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娘子,要抱抱
花沐雲看向穿上的語芯,也鬆了口氣,“只要命保住了就好,其他的可以慢慢養回來。”
“嗯。”鳳珏弄了弄頭髮,感覺有些亂,便直接用這一根翠色髮簪將散落在耳際的髮絲戳成一團,固定在後腦勺邊。這事也做的順手,只是花沐雲在一旁看不過去了。
“主子,這髮髻不是讓夫人弄好了?”按住她的雙肩讓她坐到牀沿,巧手拿過翠色髮簪,開始爲她打理好髮髻。
鳳珏翻白眼,“剛剛不小心弄亂了。”想到那個胖子,還是覺得有些好玩的,只是不知,是何人跟這冥藥有深仇大恨,要將他活活整成個大胖子?這她到有些好奇。
其實能猜出他是冥藥,這不是偶然,也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完全是因爲他身上的某些標誌。
花沐雲幫她擺弄好頭髮後,左看右看,自認爲很滿意,沒有一絲瑕疵後,這纔將人從牀上拉起,看了看窗外的時辰,說道,“主子,時辰快到了,依屬下看,這王爺迎親對也到了半路了,主子還是前去做好準備要緊,芯兒,我這就帶她回怡紅樓。”
“嗯,那你小心點。”鳳珏抓過牀上的紅蓋頭,往房門口走去。她也確實不能在這耗下去了,天知道,那傻王爺能不能順利的將花轎迎接回來。
花沐雲只等鳳珏出了房門,才幫這語芯穿好衣裙,將人背在背上,再次打開窗子,一個縱身躍下,頃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她們離開一盞茶的功夫後,西苑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豐元年爲首,身後跟着一行下人,手中拿着新紅色的被褥,款款行來。
“待會手下都利索些,換好被褥後,就回前院,賓客都陸續到來,手腳不夠。”
“是,管家。”
要說東宮皓月這頭風平浪靜,一帆風順那也是不現實的,首先問題就出在那個帶頭的,雖然是東宮皓月率先騎馬首當其衝,但,好歹這刻,他也還得顧及下他所謂‘傻’這個名諱,所以,當一行人浩浩蕩蕩朝這鳳府的方向走去時,東宮皓月嘻嘻傻笑,心中卻是臉都綠了。
尤其是跟在後方的如風,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了何處。
東宮皓月端着傻笑白癡的臉,雙眼早就眯了起來,想要勒住馬繮,往寧西街改道。卻那吹着奏樂一羣樂呵樂呵的迎親隊伍硬是將他的馬給拐到了鳳府方向。
東宮皓月臉色那叫一個沉靜的啊,只有一股風暴醞釀在眼中,隨時準備爆發了。
如風其實很無辜,他是趕回來的,又是臨時被王爺抓來幹這迎親活的,更重要的是,不僅下人中每一個人告訴他,咋們這王妃壓根就不是在鳳府待嫁,而是在那破院子裡,他哪知道自己走錯了路,正被王爺‘惦記’着呢?
更何況,王爺他自己也沒跟他支會一聲啊?所謂不知者無罪,所以走着這一趟冤枉路,他是最冤的一個。
所以在他終於發現王爺的氣息不對時,一切都已經爲時已晚了,迎親隊好死不死的已經到了鳳府二十丈開外。
“王爺?”
