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秦晚從鮮于景口中得知宮飛雪病了的消息,自然能從旁人口中得知宮飛雪病好的消息。
她的這個藥粉威力無窮,一般的大夫根本難以招架,只除了一人,那便是太醫院的小五。他們二人自小一同長大,共同跟着爹爹學醫,對彼此知根知底的,秦晚的路數小五再清楚不過,自然能將這藥粉的威力破除。
這樣也好,反正秦晚也沒動讓宮飛雪丟命的心思。
只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經過這一病宮飛雪必定是元氣大傷,一時半會還不能出來蹦躂。
可出乎意料的是,宮飛雪病癒後的第三天,便白着一張金紙般的臉進了墨王府的大門,說是要給秦晚請罪。
秦晚當然不會信她的鬼話,她宮飛雪若是真心悔過,定會離墨王府遠遠的,再也不給秦晚添堵。她這次來,明顯是賊心不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墨王爺也。
管家來報宮飛雪到訪之時,鮮于墨有事出府,秦晚在水榭聽府裡的歌姬唱曲兒。
“就說我不在,請小姐別處去坐吧。”秦晚實在不耐煩去應付這個一個煩人的蒼蠅,有那功夫,她還不如多聽幾支曲子呢,也好陶冶下情操。
然而宮飛雪卻是早就自作主張跟了進來,身後跟着一水兒的丫鬟嬤嬤,看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皇后出行。
“請墨王妃請安。”這次宮飛雪倒是學規矩了,不等人招呼就行了個大禮,只是全程被丫鬟攙扶,一副隨時都要昏厥的樣子。
秦晚被宮飛雪白得像鬼一般的臉色嚇了一跳,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想七想八給別人添堵,看來這宮大小姐可真夠執着的。
“給宮小姐添個繡墩。”秦晚指揮丫鬟道。其實水榭中還有不少座,但秦晚就是不高興給宮飛雪坐。
宮飛雪知道秦晚不待見她,也不敢挑剔,將就着坐了,弄得她身後的嬤嬤們一臉忿色。
“宮小姐到訪,不知所爲何事啊?”秦晚笑容得體,眼神卻流露出漫不經心。
“這幾日妹妹大病了一場,心裡思量了許多事,想起那天太醫院的誤會,越想越後悔,才能下牀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請罪,希望姐姐能原諒妹妹的魯莽,否則妹妹心裡着實不安。”宮飛雪爲了套近乎,自動將稱呼替換掉,惹得秦晚一陣皺眉。什麼姐姐妹妹,宮飛雪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年齡就亂叫,平白招人厭惡。
“什麼請罪不請罪,那日咱們不是冰釋前嫌了嗎?宮小姐不必記掛在心,還是臥牀養病爲好,若是因爲急着向我請罪耽誤了身體,那我可擔待不起啊!”說完,秦晚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誰知那宮飛雪像是沒看見一般,只是強顏歡笑:“姐姐不怪妹妹便好,妹妹這下終於安心了。不知姐姐讓人唱的是什麼,妹妹覺得甚是悅耳。”
宮飛雪左扯右扯,就是不願離開。秦晚見她左顧右盼心不在焉,便知道宮飛雪一定是在等鮮于墨,當下對身後站着的小桃道:“王爺若是回了府,便請他到這兒來。”
宮飛雪眼睛一亮,臉上的笑終於真心了許多。她自認美貌如花,在病中更是嬌弱可人,若是能在鮮于墨面前露露臉,或許能多幾許被他瞧上的機會。若是鮮于墨知情識趣,說不定還會憐惜自己體弱,到那時秦晚還不得靠邊站?
宮飛雪又東拉西扯,秦晚一邊聽曲一邊心不在焉地應着,忽然鮮于墨走了進來。
宮飛雪連忙站起來行禮,沒想到重心不穩,竟直勾勾地向鮮于墨摔去。鮮于墨皺着眉頭避開,宮飛雪一下倒在地上,發上的簪子“卡巴”斷成兩截。
丫鬟們趕緊將宮飛雪扶起來坐到繡墩上順氣,鮮于墨低聲對秦晚抱怨:“她怎麼來了?”
秦晚大大方方地握了握鮮于墨的手,附在他耳畔低聲道:“你不用理她,她過一會自然就回去了。”
鮮于墨聞言,戲謔地挑了挑眉毛。
宮飛雪在心愛之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蒼白的臉上早就升騰起兩片紅雲,又見鮮于墨和秦晚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早就氣得手指亂顫,但她竭力掩飾着,
努力上前搭話道:“墨王爺,上次的事雪兒知道錯了,特來給姐姐請罪。”
鮮于墨冷冰冰看了她一眼:“誰是你姐姐,還請宮小姐認清自己的身份。”說完,端起身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秦晚忙道:“王爺,這是我的杯子……”
“都一樣。”鮮于墨不在意地道,將茶水喝盡了才放下。
“總喜歡搶人家的東西,自己又不是沒有……”秦晚晶脣微嘟地抱怨着,嬌嗔地看了鮮于墨一眼。
鮮于墨眼裡帶了笑意,“去給你們王妃再倒一杯,免得她說我是強盜。”
宮飛雪愣愣地坐在那裡,覺得渾身冰涼。方纔她不過說了句“姐姐”,墨王爺便替秦晚與她劃清界限,但他自己卻與秦晚共用一杯,絲毫沒有顧忌。親疏遠近,一眼便知。
小桃笑着往空杯裡添了茶水,鮮于墨親自端到秦晚手上:“算我賠你的,喝吧。”秦晚這才展顏一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忽然皺着眉道:“王爺方纔一定是喝酒了,弄得杯子都沾了酒香。”
鮮于墨手指輕釦桌面,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哦?”
“不信你聞?”秦晚將杯子湊近鮮于墨臉前,忽而用指甲從杯子裡一挑,一縷水花就濺到了鮮于墨臉上。
宮飛雪嚇了一跳,這秦晚怎如此大膽,竟敢戲弄墨王爺!墨王爺一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看她怎麼辦。
然而讓宮飛雪驚訝的是,鮮于墨竟然只是拿帕子擦了擦,半真半假說了句“調皮。”
小桃等人笑了起來,彷彿對這樣的情景習以爲常。
想不到墨王爺竟對秦晚容忍寵溺至此!宮飛雪再也坐不住,強笑着跟秦晚與鮮于墨告辭。
秦晚笑道:“那便恕不遠送了。”而鮮于墨卻是頭都沒擡。
宮飛雪踉蹌地出了水榭,臉色竟然比剛醒來時都要差。
瞬間空了大半的水榭裡,鮮于墨看着故意在宮飛雪面前做親暱之態的秦晚:“滿意了?”
秦晚笑得比花還爛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