇在那次爆炸中救出了歐陽雲華,可是歐陽雲華傷到了腦子?”張璋看着信箋上的內容,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那他打算帶着歐陽雲華去哪裡?”
“他不是說了麼,四海爲家。”歐陽灝軒起身看着外面說道:“有些事,不必說的太過明瞭,否則的話很多人都會牽扯其中,就好像歐陽新宇,他心裡很明白,所以自然選擇了離開。”
“唉,你們這些人成日裡說的太深奧,我完全聽不懂。”張璋擺擺手說道:“我剛纔來的路上見到林夕了,他說你要跟汐兒姐姐成親了?”
“把這封信給汐兒送過去。”歐陽灝軒暫時沒有理會張璋,反倒是將信箋交給九月,隨後說道:“她有什麼吩咐你就聽着吧。”
“是,主子。”
“我本來覺得汐兒剛剛醒過來,不必如此着急,結果朕發現那些人比朕好着急。”歐陽灝軒轉過頭看着張璋,點點頭說道:“所以你給墨北那邊遞個信回去吧。”
“好嘞!”張璋聳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我最不願意做小世子,因爲每次看到那些人來跟我說那些事,我就整個頭大,皇上能這麼快就平衡各方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你就不要在誇朕了。”歐陽灝軒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那邊的事處置的如何?”
“基本上已經差不多阿勒,而且聞冠宇很能幹。”張璋笑着說道:“先前聽聞吳雪竟然被誣陷,當即就要策馬飛奔回京,我就想着人在汐兒姐姐府上,怎麼可能讓吳雪出事呢?”
“樑家藉機生事,咱們也只不過是借力打力而已。”歐陽灝軒笑了笑,隨後說道:“紅樓那邊朕已經讓林夕去通知了,你知道邊城那邊是誰負責麼?”
“對,你說起邊城我纔想起來,歐陽新宇這麼一消失,那些人豈不是亂了套?”張璋愁眉不展地問道:“需要咱們過去嗎?”
“不要緊,陌小九已經在那邊了。”歐陽灝軒擺擺手,對張璋說道:“但是朕現在有件事要交給你辦,你去一趟玲瓏坊,就說朕先前定製的嫁衣,讓他們明日一早送到隱府去。”
“這事我愛做!”張璋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連忙起身,笑眯眯地離開了。
而歐陽灝軒站在窗邊,看着外頭漆黑的夜色,久久沒有說話。
歐陽新宇,離開這裡,是你真正的想法嗎?
其實,你也知道,如果你回來的話,也許所有人都會重新接納你。
可是,我想如此驕傲的你,在知道給汐兒帶來那麼多困擾的時候就會選擇消失了吧?
據汐兒說,上一世,我也如同現在的你一般,以爲她過的很好,所以從不敢打擾。
可是,我現在想想,自己爲什麼會不出現呢?
汐兒,明明那麼需要自己的保護,你說這樣做是不是傻?
可是同樣,你應該也知道,即便你不回來,我也會照顧好汐兒,讓她幸福的。
歐陽新宇,此生……就不必再見了吧?
……
“哥哥,我們去哪裡?”京郊附近的一座山頭上,歐陽新宇看着燈火通明的京城,眼眶微微溼潤,聽到歐陽雲華這麼說,不禁笑着低下頭,揉了揉她的發說道:“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歐陽雲華開心地拍起手掌,隨後有些不解地問道:“哥哥,你怎麼哭了?”
“沒有,只是山上風大,迷了眼睛。”歐陽新宇拉着歐陽雲華,開始慢慢下山,一邊走一邊說道:“雲華,你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就好了,不必想起那麼多事。”
“哥哥說的是什麼事?”歐陽雲華忽閃着一雙大眼睛,好似有些迷茫。
“什麼事也沒有。”歐陽新宇微微一笑,拉着歐陽雲華繼續下山。
汐兒,這一次,原諒我不辭而別。
因爲當初沒有守住自己的本心,所以給你帶來了那麼多麻煩,也許我真的沒有臉面在站在你身邊了。
我明明說過,要好好保護你的。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歐陽新宇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撫上自己的臉,其實他今日是特地貼上人皮面具讓張璋看到自己的,若是以自己現在這張臉,想必任誰看到都會覺得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吧?