東宮皓月暗自運功,硬是讓自己的馬匹生生的停頓了幾秒,正面看雖然仍是東宮皓月領隊,但是,斜着卻是如風貼着東宮皓月的身後,即便是用這蚊子聲音來對談,也能聽到對方說的話。
“改道,去寧西街。”
如風眨眨眼,他話一向不多,王爺說什麼向來就是什麼,不用質疑,也沒有疑問,所以如風也只是看了眼不遠處的鳳府大門,剛要高呼改道,這時卻見鳳九公在鳳顏雪的攙扶下,腳步一抖一抖的從鳳府大門階梯上下來,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身後不意外的跟着司馬無爲,還有幾個家丁。
如風暗自吸了口氣,對現在王爺那誇張的傻笑,懵懂的眼神,更甚至是嘴巴微張,下巴還留着哈巴沓子的摸樣有些驚悚,胸口膨脹的同時,也只能壓下即將欲出口的嗤笑。
當然,這他是不敢的。
看到這一副逆天摸樣的王爺,他就已然是死罪,要真破口笑出,那簡直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搬家的啊。
“稟王爺,來不及了。”
東宮皓月磨牙,卻也不能發作,暗中給瞭如風一個警告的眼神,再次傻笑起來。這鳳九公看似老態龍鍾,可那腳步也算是穩健,這二十幾丈的功夫,硬是讓他走了比平日裡少了一半的時間。
這迎親隊伍敲敲打打,不算鄰居街坊的戲看,那聲樂也是響徹天空的,能將這鳳九公給轟出門來這也在常理之中。
“罪民鳳九公來給王爺請罪。”鳳顏雪一襲紫羣,較平日裡多了一份靈動,攙扶着鳳九公一同盈盈下跪在馬邊,頭略微低下,而司馬無爲等人也慌忙一同跪下。
這麼來這出,東宮皓月擠了擠傻笑,坐在馬背上略顯不安,身後長長的一隊音樂聲已經停了,衆鄉親看戲的也糊塗了,都朝着跪在馬旁的鳳九公等人,指指點點,順道還將馬背上的東宮皓月也一同給指上了,紛紛議論。這唱的是哪出。
本來吧,這傻王爺要娶親了,還弄出這麼大一個迎親陣容,還是讓他們刮目相看的,誰也沒想這傻子王爺能真迎上這門親事,卻沒想這還有更深一層戲,都不明這鳳九公唱的是哪出。
“兄弟,你說,這鳳九公讓自己的孫女嫁給傻王爺本就不符合常理了,沒想今日這鳳九公還攜着未來太子妃跪在傻王爺的馬下,你說,這鳳九公唱的是哪出?”
“嘿,這有什麼好猜的啊?招我說,這不是鳳九公那孫女逃婚了,就是這鳳九公那頭出了意外,攜着太子妃來求罪,這多少有些保證吧。”
“兄弟這話就錯了,你看那傻王爺,穿着那新郎服,看着到有幾分英俊,可那臉上的傻氣和巴巴往下流的口水,看着就硬不是這麼一回事了,照我說啊,這問題也不盡然是出在鳳九公那頭,這誰不能知曉那鳳九公的名頭?今日這傻王爺要能順利娶回那小娘子,這真是奇了。”
這三人這麼一分析,在他周圍的幾人頻繁點頭,表示同意,是皇子又怎樣?你一不受寵,二又是個傻子,哪家閨女願意嫁過去遭那個冤枉罪?
頓時間,這圍在一旁的民衆,這討論聲更是大了。
聽得那羣吹奏的,一個個臉上喜氣頓消,換上一張張怒氣橫生的臉,手或握樂器或抓彩帶,不過不是還記着他們這是跟着王爺來迎親的,不能出亂子,只怕這時候一個個都揮着拳頭上了。
侮辱王爺,就等於是侮辱了整個二王府,雖然平日裡管家有交代,無論王爺受到何委屈,也不能出手相幫,更不能去做多餘的澄清,可這回,能忍下的那就是真漢子了。
好歹今日是王爺的大喜之日,這些人真的太過放肆,還有沒有將王府放在眼裡了?
