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殿,頓有一股森嚴的氣息傳來。大殿之上的尊位後面有一個與君襲墨面具一模一樣的骷髏頭,這是他至高無上的位置。
千絕宮,知曉的人並不多,但若提到鬼面,但凡有點資歷的人都曉得這是一個絕對神秘且霸氣的人。
而再資歷深一點的,便曉得再鬼面背後,還有一支神秘的暗衛,他們能力強大到什麼程度無人知曉,但聽說他們想要做到的事情,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到,哪怕是血流成河。
君襲墨飛身落在殿堂之上,轉身俯視下面站着的四人。骷髏頭下那濃黑的眼眸犀利如劍,透着懾人的寒光。
四人仰慕的望着他,眸色無不充滿滔滔不絕的尊意。
“君上此次前來所爲何事?”最先開口的是妖皇,他是護法之首,也是這四個裡面武功最高的人。
“賽華佗和雲展兄弟倆馬上要出發去十萬大山,此去必然危機重重,千煞,你領一支暗衛沿途秘密保護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現身。”
“屬下遵命!”
“斬風,你馬上去漠河郡,與十八精衛守城,以防北晉國捲土重來。”
“是!”
“夜屠,你傳令下去,收集各國情報,看一看誰最近的動作比較頻繁,查一下是否有人與南疆巫族勾結。”
“屬下遵命!”
“妖皇,你帶人埋伏進京,隨時聽候本座命令!”
“是!”
“好了,都下去吧!”
吩咐完事情過後,君襲墨擺擺手讓四人退下了,獨自一個人坐在尊位上發呆。他本不想這麼快把自己的利刃拿出去的,但看着炎國百姓如此水深火熱,他也顧不得這些了。
巫族已經開始煉製人屍蠱,如果這些人屍蠱蔓延在炎國各地,那勢必會成爲最可怕的瘟疫傳播源。
人屍蠱不吃不喝不睡,他們的意識是施蠱者植入的意念,相當於施蠱者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像之前那個京都街市上跟侍衛爭執的人屍蠱,便是有施蠱者在就近操控他們。
眼下炎國染上瘟疫而死去的人不計其數,所以屍源相當充分,那些施蠱者要製作人屍蠱簡直太容易了。
這便是君襲墨爲何如此慎重的問題了,要靠朝廷的力量打敗這些人,那簡直是杯水車薪。君傲天雖然委任他爲欽差大臣,但能調動的兵力卻是很少,這也足以顯出了他對他的冷漠和無情。
但如果此次他成功壓制住瘟疫的話,他將成爲太子!這並非他的終極目標,卻是目標的開始。
他在尊位上坐了好久才離開,漫步來到後山,望着那一道緊閉的山門出神。
這裡是魂冢,歷代千絕宮掌門死後魂魄的歸屬地,至於他們的屍體,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自毀肉身,留下修煉所凝聚的神丹供奉在這魂冢裡。
君襲墨的師父道塵是千絕宮鬼門的三十二位掌門,但他在十年前就已經把此位傳給君襲墨,自己樂得當一個閒雲野鶴的野人。
離開千絕山已經十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君襲墨心裡萬分感慨。他和道塵的感情很好,小時候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教他成爲無所不通的劍士。所以在他的眼中,師父是這個世界上不可或缺的唯一。
山門口還繚繞着一些雲霧,被徐徐的山風吹散,看起來像是披了一層輕紗,分外妖嬈。
君襲墨走到門口,對着山門恭敬的行了大禮才朗聲大喊,“師父,墨兒回來了,想看看你老人家。”
打擾師父清修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此行太過匆匆,他還是想見一見師父才走。
山洞裡面沒有反應,四下裡也只有清風掠過,偶爾會有幾聲飛鳥的啼聲,也是那麼的漫不經心。
“師父,墨兒很想你!”
君襲墨緊貼着石門喊道,聲音有些哽咽。他想起了師父教他練劍,教他習字,甚至爲了讓他成爲全能之人,不惜以重金請來各方名師教他琴棋書畫。
他集百家之所長,所以纔會那麼的厲害。又因爲道塵的寬闊胸襟的潛移默化,他也成爲了一個非常內斂的人。
所以,這是一個比父親都要重要許多的人,是他此生唯一敬仰且絕不背叛的人。
“師父……”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裡淚眼婆娑。
“大事未成,爲何又來見師父了?”
在他三叩首的時候,石門霍然打開,走出來一個身着青色長袍的老者。他朱顏鶴髮,精神看起來極好。臉頰上多了幾縷皺紋,但依然那麼慈愛。眼眸犀利不減當年,透着無窮無盡的智慧。
“師父,你總算是出來了。”君襲墨臉色一喜,連忙站起來迎了過去,“師父,墨兒這就要走了,只是想見見你。”
“見與不見有那麼重要嗎?爲師不是說了讓你君臨天下再來相見嗎?”
