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今夜,必有一場大戲
沐紅邑又忍不住咳了兩聲,才道:“心如獲罪被逐出夢族,她離開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她已身中劇毒。”
“她哪怕明知道是你下的毒,也從未對我說過你半句壞話,你以爲這是爲何?如果不是今日將話說到這地步,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廳裡衆人心頭也忍不住微酸了起來,如此說來,當年沐心如受了多少委屈?但,她爲了姐妹情義,也因爲知道自己立即就要離開,這個桑城,這個沐家還得要依靠沐念秦,所以,她選擇了隻字不提。
如此重情重義,讓多少人心裡暗自佩服?
可沐念秦如今火遮了眼,哪裡能將這些話聽得進去?
她不相信沐心如會這麼大方,從未在母親大人面前說過自己半句壞話,她絕不願意相信。
她更不願意相信,當年將自己害得那麼慘的人不是她恨極的沐心如,而是她愛極了秦風。
但不管她願不願意相信,此時此刻,也無人願意再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就連秦風,此時也不想多說了。
他只是安靜看着沐心如,看着她平靜之下隱隱透着一點氣憤的面容。
至少,她生氣了,至少,對於當年的事情,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或許對他來說,能在死前獲知這一點,已經心滿意足。
廳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不知道過了多久,能在沐紅邑身邊的青桃才忽然輕聲道:“老夫人,不如先問清楚秦爺爲何對你下手。”
二十多年前的事,早已經過去了,不管前事如何,如今,秦風下毒甚至刺殺,這都是鐵錚錚的事情。
沐紅邑卻不知爲何,忽然就對秦風害自己的事情變得興趣缺缺那般,目光微閃,卻是一句話都不多說。
沐紅邑的表現,讓在場的人均疑惑了起來,當然,這當中並不包括秦風。
不解的目光落在秦風身上,沐念秦也只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願再在晚輩面前表露出太多自己的激動,她盯着秦風,沉聲問道:“爲何害我母親大人?”
此事定然和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無關,若是因爲不滿這門婚事而做出這樣的舉動,那早在當年,他就應該有所行動了。
秦風的目光從沐心如身上收回,落在沐紅邑身上,卻是笑得冰冷不屑:“背信棄義、心腸歹毒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秦風,休要再對我母親大人無禮!”沐念秦怒道。
“我不過說出事實,她是不是這樣的人,你問她最爲清楚。”秦風冷哼道。
沐念秦看着自己這位夫君,這個過去一直溫順從容,今夜卻變得冷酷無情的男人,此時此刻,心裡說不出的酸楚,也是絕望。
可她身爲一城之主,自己的夫君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管她對他還有多少情義,今夜,她也必須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回頭看着沐紅邑,剛纔的激動已經被平復,只平靜道:“母親大人,不如將人交給我,我定會嚴刑逼供,將他背後的用意問出。母親大人,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偏袒徇私。”
她的決心,就連旁人都能看得清楚,七七和沐心如也不得不暗暗敬佩了起來,剛纔還是那麼激動的人,不過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她已經讓自己冷靜了。
能當上桑城城主,將桑城管理得如此妥當,不管怎麼說,沐念秦也確實有她的過人之處。
大家都在靜待老夫人的決定,是繼續盤問,還是立即懲治,全屏她一句話,就算老夫人說立即將秦風處死,大家也不會懷疑沐念秦會手軟。
七七卻時不時關注着外頭的動靜,似乎在等什麼人那般,但除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沐心如,其餘人均爲察覺。
沐紅邑沒有說話,似在思索。
秦風卻冷笑道:“我下毒害你,行刺於你,哪一項不是死罪?直接下令處死便是,何必還要惺惺作態?”
沐紅邑還是不說話,沐念秦掌心卻握得更緊,他……還真不怕死。
也許,讓他被逼待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他早就想死了,是不是?
秦風是一心求死,完全沒有半點求生的意志,心裡對老夫人有怨恨,卻未曾解釋過半句,他究竟在想什麼?
好一會,沐紅邑才總算開口道:“你真不怕死?”
秦風眼底除了不屑,並無其他:“早在六年前,我就該死了,能活到現在算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只是老天不長眼,竟未能手刃你這個毒婦。”
“父親大人!”沐如霜再也受不得,上前兩步在他身旁跪了下來,看着沐紅邑道;“祖母,父親大人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相信他本性不壞,祖母,請你看在他是如畫親爹的份上,饒他一命吧。祖母,求你饒了父親大人!”