東宮皓月在馬背上挪了挪屁股,腳胡亂的踏上馬鞍一旁,在衆人眼中,努力的多次還是沒能控制好馬匹,到時引來周圍一陣鬨堂大笑。如風看在一旁臉色驟變,這些人的笑聲太過嘲諷,讓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早知道是這情況,便直接讓那傻子來代替王爺迎親了,至少王爺無須醜化自己來愚弄這些平民。
更加不會委屈自己帶上那礙眼的笑容。
“王爺,擔心些,只要將腳固定在馬背兩側便可。”
東宮皓月朝如風笑了下,傻愣愣的朝跪在一旁的幾人問道,“他們是誰?怎麼都坐在地上?”說完拍了拍雙手,“看他的頭髮的白花花的,好好玩。”
如風嘴角抽了抽,任是誰也無法保持平日的穩如風,有些困難的嚥了咽口水,安穩着,“稟王爺,他們不是坐在地上,是跪在地上。”
“跪?”東宮皓月眼神未名,但如風卻感到一股危險,看王爺沒有收場的打算,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裝傻。“他們爲何要跪啊?這能玩嗎?”東宮皓月歪着頭,一會看向身後的如風,一會看向鳳九公,隱若的視線,更多的卻是落在鳳顏雪,和跪在他們身後的司馬無爲身上。
“咳咳。”如風乾咳一聲,“王爺,他們這是在給王爺請安,不是在玩,屬下帶王爺去玩別的好不好?”
鳳九公跪在下方未動,對方好歹也是個王爺,沒有開金口讓他們起來,他們是斷然不敢放肆的。
“二王爺,請原諒我爺爺這麼茹莽來給王爺請罪,爺爺也是迫於無奈。”
東宮皓月抓了抓耳朵後方,渾濁的眼神這回倒是明目張膽的落到了鳳顏雪頭上,頓時傻了眼,“她就是我娘子?”像是爲了迎合自己的猜想,證明自己是有多聰明,手握着馬繮拍得更是歡了,沒給其他的反駁的機會,愣是歡叫着,“娘子,娘子,爲夫來接你來了,管家說,要抱着娘子坐到花轎裡,娘子以後就是皓月的了,哈哈。”
說完右腳又是在馬背上一陣摸索,好幾次因爲動作太大差點踩空,整個身子往右邊傾斜,差點往地上摔去。
“王爺,小心。”看得如風急的嗓子都啞了,忙跳下馬,旋轉一週,人便到了馬背右側,雙手撐在馬背上,看着愚蠢的舉動,實則已將有些焦躁不安的馬暗中安撫了下來。
“我找到娘子了,快點,我要下馬抱娘子。你們快讓我下馬。”
如風暗歎王爺這裝傻的功力真不是人能所能及的,瞧這,就連他如果不是確定眼前的人是真王爺的話,估計都會被他騙個徹底,舉動神態裝得跟王爺替身那真是分毫不差啊。
“王爺今日是新郎,可不能下馬…”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下馬,管家說過,我能抱娘子的。”東宮皓月傻眯着眼,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右腳就是蹦躂着往如風肩頭踹,彷彿不讓他下馬就直接撒潑給他看似的。眼神更是對着鳳顏雪傻笑,甚至是急切的,臉頰上淡淡的粉色和額頭上漸漸冒出來的細汗,便是最好的證明。
“娘子,娘子,你等我,他們都是壞人,不讓我下馬。”
鳳顏雪臉色有些僵,即便是跪着雙手也是攙扶着鳳九公的,因爲東宮皓月的話,手背有些泛白,就連指甲的顏色都變了。
“王爺,我,我不是你的娘子。”鳳顏雪笑得有些僵,就連一向處事不禁的臉龐也漸漸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鳳九公也是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向馬背上的人,世人都知道這二王爺是個傻子,但,也極少有人真正去關注過他,這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因爲沒有利用價值。
所以像今天這般傻得完全的出現在衆人視眼裡,還是讓人吃驚不小的。
只有司馬無爲一直跪在身後,至始至終都沒支過半個字,臉色也未變過半分。
如風看向鳳顏雪,很美的一個女孩,在看向鳳九公,正巧對方也擡起了頭,這纔將他的臉龐看得仔細。
經過風霜的洗滌,臉色已然變得暗淡,透着股風雨的滄桑,可那雙眼睛卻是銳利的。
這就不然怪了,王爺會在他們身上花費心思來演這場戲。