道塵的臉色很淡漠,但眼底那縷疼愛卻是怎麼都藏不住。這是他從嬰兒時期就開始養育的孩子,感情自然勝過這千絕山上任何一個門徒,他又怎麼能不理呢,他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
“墨兒想師父了嘛,看你好好的墨兒就放心了。如今南疆巫族重現,在炎國掀起了血雨腥風,墨兒自當竭盡所能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不會辜負師父一片慈悲之心的。”
“噢?南疆巫族又挑事了?”道塵有些愕然。
“師父別擔心,墨兒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父皇也下了詔書,如果這次墨兒能夠平復這場瘟疫,就會立墨兒爲太子。”
“墨兒,炎國不過是一個起點,你的使命不只是這一點。你去尋那副‘江山美人圖’,上面興許有你需要的東西。”
“‘江山美人圖’?可是無塵相師畫的那副?”
“沒錯!這是他和爲師一起在陣法中所畫,其中包含了無數天機,你若參透,這天下便是你的。”
“是!”
道塵捏了他一眼,緩緩順着山路朝前走,君襲墨緊隨其後,亦是恭敬得很。兩人來到了懸崖邊凸起的岩石上,都默默的望着遠山。
炎煌大陸有四座名山,梨山、千絕山、雪山和一線天。它們像四根柱子似得分佈在炎煌大陸的東西南北,均是可望不可即的高聳,極少有人一睹山頂的真面目。
而站在此處的岩石上,能夠清楚的俯瞰南嶽和冰墓皇朝兩個國度,有一覽衆山小的豪邁之感。
“墨兒,天下如此之大,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師父,爲什麼會是徒兒呢?”
“天命吧!成則千秋萬代,敗則毀天滅地,芸芸衆生的生死也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道塵輕嘆一聲,回頭看着君襲墨,揭下了他臉上的面具。十年了,他終於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稚氣的孩子了。
“墨兒,你長大了。”他欣慰的笑道。
“可師父你也老了!”他看着他臉上如刀刻般的皺紋,心裡有些酸溜溜的。
十年了,人生有幾個十年呢。他十年前下山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不,他不能去想,不敢去想那件事。
“師父先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叱吒風雲。”
“墨兒會努力的。”他點點頭,眸色更是霸氣了一些。人要麼沒有目標吃喝等死,要麼目標就是終極的。
“對了,一年前爲師遊歷四方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寶貝,送給你罷。”
道塵頓了頓,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項圈遞給君襲墨,那項圈上面有三個鈴鐺,金燦燦的看起來甚是好看。
“這是?”
“玲瓏乾坤鎖,據說可以讓大物變小,很好玩的東西。”
“這東西卻像是一個狗的項圈。”君襲墨看了看道。
“如此珍貴的東西,會是狗的項圈麼?”道塵意味深長的笑笑,卻是沒有繼續說。“好了,天就要黑了,你下山吧,這裡終究也不是你久留的地方。”
“師父保重!”
“去吧!”
君襲墨拿着玲瓏乾坤鎖回到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因爲他被委任爲欽差大臣,所以宮裡的人對他的態度也有點莫名其妙,像是幸災樂禍,又像是嫉妒得很。
八皇子和九皇子現在是同仇敵愾,因爲君傲天那道詔書着實讓人忐忑不安。兩人看到他時都很冷漠,彷彿階級敵人一樣。
尤其是八皇子,因爲他去找過雲瑤,所以就認定他們倆有什麼。這滿腹的妒火一直都沒處發泄,所以看到他從小徑一路走來,就極其不悅的走了過去。
“喲,四哥,你現在當了欽差大臣,不去體恤黎民百姓,怎麼還在皇宮裡轉來轉去的啊?是不是還想念着小弟的王妃啊?”
君襲墨沒理他的冷嘲熱諷,冷冷瞥了眼又順着小徑走,而君昭諭卻不依不饒的跟了過去,又擋住了他。
“怎麼,不敢說話了?你以爲你平復了瘟疫真能當太子啊?也不看看你那德行,父皇不過是忽悠你罷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父皇的話是戲言咯?”君襲墨挑眉,眼中多了分冷冽。
“……我有這樣說嗎?你不要血口噴人。”君昭諭慌了,四下裡掃了一眼沒人,於是單子又大了一些,“你以爲瘟疫是那麼好平復的?別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所以你是很想我死了?八弟,我很不明白你爲何會如此期盼我死,我死了對你有好處嗎?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不需要對我表現出這麼大的恨意。”
“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得到太子之位對吧?你處心積慮的隱忍就是想着有一天能爆發吧?我告訴你,做夢!”
君昭諭有些虛張聲勢,訕訕的吼了兩句就走開了,那狼狽的背影,可見他內心是何等的心虛。君襲墨捏了一下眉心,心中又一縷寒意掠過,但卻是波瀾不驚的走開了。
剛走過花園,他便看到了雲瑤站在了小徑上,看她那模樣,應該是專門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