秦風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姑娘,沉聲道:“如霜,你無須求她,我不需要這毒婦的憐憫,起來。”
“父親大人……”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沐紅邑有指示,七七已經迎了出去,轉眼間,她又大步跨了進來,朝站在沐紅邑身旁的青桃點了點頭。
青桃立即轉身從後門離開,竟是連老夫人都未曾打半聲招呼。
在沐紅邑疑惑起來之前,七七已步到她跟前,溫言道;“祖母,我們有言在先,若是今夜刺客回頭營救四小姐,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祖母也會饒他一命。”
知道秦風會不樂意,七七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忙又道:“祖母大人,眼前還有一件關乎整個桑城安危的緊急大事急需祖母大人處理,不知道祖母大人能否暫且將1020今夜,必有一場大戲
姨父收押地牢,日後再審?”
慕容七七腦袋瓜裡究竟裝了多少鬼點子,就連沐紅邑也看不透,在這事上本來正在爲難,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先不管她所說的緊急大事究竟是真是假,但至少,可以暫時將這繃緊的氣氛緩一緩。
她頷首道:“來人,將秦風收押地牢,擇日再審。”
“是,母親大人。”沐念秦心頭一鬆,忙向秦風走去。
雖然平日裡對沐心如一家總是看不過眼,對慕容七七也是喜歡不起來,但她現在至少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不管怎麼說,她疼着秦風這麼多年,豈會真的願意眼睜睜看着他被處死?
這裡人多,她自然沒辦法低聲下氣勸他,等他被收入地牢,她至少還有機會好好去勸說一番,也許他誠心悔過,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但,不等她靠近秦風,七七卻已阻止道:“城主,今夜這事只怕還需要城主配合祖母去處理,這押解犯人的事情,不如交給護衛來做罷。”
從門外喊道:“來人。”
立即有兩名青桃事先安排在這裡的護衛大步進來,在得到沐紅邑的首肯後,立即將秦風壓了下去。
臨走的時候,秦風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沐心如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沐心如卻只是淡然看着七七,未曾多看他半眼。
可儘管如此,他離開的時候,目光還是柔柔的。
今夜,知道當年的真相,知道她曾回來想要帶他走,卻只是被沐紅邑給阻止了,糾結了多年的心,總算是放開了。
當年,她未曾放棄他,那份情,已足夠讓他記掛一生。
七七不是看不出他對沐心如的留戀,但今夜確實還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這事只能暫且擱置下來,等以後再說。
護衛押着秦風離開,走的竟不是前院的路,而是經由西廂的小後門而出。
沐念秦一直有注意着外頭的動靜,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聲,她濃眉深鎖,正要開口詢問,七七卻已走到沐紅邑跟前,沉聲道:“祖母,今夜我自作主張,在外頭散播了一則消息,說祖母遇刺重傷,傷重難愈。”
“放肆!”沐念秦頓時臉色一沉,怒道:“你竟敢詛咒母親大人。”
沐紅邑卻擺了擺手,“先聽聽七丫頭有什麼話要說。”
這丫頭古靈精怪,若不是有目的,怎麼會將事情故事說得這麼嚴重?
今夜這齋戒樓裡的一切佈防比起往日要森嚴太多,七丫頭和青桃也不知道私下裡琢磨了些什麼事兒,如今,連青桃都不見了……
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今夜,還有一場大戲在等着他們。
讓廳裡所有護衛退下後,這廳中便只剩下他們沐家自家人,七七雖不姓沐,但卻是沐初的娘子,至少也算是一家人。
她沒有看沐紅邑,竟是直接對上沐念秦的目光,淡言道:“東城之外十餘里處,又一座規模不小的林場,取名楚氏林場。”
“那是楚國海王爺的林場,他真金白銀從別人手裡購下來,有何不妥?”沐念秦冷哼,如今對沐心如一家,又多了幾分怨恨。
她看着沐紅邑道:“海王爺便是日前如雲帶回來見過母親大人的男子,母親大人應該還有印象。”
“自然有。”一碼歸一碼,說到其他事,就連沐紅邑也平靜了,看着七七問道:“你認爲楚氏林場有問題?”
“不是我認爲,是楚氏林場確實有問題。”七七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沐如雲和楚四海勾結夢弒月的人,在林場馴養戰鬥力非凡的藥人,打算以這批藥人,將桑城佔爲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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