“哇,她不是我娘子,那我娘子呢,我娘子被你們藏到哪裡了?嗚,你們還我娘子,還我娘子。她就是我娘子,就是…”東宮皓月在最初的傻愣後,直接拍打起了馬頭,朝鳳九公和鳳顏雪大哭着叫罵。
如鳳很有自知之明的地下了頭,很努力的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雖然他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光明正大的聽,但,天地良心啊,這可不是出自他本意的啊,王爺你要秋後算賬的話,可要記住,他可什麼都不知道。
“這,王爺,這是顏雪,是未來太子妃,您大哥的娘子,至於,王爺您的娘子,這…”鳳九公畢竟年紀大了,這跪久了,雙膝自然受不了,雙腳麻痹的同時,因早年留下的傷痛,這會只感到有把刀子在膝蓋上敲打似的,頓頓的疼。
始終是老了。
鳳顏雪這假笑都快要撐不住了,只差沒直接哭給東宮皓月看,她真不是你要找的娘子,她沒那麼好命。
這時到時司馬無爲總算是擡起了頭,仰頭看了眼正耍脾氣的東宮皓月,在看向跪在前方的鳳九公和鳳顏雪,輕輕皺了皺眉頭。
“稟王爺,老奴倒是知曉王妃現在在何處。”
東宮皓月雙眼亮晶晶的看向司馬無爲,拽着馬繮的手也放開了,那被虐的馬不爽的哼了哼鼻子,從裡頭哼出兩股熱氣,四蹄在原地亂章的踩了踩,這才消停下來,鼻子往地上嗅了嗅,徹底安靜下來。
“你真的知道我娘子在何處?不是給這白髮老怪給抓走了?”
東宮皓月也不哭鬧了,看着司馬無爲那叫一個驚喜,可也沒給鳳九公好臉色看,依然是哼鼻子瞪眼睛的。
司馬無爲溫和的笑着點點頭,“老奴怎敢欺瞞王爺,我家小姐是貪玩了些,只是想跟王爺玩個小遊戲,想讓王爺親自去找到小姐。”
“真的?我可不好騙的哦,要是被我知道你找不到娘子,我讓管家直接拖你出去,砍了,砍了。”惡狠狠的說着還不忘做個砍柴的手勢,看得如風將頭歪在一旁,抽了抽眉角。
“王爺,看着這吉時轉眼便到了,依老奴看,王爺還是找到小姐要緊,至於王爺若要砍老奴的頭,等王爺找到小姐後,來砍這也不遲不是?”
鳳九公轉頭看了眼司馬無爲,不知他這打的又是何主意。出來說要親自給這傻王爺磕頭謝罪的也是他,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地步,還是因爲他?
鳳顏雪也從剛纔的凌亂中回過神來,看司馬無爲的眼神更加透着股深意,只是她也沒出聲阻止,只是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她的心思要比鳳九公雪亮些,這司馬無爲打的是什麼主意其實也不難猜。只是爺爺和司馬無爲兩人太過熟悉,所以不願往那方面去想罷了。
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鳳九公的手,讓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便可。
東宮皓月顯然不相信司馬無爲,這時候傻是傻了些,可也不忘回頭看向如風,呆滯的問着,“他說的對嗎?”
如風從善如流,“回稟王爺,那人說得極是,依屬下看,眼下還是找到王妃要緊。”
東宮皓月笑了,很白癡,得到想要的答案,隨即大手一揮,“那你快點帶本王去找娘子,只要能找到娘子,我就給你金燦燦的金子哦,偷偷告訴你哦,那可以買很多包子的。”
如風翻身上馬,因這句話小腿處倏然傳來一陣抽搐,差點沒從馬背上往地上栽去。
司馬無爲依然笑得慈祥,看着無害,朝東宮皓月點點頭,“老奴謝過王爺。”
東宮皓月傻笑着擺擺手,“你帶頭,他們都很笨的,老是走錯路,真是個傻子。”
如風自覺忽視這句話,只有跟在身後的奏樂隊和擡着花轎的一衆幹人等,眼睜睜的看着這場鬧劇就這麼不可思議的收場了,王爺這讓錯新娘不要緊,沒想還傻得這麼好打發,真是讓他們這些想要幫王爺打抱不平都沒處可發。
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尤其是在聽到王爺那聲都是個傻子時,更是全都傻了在一旁。
齊刷刷的將視線落到馬背上,那個還算得上挺直的背影上,怎麼都覺得今日的王爺怎麼就跟往日的王爺不盡相同呢?