以前,我總以爲,這世間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現在才明白,原來我連保護都做不到。
京城那些隱藏的人,不管是樑家還是陳家,我想你和歐陽灝軒都會解決的很好吧?
那麼,我真的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汐兒,我會好好照顧雲華的,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在食言了。
京城風景依舊,可是早已物是人非,汐兒,希望你今後能幸福。
……
雲月汐收到信箋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而本來就住在她府上的張珂見她一臉凝重,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汐兒姐姐,這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只是沒想到雲華還活着,只是腦袋不是很清楚了。”雲月汐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活着也好,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妹妹,我雖然知道她做錯了事,但也從不希望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掉,若是能在活着的日子裡多做善事,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雲華的腦袋不清楚,那誰來照顧她?”張珂有些擔憂地說道:“一個女孩子傢什麼都不明白,會不會被人欺負?”
“歐陽新宇在陪着她。”雲月汐揚了揚手中的信箋,沉聲道:“至少現在陪着她呢。”
“歐陽新宇沒事?”張珂不知道鬼冥曾經說過那句話,所以聽到雲月汐這麼說,當下有些激動地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裡?”
“走了。”雲月汐看着信箋上熟悉的筆跡,微微嘆口氣說道:“這個人定然又是自責自己之前惹了不少麻煩,所以纔會選擇如此,罷了……”
歐陽新宇,你好好的,那就足夠了。
“汐兒姐姐,咱們的人已經得到了消息,陳家已經連夜離開了京城,只剩下陳瑜自己在這裡了。”張珂看到雲月汐有些低落,連忙岔開話題,壓低聲音說道:“據咱們的人說,是因爲那個陳瑜不肯走。”
“不肯走?”雲月汐冷聲道:“我當初不知道陳明是陳密的弟弟,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多加照拂,真是沒想到就是因爲我沒來記得出手幫他,他就將自己兄長唯一的女兒送去邊城,結果生死未卜,難不成以爲逃走就算了?”
“咱們的人當初調查過了,陳明的死似乎跟陳密也脫不開干係,雖然陳密保密工作做的不錯,但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張珂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汐兒姐姐打算怎麼做?”
“派人跟着吧。”雲月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想辦法把陳瑜送過去,一家人怎麼能就這樣分開呢?”
“我知道了。”張珂點點頭,又問道:“不過汐兒姐姐,你打算怎麼對付樑家?”
“慎刑司那邊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剩下的就看灝軒怎麼做吧。”雲月汐擺擺手說道:“咱們專心致志對付陳家就可以了,有些時候,不能插手太多。”
“陌小九那邊送來消息,說齊峰已經開始集結軍隊,好像是打算造反了。”張珂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說道:“陌小九他們打算擒賊先擒王,把齊峰先殺了。”
“先前我聽聞齊峰此人力大無窮,讓她們儘量智取,萬萬不可以命相拼。”雲月汐聽到張珂的話,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當年齊峰之所以從一個小士兵被選爲鬼冥最爲信任的副將,就是因爲他有一定的本事,萬不可大意了。”
“汐兒姐姐,咱們現在這麼說,估計等信箋送到他們那裡也要十日以後了,”張珂有些爲難地說道:“汐兒姐姐當初怎麼那麼相信那個陌小九呢?”
“我覺得陌小九有足夠的能力勝任,所以你不必擔心。”雲月汐抿了抿嘴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剛纔是忘了她不在這裡了,不過我想她們若是真的襲擊齊峰,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你這麼相信她們?”張珂有些詫異地問道:“萬一她們失手了……她們自己很危險不說,很可能給了齊峰最好的理由起兵造反。”
“珂兒……”雲月汐看着張珂,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難道沒有想過麼,如果我們需要的就是他們起兵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