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宗族長還想求情,寒卻已不再理會他,走到了明鳳舞身邊。
“回宮休息?”寒關切地看向明鳳舞:“累了吧?”
明鳳舞現在身體的確很疲憊,但精神卻還不錯。她向寒搖了搖頭,說道:“稍等一下,還有一點尾事沒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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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話音剛落,寒順着明鳳舞的視線,看到遠遠站在另一端的明家夫婦,立即心中瞭然。
兩人在這件事上,可謂是同病相憐。他大概能猜出明鳳舞想做什麼,便向她微微頷首:“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
他們說話間,明家夫婦也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面上的表情,由訕然轉爲不安尷尬,頻頻向這邊看來。
注意到他們的目光,明鳳舞心中哂笑,故意提高了聲音,問道:“即使我要殺了他們?”
寒毫不猶豫地答道:“那我幫你動手,我不會讓你背上弒親的罪名。”
這一問一答,落在明家夫婦耳中,將他們嚇得臉色青白,一副恨不得馬上逃走的模樣。
欣賞夠了他們受到驚嚇的表情,明鳳舞這才罷手:“別把我想得那麼心狠手辣,沒見有人都快嚇傻了嗎。”
聽到這話,明家夫婦才知道剛纔所謂弒親云云,都是嚇唬他們的。長長鬆了一口氣之餘,心中卻也多了幾分期待:女兒嚇唬了他們,也算是出過氣了。那是不是代表,以往的恩怨就可以一筆勾銷?畢竟,就算是做了錯事,他們也是她的父母嘛,世上怎麼能有子女不孝敬原諒父母呢?
想到這裡,明家夫婦轉憂爲喜,甚至提前開始盤算,等和女兒冰釋前嫌後,該怎麼討要好處?
女兒現在貌似是天啓宗劍祖的弟子,天啓宗原本的掌門已成廢人,過不了幾天,肯定要重新選出新的掌門。以女兒的身份地位,絕對有資格爭上一爭。若她當上掌門,那可真是享不盡的好處,連帶着他們也能沾光。哪怕女兒沒那個心思,他們也要攛掇女兒去爭位!
想像着將來成爲八大派之首掌門父母的無上風光,明家夫婦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嚮往的笑容。
看着他們算計精芒不斷閃爍的眼睛,明鳳舞心中暗暗冷笑一聲。
爲什麼總有白癡覺得,有血緣關係就是免死金牌?就因爲佔了個父母的名份,所以他們遺棄自己、剛纔煽動自己引頸就戮乖乖任由曜君殺死,就可以一筆勾銷?
也許世上真有聖母會原諒這種人渣父母。但,那裡面並不包括她明鳳舞!
迎着明家夫婦期盼又激動的眼神,明鳳舞櫻脣輕啓,聲音冰冷而充滿壓迫感:“你們搬到九殺林海去。今後我不想在大陸的其他任何地方看見你們,否則我不介意製造一場意外,取走你們的性命。”
明家夫婦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剛纔幻想美好未來的滿心歡喜得瑟,頓時盡數化成冰水,當頭澆下,冰得他們整個人都懵了。
過了片刻,女子才反應過來,顫聲說道:“明鳳舞……不,舞兒,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是你的父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們?”
“我可以。”明鳳舞用冷淡卻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十五年的遺棄,再見時還勸我去死。做過這些事的你們,真以爲能有善終?”
她冰冷的話語,徹底打破了明氏夫婦的最後一分幻想。
男人虛張聲勢地怒吼道:“君臣父子是天理倫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們無論對你做了什麼都是天經地義,你居然敢反抗?敢記恨?”
女子也在旁邊幫腔:“沒錯!我們要你死又如何?連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只不過是把它收回來而已。你敢反抗,就是你不孝!你該死!”