司馬無爲起身走到最前方,幾人剛要再次啓程,如風拉住馬繮雙腳夾了下馬背,讓馬緊跟着王爺那批頭戴紅花的馬,掃了眼依然跪在一旁的鳳九公和鳳顏雪,神色未明,尤其是看向鳳顏雪,平日裡根本見不到笑容的臉上,如沐春風。
“老夫恭送王爺。”
“雪兒恭送王爺。”
東宮皓月壓根不當他們兩個一回事,拉着馬噓噓的叫着,司馬無爲腳步頓了頓,也沒有回頭,帶着東宮皓月一行人往寧西街的方向走去。
迎親隊更是當他們兩個是空氣,奏樂又響起了,樂呵呵的一個跟上一個。
鳳顏雪再好的涵養,這會也有些忍不住了,總感覺這傻子王爺就是故意耍着她和爺爺玩的,從頭到尾全是戲劇話,就連剛剛他那帶着委屈有着哭天搶地的腔勢也只是個表象?
如果他真的是傻子,那也說得過去,畢竟傻子的思維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可若要是,他…只是裝傻呢?
鳳顏雪擡眸看了眼東宮皓月坐在馬背上不安分的摸樣,剛輕皺的眉頭漸漸的舒張開來。
想來,這還是她想多了。
鳳九公的臉色就要差得多,即使聽到這迎親的隊伍來到鳳府門前,他也本就沒有出門迎接的打算,如果不是因爲司馬無爲的那番話,他也不至於出來給這傻子羞辱,在他面前足足跪着直不起腰來,直到那傻王爺走了,還得跪着恭送,就連對太子,他也是沒有真正下跪的經歷。
“爺爺,默跟這傻子計較,想來司馬管家這麼做,定然有他的用意,爺爺只等管家的消息便可。”
等東宮皓月等一行人拐過鳳府側門,走向一小道時,鳳顏雪這才笑着將鳳九公從地上扶起,睨了眼那雙老齡打顫的雙眼,漂亮的雙眸閃過心疼,但這心疼的真正含義便也只有鳳顏雪本人知道了。
身後的一衆家丁看着老爺孫小姐都起來,自然也跟着起來,但也不敢亂嚼舌根,只安靜的站在一側,小心的伺候着。
“你爺爺我要真不明白無爲的作爲,也不至於會隱忍那個傻子。”
鳳顏雪笑着親暱的拍了拍鳳九公的手背,“爺爺就是明事理,大可不必在意這傻王爺,他如今就是個孩子的智商,說話做事也只是按着自己的本意,沒有思緒可言。爺爺,外面風大,雪兒還是扶您回府吧。”
“也罷。走吧。”鳳九公輕咳了聲,在鳳顏雪的攙扶下,往回走,“太子那頭準備得這麼樣了?”
“爺爺放心,太子既然答應了爺爺,便會將事情安排妥當,現在我們都是一條牀上的蚱蜢,太子斷然不敢將這艘船給弄翻了,我們只要等候佳音便可。”
“嗯,即便是這樣,雪兒也要偶爾去關心關心太子,爺爺活到這歲數了,自明白何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太子那點心思明眼人也是一目瞭然的。”
鳳顏雪點頭,暗想,爺爺真的是老了,何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東宮史闌既然能穩住太子之位,又豈是個沒有手段的人?
