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葫蘆瓶的,無色無味的。”洛明月答道。
那小二愣了愣,一臉假笑,“這位客官,我們這並沒有這種東西。”
“放屁!”洛明月兇了一些道:“怎麼前幾日我才託了人來買便有,現在卻沒了呢?”
二人正僵持着,打裡面走出來一位六十上下的大叔,那大叔生的一張精明卻包含滄桑的臉,現正仔細打量着洛明月。
“你是誰?”洛明月問道。
“在下任九,是這家店的掌櫃,大家都管我叫九爺,敢問姑娘芳名?”
洛明月轉動着手中的短笛,想了想道:“我叫林青霞,你管我叫青霞就可以了。”
任九對着洛明月拱了拱手笑道:“青霞姑娘,剛剛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要的那味香膏已經賣完了。”
“你說賣完了,他卻說從沒賣過。”洛明月一臉“你他奶奶的蒙誰?”的表情。
“哦。”任九繼續陪着笑臉道:“小吳是新來的,故而這麼說。青霞姑娘不如看看別的香膏,都香的緊呢。”
洛明月尋了個椅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坐下道:“我今天就是爲了這香膏而來的,買不到手定不會走。我打聽清楚了,整條興隆街,就只有你們家有這東西。掌櫃的,快拿出來吧。”
任九點點頭,琢磨了一番後親爲洛明月泡了碗茶,“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們這店不打算再做那香膏的生意了。既然姑娘如此執着,我可單爲姑娘你進一些,只是聯繫上家需要幾日功夫,姑娘你三日後再來吧。”
“如此就不麻煩了。”洛明月接過那茶碗,“掌櫃的告我你的上家是誰,我親自去要。”
那掌櫃一聽沉了臉色,“青霞姑娘,你究竟是來買香膏的,還是來生事的?”
洛明月笑笑,“九爺你這話奇怪,我因不願勞煩你,所以才願意親自去買,你爲何說我生事呢?”
“要麼三日之後,要麼現在離開,姑娘你自己選吧。”任九下了逐客令,不甘心的洛明月正要接着鬧,門外走進一小廝模樣的人道:“姑娘,我家公子在榮興齋準備了好酒好菜,正候着姑娘你呢。”
“你家公子?”洛明月低頭想了想,看來今天也問不出什麼了,不如先離開,再想個對策後回來。想到此洛明月拱手道:“那三日後我再過來,希望掌櫃的不要讓我失望。”
離開了透骨香後洛明月跟着那小廝來了榮興齋,果然書生裝扮似得納蘭明易正坐在窗邊等着她。見洛明月來了,納蘭明易笑的站起來道:“許久不見王妃,王妃越發的標緻了。”
洛明月暗暗訝異,人人見了自己後都會先問死而復生這件事,可這納蘭明易卻一臉輕鬆自在,似不知自己先前所出之事一般。
“怎麼王妃你這樣看着明易呢?哦,你是不是想爲何明易不問你死而復生這件事?”
洛明月哀嘆,沒準姓納蘭的那位皇帝把自己的智商都遺傳給他的二兒子了。
“是有一點了。”洛明月坐下來道:“你知道麼,竹安見到我的時候,可是潑了一盆子狗血下來呢,呵呵呵。”
洛明月越笑越尷尬,終咳嗽了一聲後安靜了下來。
納蘭明易一臉觀音菩薩般的溫和微笑,只是他的氣質
太過憂鬱,這樣奇怪的笑着還不如繃着臉。
小二上了幾道小菜,放在最上面的一道依然是雷打不動的東坡肘子,洛明月暗暗琢磨:早知道有人要請自己吃大餐,便不在街邊吃那碗雜糧面了。
“除了這肘子,剩下的菜都是榮興齋的新菜樣,王妃試試看?”納蘭明易夾了些菜放在了洛明月的碗裡。
洛明月低頭吃了,可是納蘭明易卻不吃,只搖着扇子看着她,洛明月忙吞了下去,擦擦嘴角問:“不知晉王爺你找我來什麼事呢?”
“小廝沒跟你說麼?明易在此專門等王妃用膳啊。”
“啊?”洛明月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隨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會傷了納蘭明易的自尊心,便又道:“啊……正好,正好我沒吃飯呢。”
洛明月又夾了幾筷子,納蘭明易抿了口茶,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葫蘆問:“王妃到透骨香去,是爲了要此物嗎?”
洛明月忙放下筷子,將嘴裡的青菜嚥下去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易想告訴王妃不要再去那店了。”
洛明月接過那葫蘆,小心問,“爲什麼不能去?”
納蘭明易收起笑容,又變回了那個憂鬱哀愁的王爺,“官府已經盯上了它,他們定不敢再賣這香膏了。王妃你最好離那透骨香遠一點,以防給自己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洛明月聽罷凝眉琢磨:怎麼這官府早不抓,晚不抓,偏偏自己想要引蛇出洞的時候來抓,真是會起鬨!