明鳳舞看着這對無恥到極點的父母,內心居然平靜無比。
這就是一對人渣,她沒必要爲之傷懷。
她只要討回自己應有的公道便是。
一念及此,她淡淡說道:“隨你們怎麼說。但你們還是得去九殺林海。你們有兩個選擇:三天之內,活着到達那裡;或者由我把你們的屍體扔進去喂妖獸。”
她異樣的平靜,讓明氏夫婦心中愈發不安,剛纔怒吼亂嚷的氣勢,也不知不覺消失了。
他們有種預感:這個被他們算計了太多次的女兒,說得出就做得到,並非只是危言聳聽。
九殺林海的大名,整個星雲大陸無人不知。他們自然也十分了解。
林海內妖獸衆多,組隊進去歷練的修士,往往折損其中,不得生還。而他們兩個當年拿了驚鴻公子的地階秘籍和一萬晶石後,並沒有發奮修行,而是把時間都花在了吃喝玩樂上,修爲並不高,連金丹境界都沒達到,迄今只是道尊而已。
一旦他們真的進了九殺林海,那可就只有給妖獸送菜的份了。
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他們實力不及明鳳舞,如果硬碰硬,絕非對手。但還可以拿孝字來大做文章,來壓死她!只要大叫起來,一定會有人幫他們說話!
打定主意,女子立即叫起冤來:“大家快來看啊,這個明鳳舞,實在太狠心了!居然逼親生父母去九殺林海送死,難道她不怕遭報應嗎?”
她聲音尖銳,像用鋼刀刮在金屬板上,十分刺耳。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聽到了她的尖聲控訴,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理睬。
原因無他:大夥兒又不是瞎子,他們之前的狠毒行徑,人人都看在眼中。縱是注重孝道的天啓宗,也忍不住爲明家夫婦的狠心而暗自皺眉,心疼明鳳舞怎麼遇上這麼對極品父母。
現在明鳳舞找他們算賬,大夥兒雖然不方便直接拍手叫好,心中卻是喜聞樂見。支持都還來不及,又怎會幫明氏夫婦出頭?
見沒人理會自己,女子一慌,和男子對視一眼,剛想學村婦一般坐到地上撒潑打滾,卻聽明鳳舞又說道:“你們別丟人現眼了。所謂虎毒不食子,你們的所作所爲,比禽獸還不如,也無怪乎會失道寡助,沒有人願意理睬。最後再說一次:我耐心有限,若你們再不滾去林海,我就要幫你們選擇後一個選項了。”
她口中的後一個選項,自然是指殺了他們。
聽到這毫不掩飾的威脅,明氏夫婦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事已至此,他們總算是認清了形勢:明鳳舞不只能力強,人緣也超乎他們的想像。就連動手懲罰不慈父母這種駭人聽聞之事,在場那麼多人,都愣是裝沒看見沒聽見,縱容她默許她。
當一個人佔盡天時地利,自身又能力超羣,他們這種沒人肯理睬的卑微者,還拿什麼和她鬥?
想通這點,縱使心中再怎麼不情願,明氏夫婦也只得識時務地應承下來:“別、你別急,我們這就去……”
雖然答應,他們心裡卻還存着幾分僥倖:林海那麼大,他們先裝模作樣地進去打個幌子,馬上另找地方退出躲起來。想來明鳳舞也找不到他們。
見他們終於低頭,明鳳舞不再理會,轉頭看向銀甲的媽媽:“我是在九殺林海遇上銀甲的,想來你們龍族也住在那裡吧?請你們傳令妖獸,讓它們盯好這對無恥的傢伙,別讓他們逃了。”
“放心吧,明小姐。”銀甲的媽媽大聲承諾道,“你那麼照顧我家銀甲,這件小事,我一定幫你辦妥!”