他們能這麼平和相處,也只因爲他們都是一路人罷了。
“知道了,爺爺,稍後,雪兒便和太子一同去給妹妹祝賀去。”
“好好好。”鳳九公笑着拍着鳳顏雪雪白細嫩的手背,“有你幫襯着爺爺,爺爺何患不能成大事?”許是激動了些,寒風吹來,在也忍不住咳嗽起來。
“爺爺小心身子。”手輕輕拍着鳳九公那略顯佝僂的後背,眼神悲涼,爺爺是真的老了。“你們幾個扶着老爺回院子吧,等管家回來,便譴他來見我。”
“是,孫二小姐。”幾個家丁攙扶過鳳九公,走進鳳府大門,鳳顏雪收攏了披着的外衣,看了眼東宮皓月消失的方向,傾國的臉龐染上一抹肅殺,眨眼便消失乾淨,在抖了抖外衣,這才往那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眼看這段小鬧劇落幕後,一衆幹民衆也漸漸的消散了些,有繼續跟上王爺迎親隊伍的,但大多數人都是隨波逐流的往不同方向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有在一個手挽着竹籃子上面裝着些水果的小男孩後,慵懶的站着幾個高大的聲音,從那鬧劇開始便隱着身子,周圍的人興許還會討論着幾句,但只有這五個人是從頭到尾都只是靜靜的看着,沒發表一句感言。
“宮主,看來這王爺,確實是個傻子無疑。”穿着淡灰色衣服,手中握着一柄九個勾結的粗獷男人收回視線說道。
“小九說得對,宮主?我們是不是該將計劃調整下?”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玩弄着手中的三片像手指的金葉子,看向站在最中間穿着銀色衣服的男子。
“我倒不這麼認爲,雖然這太子地位要比這傻子王爺重得多,但,這傻子王爺既然能在完全不受皇寵的情況下,活得活蹦亂跳的,想來裡面的貓膩也不少。”
說話的是站在穿着銀色衣服男人的右手邊的男人,雙手抱胸,看了眼對面的同伴,也是穿着淡灰色衣服,看着及其樸素,身上的氣息也跟常人無異。
“我佔中立,一切聽宮主的。”
這男人左側臉上有個明顯的疤痕,像個蜈蚣,蜿蜒的趴在太陽穴下方,不是很明顯,也是雙手抱胸,只是右手掌中握着一拳紅色的麻辮,一圈圈的繞着,在辮子的尾端掛着兩個小鈴鐺,還有如同馬尾的金毛。
四人的視線一同落到那穿着銀色衣服的男人身上,衆人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男人有着一張平凡的臉,但那一雙冷冽鋒利的雙眸卻讓人看着生寒,讓人不容忽視。
男人嘴角勾起,帶着笑,卻沒有溫度,“他,很有趣。”
四個穿着統一服飾的男人一愣,不解的隨着那人的眸光落到那早已人去樓空的小道上,有些莫名其妙。
一個傻子,能有什麼趣味?
宮主這又是在唱哪出?
冰絕情毫不留戀的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那四個面面相覷,隨即跟上。
“照計劃行事。”
四人都不敢有任何異議,“是。”
“或許,這次能有意外的收穫,也指不定呢。”這四人跟在他身邊又豈是一天兩天?便也給了他們一個模凌兩可的答案,算是解了他們胸中那點小心思吧?
只不過…冰絕情眼裡閃過沉思,也許有些事情,他還得重新來評估。
這個傻子,或許能幫他也說不定?
這誰又知道呢。
“咦?”四人這默契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練就的,就連宮主這句話出來,這反應也是一模一樣,只除了四人手中握着的兵器和方位不同外…
“將人全撤了,另外,讓人重新準備一份厚禮,到時由本宮主親自帶着全去祝賀。”
四人再次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
他們這趟前來東浩皇朝,其目的不就是爲了拉那狗皇帝下臺,順道攪了太子,這傻子的大婚的嗎?