“王妃?”納蘭明易用手在洛明月眼前晃了晃,“王妃在想什麼呢?能不能告訴明易,王妃要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
洛明月轉轉眼珠道:“這個……這個就是好奇嘛,好奇。”洛明月站起來笑笑,“那啥,我家裡還坐着鍋呢,先走了,謝謝王爺的香膏,明月先走了。王爺有空到我們項王府來坐坐。”
“王妃客氣了,只要能幫上王妃的忙,明易就開心的很呢。”納蘭明易站起來相送,洛明月忙攔住他,自己一溜煙跑了。
這個納蘭明易真是邪性的很!
剛到清涼閣的門口,洛明月便聞到了一陣酒香,她走進一看,果然竹安正抱着個大酒罐子靠在納蘭臻康的身上,兄妹倆你一口我一口,你說“嘿嘿”我答“哈哈”,交流的十分愉快。
納蘭弘軒愁眉苦臉,見洛明月回來了笑問:“月兒,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穫?”
洛明月踢翻腳下的酒罐,“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告訴我我這清涼閣今天是遭了什麼劫了?”
納蘭弘軒無奈的看了看仍倒在地上“嘿嘿哈哈”的竹安和納蘭臻康,搖搖頭道:“他們兩個心裡不舒服,就讓他們喝些吧,來。”納蘭弘軒拉着洛明月的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問:“月兒你還生氣嗎?”
洛明月錘了他一下,“生氣有用嗎?”她頓了頓,冷靜下來道:“其實我知道,這司空玄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只是無論怎麼樣,這件事和我都脫不了關係,我都要負責。”
納蘭弘軒握住她的手,“月兒,擒賊先擒王,抓司空玄是小事,重要的事將他身後之人抓出來。本王有預感,在司空玄之後,定有一人謀算着更大的陰謀。”
“你們
可是查到了什麼消息?”洛明月忙問。
納蘭弘軒將洛明月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他們狡猾的很,又在暗處,縱有線索,也是斷斷續續的。例如那鑄金玄鐵打造的鐵籠,我雖知道那不是尋常之物,非官家不可得,但是我卻很難查出那鐵籠究竟出自哪裡。”
洛明月被納蘭弘軒說的更加糊塗,於是她跳過這個話題問:“司空玄曾是你的手下?”
“嗯。”納蘭弘軒答道。
“那他爲什麼被你趕走,成了現在那副德行呢?”
納蘭弘軒面露難色,似不願講,洛明月見狀又跳入下下一個問題道:“你可知道你放在冰棺裡的那顆珠子不是龍髓眼,而是元牝珠?”
“我知道。”納蘭弘軒抱緊了洛明月,“只是世人都以爲龍髓眼在我項王府。”
“等等……”洛明月企圖讓自己的智商振作起來,“你知道?那你爲什麼不解釋呢,最後鬧出那些事來來。”
納蘭弘軒又猶豫了,笑了笑道:“這個以後慢慢給你解釋。”
洛明月聽了只能作罷,此時竹安醒了過來,晃晃悠悠的走到洛明月面前道:“皇嫂,我雖然沒教會黃鼠狼游泳,但是我教會鯉魚游泳了!爲了慶祝鯉魚也會游泳,來!喝!”竹安說了一通話後,胃裡便抽搐起來,稀里嘩啦的吐在了納蘭弘軒和洛明月面前。
洛明月萬念俱灰,從納蘭弘軒的懷裡跳出來道:“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們納蘭家的。”
因竹安賴在洛明月房裡不走,洛明月只得和她一處休息了會,可這竹安一身酒氣,還胡言亂語的說着夢話,弄得洛明月根本睡不着。
又坐了起來的洛明月心中盡是那個叫做任九的掌櫃的臉,她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終忍不住,拿起短笛又走出了王府。
此時晚霞已出,街上的人們買了菜匆匆忙忙的往家趕,好多商鋪也關了門,洛明月一見忙加緊腳步,可惜當她到了透骨香的時候,透骨香的店門還是關上了。
洛明月的心中又不安起來,她圍着那店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處較矮的牆,便躡手躡腳的爬了上去。
“九爺,咱們真的要將這些東西毀了麼?”一年齡稍大,賬房模樣的人問道。
“毀吧,再不毀命都沒了。”那九爺因背對着洛明月站着,所以洛明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聽他的語氣,定是十分不忍心。
他們要毀什麼東西呢?洛明月探出半個腦袋仔細看着,只見幾個小廝擡着幾個大竹筐走了過來,他們兩個一組將竹筐裡的東西“嘩啦啦”的倒在了一個大坑裡,洛明月定睛一看,那不過是一些花花草草罷了。
還剩最後一筐,那賬房先生親自接了過來,蹲在地上惋惜的“哎”了一聲後,將竹筐裡的東西一把一把的扔在了大坑裡。
洛明月看了激動的險些從牆上掉下去,這賬房先生扔的不正是裝有蝕骨丸的小葫蘆嗎?若都被他們毀了,自己拿什麼來引司空玄現身!
想到這,洛明月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本想學着武林高手的樣子一個旋身後以金雞獨立的姿勢落在地上,瀟灑的舉起手中的短笛。可惜連平衡都掌握不好的她剛剛站起來便感到一陣頭暈眼花,未來的及擺造型便“咚”的一聲摔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