聞言,不等明鳳舞道謝,明氏夫婦已然雙雙癱軟在地。
明鳳舞實在是算無遺策,他們最後的小算盤也被看穿,再沒有任何漏洞可以利用。
同時,也不會有任何人願意幫助他們,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勸一勸明鳳舞。
因爲,他們以前實在做得太絕了。對別人做得太狠的人,有朝一日報應到來,是沒有資格報怨的。
處理完了明氏夫婦,明鳳舞只覺得心中若有似無的幾分鬱結,徹底紆解。
她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卻一直信奉一點:無論身份,無論地位,壞人就該得到報應,善人就該得到回報。世界太大,其他人、其他事她管不了,但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一定要按自己的原則來處理。
回到寒的身邊,她帶着心情通達的舒暢,嫣然一笑,說道:“現在可以回宮了。休息好之後,我們還有事做。”
“嗯?還有什麼事?”
“去天啓宗。”明鳳舞說道:“審理紫陽時我必須在場。還有,從獸谷離開後,就再沒有天劍的消息,多半是被紫陽監禁起來了,我們得找到他。”
“聽起來真麻煩。”寒嘀咕了一聲,無奈道:“我說,什麼時候我們才能不管這些俗事,無牽無掛,專心遊賞大陸呢?”
明鳳舞好笑地安慰他:“快了快了,做完這些掃尾的事情,應該就沒有其他事了。”
她向來料事極準,八九不離十。但這一次,卻偏偏猜錯了。
數日之後,證據蒐集完畢,劍祖等人也從秘室中,找到了被囚禁的天劍長老,做爲紫陽真人的又一條罪證,加在了判詞之中。
但就在當衆宣判完紫陽的罪狀、將他凌遲謝罪之後,卻出了狀況。
八大派之中的破霄派、千幻島聯手,同時分別進攻天啓宗與華胥帝國。聲稱這一個門派、一個帝國,都與妖魔勾結,他們要拔亂反正,殲滅妖魔同黨,伸張正義。
寒分析,破霄派掌門之前唯紫陽真人馬首是瞻,現在見紫陽倒臺,怕新繼位的掌門疏遠他們、保不住八大派第二的位子,所以乾脆先下手爲強。便胡亂找了個藉口,反攻天啓宗,試圖趁天啓宗因紫陽真人一事、聲名受損之際,打得天啓宗元氣大傷,好趁機上位。
他們口中所謂的正義云云,只不過是師出有名的一個旗號罷了,用來掩蓋自己私慾的遮羞布而已。
不過,千幻島攪進來的理由,寒還真猜不到。
他原以爲千幻島是受到破霄派的鼓動,才參與所謂的討伐。
直到明鳳舞告訴他,無色空境中、對曜君最是忠心耿耿的丹嫣,便是出生於千幻島,後來拜入天啓宗的雪嫣然,寒這才恍然大悟。
丹嫣明顯是聽從曜君之命,轉世到大陸,更名換姓加入天啓宗,做爲暗中打聽明鳳舞的一枚暗樁棋子。
既是如此,她出身的千幻島,很可能也像觀星樓那樣,早早被化名爲驚鴻公子的曜君掌握了。
現在曜君死去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聽到風聲的千幻島想要替主人報仇,也是情理之中。
沒想到擊敗曜君之後,還有這麼多事,急於和明鳳舞二人世界的寒不禁仰天長嘆,鬱悶非常。
遺憾的是,不管再怎麼不情願,他們都必須解決這些瑣事。因爲,除了他們之外,別人都沒法搞定。
於是,無奈之下,寒這個本想甩手不幹的攝政王,只得重新回到華胥帝國,聯合聖安國、永樂帝國派來增援的軍隊,迎戰破霄派與千幻島的弟子。
明鳳舞也留在了天啓宗,指揮着殞月宮的人,協助劍祖,一起對抗兩個門派的人。
有他們二人指揮,又有其他門派、帝國襄助,這次風波很快便平息了。
經過數次戰鬥,兩個多月後,破霄派與千幻島終是被擊退。偃旗息鼓縮回了自家門派,似乎是打算賠罪認錯了。
見狀,大獲全勝的天啓宗抓緊時間,辦了一件被拖延許久的事:選立新掌門。
在明鳳舞看來,掌門人選無非那麼幾個:要麼是最有資格的劍祖,要麼是擅長打理事務的丹心長老,再不然就是七長老中人氣最高的天劍長老。
但在天啓宗高層首次商議時,明鳳舞驚訝地發現,大部分人的屬意對象居然是她自己!