可爲何,宮主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是,屬下這便去辦。”
在說另一邊,在司馬無爲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寧西街,鳳珏的院子前方。
東宮皓月依然是一副傻樣,只是眼神卻變了,如風的臉色也變了,如果此時能像平時一樣,化成一陣輕風嗖的一聲便消失在王爺身邊那該多好啊。
然而自己身後還頂着一頂花轎,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跟在王爺的身後,要早知道這差事這般苦楚,他倒寧願在王府應付着那些‘小老鼠’,也不想來遭這罪啊。
“王爺,到了。”
東宮皓月斜眼過去,如風是用着腹語說的,司馬無爲等人壓根就聽不見,只是東宮皓月聽了也沒好臉色。
如風也跟着傻笑一聲,東宮皓月這才放過他,同樣用着腹語說道。
“稍後,你趁機去查查剛剛站在一個提着籃子賣水果的小男孩身後那五個人是什麼來頭。”
如風爲怔,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王爺,有問題?”
“嗯,他們的眼神不簡單,其中三人手中握着的兵器都是有來頭的,如果本王剛剛沒看錯,其中一人手中握着的便是奪命霹靂辮子,想來這五人不簡單,尤其是那個站在最中間穿着銀色衣服的,其他幾人似乎都是以他爲尊的。”東宮皓月掃了眼走在前方佝僂着後背行走的司馬無爲,腦裡回憶着在馬背上的那驚鴻一瞥,眉宇間透着一股擔憂和肅殺。
都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對方的氣息就算是隱藏得在小心,對於他們這種人,那股危機還是沒能逃過鼻翼。
“奪命霹靂辮?”如風臉上的笑容收了,及其的嚴肅,剛剛他居然沒注意到王爺所注意的那幾人,“王爺放心,如風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這奪命霹靂辮可不是一般的有來頭啊,讓他怎麼能不嚴陣以待?
東宮皓月暗中點頭,明明是在商量着嚴肅的大事,可臉上的那抹傻笑卻從未真正消失過。
有句話說得好,真亦假時假亦真,司馬無爲這隻老狐狸可比鳳九公那隻難對付得多,有時候真假自己都難辨,更何外乎是外人呢?
“嗯,這件事交給你去辦,等返程的時候,眼光放銳利些。”
“是,王爺。”
兩人剛嘀咕完,眼看到了宅院大門處,司馬無爲的笑容恭敬恰到好處,轉身朝馬上的東宮皓月做了個輯,便道,“王爺,小姐便藏在這宅院中。”
東宮皓月驚喜的看了眼宅院,那大門口出貼着的大紅喜字,還有兩旁的大紅燈籠,瞬間點亮他的雙眸,不是裝的,這刻他是真的感到全所未有的興奮。
這次腳精準無誤的踩進了馬鞍上的那個小圈,屁股滑稽的在馬背上溜達了半圈,在整個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的同時,還好雙手好死不死的用力拽住那馬繮,導致整個身子成倒摔的方式驚險的懸掛在馬背上,右腳掐在安圈裡,左腿直接下垂,腳尖和地面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東宮皓月倒是沒感覺到自己剛剛那動作有何驚險的地方,倒是一旁的如風等人被他徹底的嚇了一大跳,一顆心直接提到嗓門眼裡,屁股一轉,便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就要扶過東宮皓月。
王爺,你這戲也演過頭了些。
“王爺,摔着哪了?”
東宮皓月朝如風嘻嘻一笑,將自己的腳從那圈子上拔出,順利的從如鳳身側鑽過,往司馬無爲奔去。身子一顫一顫的,胸口那朵大紅花也跟着一顫一顫的,看着好不滑稽。
如風扯了扯嘴角,收回自己的雙手,將馬繮往馬背上一丟,也跟在了東宮皓月的身後。
“王爺慢些,既然王爺找到小姐了,那小姐便不會在無故躲着王爺了。”
東宮皓月不相信他的話,但臉上卻開心的要命,這種喜露於形的表情在司馬無爲眼裡看來,卻沒有感覺到放鬆,只覺心中那股疑惑越來越大。
“娘子,娘子,我來抱你了,娘子快出來。”東宮皓月也不理會司馬無爲,典型的有了娘子不要孃的心態,像個五雀鳥似的,撲騰着一雙翅膀,嘴裡唱着歡快的曲子,奔達到宅院大門口,頭直接探了進去。
主子都不理司馬無爲,如風更是權當這人是空氣,只優哉遊哉的跟在王爺身後,只是,也疑惑,照理說,他們這迎親隊這敲敲打打的來,不要說整個東浩皇朝都能聽見,但好歹也是能響徹這整條寧西街的吧?
