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鳳舞和寒都沒有理會曜君的冷嘲熱諷,只全神貫注,將能調動的靈力都傾入天靈九變陣。
不過一呼一吸的功夫,原本小如海棠的陣法,頓時躍上天空,鋪陳爲花紋精美的大陣,籠罩了大半個城牆!
每一道優美若羽毛的紋路上,都閃動着不斷變幻的靈光色澤。
除了明鳳舞的青、紅、金之外,另加入了寒的墨色。諸色相交,顯得分外華麗,連清朗的晨光都因之變得黯淡。
巨大的陣法低低壓在衆人頭頂,強大靈力逸出造成的威壓鋪天蓋地,明知自己並非被攻擊的對象,城牆下的弟子也不免心驚膽戰,雙腿發軟。
原本打算幫忙的劍祖,見狀也暫時收手。認爲這一招出手,強悍如曜君,也不是對手。
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觀星樓的樓主也爲祖師爺擔心不已,甚至大聲詢問要不要幫忙助陣。
曜君卻是充耳不聞。
他仰頭看着頂端那佔據了大半個天空的玄奧陣法,神情越發複雜,口中無意識地喃喃道:“當年我們切磋時,你經常用這天靈九變陣。”
“你說什麼?”寒沒有看過記憶靈球,前世曜君也沒有向他說過,所以並不知道,曜君其實愛着明鳳舞。
明鳳舞知道,如果讓寒現在知道此事,心神也許會因此紊亂。而在戰場上,心亂則等於送命!
她認爲曜君是故意提及這點的,不禁向他怒目而視。然後對寒說道:“有什麼疑問,等勝過他再說不遲。”
“好!”寒應了一聲,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即出手。
時隔不久,兩人在獸谷危急時刻演練出的這招,這一次終於有了旁觀者!
隨着兩人出手,那華美無雙的陣法符文,立即像活了一樣,開始不斷閃變。巨大充沛的能量隨着符文的每一次閃動,集中攻向下方的曜君!
轟隆……轟隆……
每一道攻擊落下,都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本就殘破了許多的城牆,再度搖搖晃晃,往下掉落磚塊。
弟子們雖然站得
離了一段距離,但被攻擊散逸出的餘波打到時,仍然覺得臉上、身體都有痛感。站在最前面的,甚至承受不住那無形的能量波,被掀翻得趴在了地上。
劍祖負手而立,默默估計:每一次攻擊的力量,大約和一名大宗師境界的高手全力出擊差不多。現在陣法已經攻擊了二十幾下,曜君再怎麼強悍,也該受傷了吧?
但操縱陣法的明鳳舞與寒,卻沒有這麼樂觀。
攻擊出手,身爲陣主的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手到底有沒有被擊中。
即使是修爲最低的人,在被打擊時,身上也會自然而然地運力抵抗。只不過,高階修士的反彈力量比較驚人,低階者的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罷了。
曜君顯然是前者,但偏偏,明鳳舞和寒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是後者。
換而言之,他們感覺不到曜君的“抵抗”。
這是件很奇怪的事。讓兩人都心生不安。
但陣法已經發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強忍着心中的不安感,兩人加快速度,在一樁香的時間內,又連續發出了三十幾道攻擊。直到兩人凝聚在一起的靈力消耗殆盡,這才罷手。
二十多加三十幾,總共有六十次以上的攻擊。即使是聖宗高手,毫不抵抗地被大宗師打了這麼多下,下場也只有一個死字。
曜君雖然比聖宗高明得多,但受星元大陸法則壓制,他現在也只是大宗師級別而已。應該扛不過去……吧?
但,等能量蕩起的煙塵和氣場散盡,再看向曜君剛纔所在的地方時,衆人都驚呆了。
隨着那堪稱兇悍的攻擊,整截城牆都齊刷刷地陷進了地裡。
不止如此,它們還被推進了幾十丈深。乍眼一看,就像是原地突然多出了一個大天坑。
但無論坑裡還是坑外,都不見曜君的蹤影。
沒有半分血跡,也沒有半片衣角。
他去哪裡了?莫非是直接被拍進了地裡?
衆人茫然猜測之際,明鳳舞和寒卻已經反應過來。明鳳舞道:“糟糕,
他躲開了!”
曾經和曜君正面戰鬥過一次的兩人都清楚這傢伙的實力有多恐怖,不會存着僥倖心,認爲自己已經得手。
他們知道,曜君一定是躲到了某處,隨時準備再度偷襲。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絕大部分靈力都灌入了陣法中,僅憑現在丹田裡剩餘的靈力,最多隻能再擋曜君三四個回合!
兩人都在拼命思考應對之法。
話語出口的瞬間,明鳳舞再顧不得隱藏,準備將天道靈舟召喚出來,以便擋下曜君的下一波攻擊!
但就在靈舟剛剛有了迴應的時候,一隻不知從何處伸出的大手,突然死死卡住了她的脖頸。
召喚就此中止,只有舊木匕首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隨即,耳畔傳來曜君看似溫柔,實則殘忍的話語:“不管再怎麼掙扎,最終都是無力死去。這樣一來,你總該恨我了吧?記得是我殺了你,帶着恨去死吧。”
說着,曜君一寸一寸,收緊了手指。
感覺到冰冷的手指搭在頸間,像蛇一樣滑膩膩的,明鳳舞簡直快吐出來了。她拼命用力掙扎,卻是無濟於事。
但隨之而來的窒息感,很快壓下了噁心感。
隨着曜君的五指收攏,她只覺得呼吸困難,漸漸地開始眼冒金星,耳邊甚至出現嗡鳴聲。周圍的一切都在遠去,難受得無以復加。
隱約間,她聽到寒與劍祖的怒喝,但曜君渾不在意。早有準備的他,輕易便擊倒了他們的進攻。
寒和師傅都救不了自己,她……今天註定死在這裡嗎?
一陣強烈的不甘,從明鳳舞心頭涌了上來。
她還有很多事想做,很多地方要遊賞,還有很多時間要和寒一起分享,怎麼能像做個受害者,因爲一個荒唐可笑的理由,被一個變態殺死?
想到這些,她竭力掙扎,居然真的讓曜君踉蹌倒退了幾步。
但也僅僅只是如此面已。
雖然腳步鬆動,曜君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像鐵鉗一樣,鉗制在她的脖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