“爲什麼?”明鳳舞大惑不解:“論資歷論輩份,我都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第一個提名她的劍祖說道:“你代表了奇蹟和勇氣。”
“啊?”明鳳舞心說,這話怎麼那麼酸?
丹心長老接道:“劍祖說得不錯。明師叔,你拜入天啓宗不過一年,還差一個月才滿十六歲,但你如今卻已是大宗師二級。這固然與你的前世、與你的天賦有關,但仍然是星元大陸有史以來的最大奇蹟。天啓宗因前代掌門之事,聲譽受損,現在正需要一個奇蹟來扭轉旁人的印象,對我們改觀。”
明鳳舞這才明白,原來丹心長老話說得那麼酸,是事出有因。
紫陽真人之事,雖然處理得雷厲風行,在得知真相的同時,劍祖立即廢去他的修爲,並宣佈了對他的最終懲罰。
但因爲前期的懸賞事件、譴責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再加上紫陽一次性殺死了近一千名散修,委實駭人聽聞。所以,雖然大家都接受了處置結果,卻仍對天啓宗指指點點,非議多多。
這種情況下,迅速樹立一位公認正面形象的新掌門,扭轉大衆觀感,無疑是明智之舉。
見明鳳舞若有所思,丹心長老又說道:“而且,還有一點:明師叔,你是紫陽一事的受害者。請你出任掌門,也向旁人明確表示了我們宗門痛改前非的決心。”
的確,紫陽最大的罪名,一是濫殺無辜,二是栽贓弟子,矇騙了整個大陸的人。若讓她這個被通緝者來做掌門,別人確實能直觀地感受到天啓宗的轉變。
因爲有劍祖、有天劍等人,明鳳舞對天啓宗仍有好感,也願意爲宗門做點什麼。
只是,這掌門之位代表的不僅僅是形象考量,還代表了責任。明鳳舞想像了一下自己耐着性子處理各種瑣事的情形,就覺得自己沒那個耐心。
猶豫再三,她還是推辭道:“要不,你們再想想其他人選?天啓宗那麼多弟子,每天事情千頭萬緒,我根本處理不來。”
“師叔不必擔心。”丹心長老早有準備,笑眯眯地接道:“日常小事,交給我和天劍處理即可。師叔只要在重大事務上拿主意即可。我和天劍,都會協助好師叔的……你說對不對,天劍?”
自從被救出監禁之處後,便很少開口說話的天劍被丹心點名,目光復雜地看了明鳳舞片刻,才說道:“沒錯。”
那天被掌門用法器銅鐘抓住時,他便已經恢復了記憶,同時也記起了明鳳舞與軒轅寒,早已訂婚。
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他還曾幻想自己也有機會,但記起他們的婚約後,卻唯有徹底死心。
尤其是被紫陽真人囚禁的這段日子,他衝不出囚籠,也無事可做,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沒有任何意義,但心中卻仍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地去想與明師叔有關之事。
每想一次,他心中就多一分絕望。像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反覆刺中心臟,在同一個傷口來回摩擦,痛不欲生。
紫陽受刑那天,慘叫連天。他聽到一位觀刑的女弟子不忍地說,紫陽的痛苦一定是前所未有的。他面無表情地想,那是因爲你不知道心痛的滋味。
肉身之痛,猶有盡時。心之痛楚,綿綿無期。
紫陽被凌遲的是身體,他被凌遲的卻是心臟。
他知道,若是坦白心跡,以明鳳舞的性格,一定會從此迴避他,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緘口不提。今後再見,至少還是朋友。
當明鳳舞和其他人一起找到囚禁之處,將他解救出來時,天
劍便決定,以後儘量不再見明鳳舞。以免自己心情激盪,說漏了嘴。
誰知丹心私下找他商議掌門人選時,竟然開門見山,直接說明鳳舞最合適。
丹心列舉了明鳳舞接掌之後的種種好處,天劍表面聽得認真,實際思緒卻完全集中在了兒女私情上。