怎麼這王妃家裡人也每個出來接待王爺的?
莫非?
真出事了?
宅院大門是大開着的,東宮皓月看着這破舊的院子,空氣中飄來的氣息不太尋常,不動聲色的和身後的如風對視一眼,如風會意,轉身便朝候在馬匹一側的司馬無爲走去。
而東宮皓月隨即扯開咽喉便叫了起來,“娘子,娘子你在哪?我找到你了哦,呵呵,娘子我要抱抱,不玩遊戲了。”
直接穿過院子往正廳走去,邪魅的眸子往四周掃了一眼,眉宇便皺成一個川字,這裡的東西沒有絲毫破損痕跡,桌椅更是擺放得整整齊齊,櫥窗上,房門上,貼着的喜字也是工工整整,還有案桌上的那對大喜紅蠟,估計是昨夜便開始點上的,到現在還有三分之一沒有燃完…
東宮皓月往左的那個側門走去,“娘子,你比我還不乖哦,管家說找到你就能回家吃糖呢,還有很多好吃的,還能抱抱哦,娘子…”
房間裡也沒人,被褥疊在最中央,牀上毫無人氣,更別說餘溫,顯然昨夜這裡沒人在這睡過。
東宮皓月收回眸光,小丫頭昨夜便去了王爺,可她的孃親呢?如果她娘沒在這,那麼那小丫頭又何必讓人傳口信,讓他來這‘接人’?
雖然這接的本來就是一頂空轎子。
又是其他幾個地方查看了下,確定是沒人在後,東宮皓月也不浪費時間,從正廳疾跑幾步來到院子,大呼,“娘子,娘子要坐花轎?轎子呢轎子呢?娘子要坐轎子的。”
如風一聽,便朝那四個轎伕道,“王爺找到王妃了,你們四個挑着花轎進去吧,記住,要看着王爺,切勿讓王爺將王妃放到地上,那是大不敬。”
“是。”
這四人沒見過如風,就連那些敲鑼打鼓的也沒見過如風,但,衆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能跟在王爺身邊的,那說話也是能有幾分分量的,當下也不敢反駁,直接擡着花轎樂顛樂顛的往宅院裡走去。
這自古習俗,還從未有過這接新娘子直接將花轎擡到人院子裡去的,只不過,他們的王爺說話做事向來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他們自然也不會有所懷疑。
就連司馬無爲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摸樣,很盡責的站在如風的身後,沒有多說過一句話,甚至眼神都沒亂瞄,只是安靜的盯着自己的鞋底。
如風露出苦楚無奈的表情,走到王爺騎坐的那匹馬上,摸了摸馬嘴,那馬也溫順,直接哼哼了後便將馬頭低到如風的胸前。
如風勾了勾嘴角,玩弄着馬頭上的那朵大紅花,順道讓那些吹那打鼓的一羣人安靜會。
王爺這是皇上賜婚,所以這迎親上也沒有安排個媒婆,到王府後,自然有主持婚禮的人在,這些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豐元年一早便安排好了。
宅院內,四人將花轎停在院子最中央,看着王爺抱着個大紅花在那傻樂,滿眼的疑惑。
王爺不是說找到王妃了嗎?
這王妃在哪呢?
東宮皓月上前踢了大紅轎子一腳,說道,“你們四人進去正廳,將案桌上的那對紅蠟帶上。”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下更是糊塗了,這王爺讓他們拿那紅蠟幹什麼?
爲首的那個家丁還是將疑惑問出了口,“這,王爺,我們是來接王妃的。”不是來接喜蠟的啊,王爺,你發傻也得看時候來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