想到日後和她朝夕共事的情形,天劍便覺得又是嚮往,又是痛苦。
嚮往的是可以隨時看到自己心愛之人。
痛苦的是他絕無機會得到她。
這種心情,堪稱天堂與地獄同在。
說完支持明鳳舞的話語,天劍垂下雙眸,暗暗決定,待接掌大典完畢之後,就申請像天算長老那樣長駐宗門之外,減少回來的次數。
明鳳舞並不知道,天劍那簡短的一個“是”字背後,包涵了這麼多複雜的心思。
見他也支持自己做掌門,明鳳舞大爲苦惱,不知該怎麼推辭。
見她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丹心長老連忙打了個圓場:“今天只是初議而已,不必正式做決定。明師叔若有顧慮,不妨私下和我講一講。今日的商議,不如便到此爲止。”
衆人也看出了明鳳舞的推辭之意,都很有眼色地齊聲附合。於是,初次商議便結束了。
衆人三三兩兩散去之後,明鳳舞見丹心還真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向自己走來,連忙匆匆離開。
她打定主意,不管丹心說什麼,都堅決不接這掌門之位。省得有俗事牽絆,沒法和寒好好遊山玩水。
但世事卻往往出人意表。
初議掌門的第二天,明鳳舞還在找藉口推脫丹心的提議,便接到了關於破霄派和千幻島的新動向報告……
原來,這兩個門派退回去後,並不是想妥協,而是暗中又勾結了有上位野心的另外幾個國家,倚仗國勢,再度捲土重來!
被它們遊說勾結的,除了本身就民風不正、極端好戰又極度無恥的玄裂國之外,還有六大帝國之中的兩個帝國。
有了這些國家襄助,破霄宗與千幻島一掃之前兵敗如山的頹勢,聲勢浩大地再度出擊!
得到這個消息,丹心長老沉默片刻,對明鳳舞正色說道:“我知道師叔並不稀罕這掌門之位。但破霄派和千幻島聯手數個國家的消息傳出去後,定會動搖人心。危急關頭,安定人心爲第一要務。懇請師叔看在劍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接受掌門之位,助天啓宗度過此次難關。”
這變數一來,縱是明鳳舞再怎麼不甘願,也只有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丹心說得沒錯。天啓宗本就因紫陽之事聲譽大損,現在又被門派和國家聯手針對,若不盡快安撫人心,莫說力挽狂瀾,說不定門派弟子自己就先惶惶恐恐地跑了。
明鳳舞迫於形勢,接任掌門之位的同時,寒也同樣迫不得已,繼續留在了華胥帝國。
破霄派和千幻島捲土重打,攻擊的目標名單之中,仍有華胥。
當初爲了尋找明鳳舞,寒利用了華胥一把。現在危機來臨,自然不便甩袖就走,還得留下收拾殘局。
由於又有國家加入,原本屬於三個門派、一個帝國之間的戰爭,演變成了諸方勢力的交戰。用明鳳舞的話來說,算是這個大陸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戰。至於第一次,則是劃分了六大帝國、十二小國的那次戰役。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分頭合縱連橫,對付攻擊的軍隊,再度忙得團團轉。
忙裡偷閒小聚時,寒總要報怨:“早知這麼麻煩,當初我們殺了曜君之後就該馬上離開。現在誰也找不到我們,自然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事。”
明鳳舞開玩笑地說道:“你可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攝政王,如果讓其他男人聽見你這話,恐怕會想手撕了你。”
“你不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門。可除了有史以來這四個聽上去似乎很響亮的名頭之外,這位位子給你帶來什麼好處沒有?”
明鳳舞搖頭:“沒有。”
“可不是。”寒沒好氣地把玩她的頭髮,抱怨道:“九齡和赤狐終於成親了;既白終於等到了阿尺;就連歐陽青鋒那小子,安慰着安慰着失戀的碧瑤女皇,都漸漸擄獲了人家的芳心。可我們兩人,居然連辦一場訂婚宴的時間都沒有。”
明鳳舞道:“說到婚宴,你那個叫白狼的手下,還勾搭走了天啓宗的洛月珠。昨天月珠告訴我,他們決定在戰爭結束後,立即成親。”
聽出明鳳舞話裡有話,寒心跳突然加速:“你是想說……”
“到時我們也直接成親吧。”明鳳舞說道:“打仗已經夠累人了,不需要訂婚宴和成親宴輪流再來,免得二次麻煩。”
話音剛落,明鳳舞只覺身體一輕,不由低呼了一聲,反手勾住了突然抱起自己的寒:“你就不能先打個招呼再抱?”
“等不及了。”無數個親吻,隨着寒的話語一起落在她臉上,溫柔之中,帶着迫切,“本來還想和你商量一下公事,現在我完全沒那個心思。不如我們先到榻上去,等……之後先來說說,婚宴該怎麼辦。”
“急色鬼!”明鳳舞笑着擰了一下他的腰。
“伺候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寒一本正經地說着雙關語,隨即放下了牀幔。
類似的一幕,在今後的日子裡不斷重複。當兩人終於在牀榻上商議好婚宴流程時,已經是第三次了。
此時,離第二次星元大陸大戰已經過去了四個月。在這段時間裡,華胥帝國的國土不斷擴大,玄裂國、破霄派、千幻島……以及想渾水摸魚的好幾個國家,都在寒高超的指揮作戰之下,兵敗如山倒,最終歸入華胥國土。
從此以後,華胥帝國取代永樂帝國,成爲大陸第一大國。
碧瑤女皇覺得憑自己的才幹,無法打理好這麼龐大的國家,便不顧寒的推辭,堅決將皇位禪讓於他。
現在,寒不再是帝國的攝政王,而是名正言順的王者。
第一大國的王者要辦的婚禮,自然十分盛大。那熱鬧的場面,真是說上十天十夜也說不完。
但多年以後,大陸居民說起這場婚禮,最津津樂道的並非它的盛大奢華,而是拜天地之時,新郎新娘忽然雙雙離開,誰也找不到,更不知道他們爲何突然離席這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而明鳳舞一想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怪你!搞得我帶球成親,婚禮當天還暈過去了!哼,罰你今天晚上自己帶雙胞胎!”
寒頓時傻了眼:“老婆,不要扔下我啊。”
不遠處,兩隻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糰子偷看到這裡,作大人狀嘆息道:“爸拔又惹麻麻生氣了。”
“今晚他肯定要去纏麻麻,不如,我們趁機離家出走?”
“好主意!上次溜出宮只有一個時辰就被抓回來,太不過癮了。”
“我們去哪裡呢?”
“找小櫻阿姨玩吧,她那裡有好多好玩的妖獸。”
“嘻嘻……”
商量到這裡,兩個雪白可愛的小傢伙立即往外跑去。
可惜黃雀在後。沒過多久,兩隻小糰子消失的方向,便傳來了寒討好的聲音:“老婆,你看,我一個人真看不住孩子,你今晚還是和我一起睡吧。”
小糰子們這才恍然大悟:“哎呀!又被爸拔騙了!他故意拿我們來做藉口,真是壞爸拔!麻麻,你不要理他,他是大壞蛋!”
“你們閉嘴!”寒沒好氣地斥責。
路過的宮女看着這熱鬧的一幕,掩口而笑。
這一家四口,今天依舊都很開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