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十六層時，葉清落才明白雲語當時的話。
這個十六層，雖然的確是屬於試驗塔的十六層，但說起來，其實又只能算是另一個空間。
他們只是穿過一個空間的缺口，便直接抵達了十六層。
七人，都站在十六層的門口。
浴血鳳凰依舊蜷縮在比武臺中央，又恢復了它原來的優雅與霸氣。
“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自己的真身在這裡，爲何還要找我？”葉清落看着浴血鳳凰，又看了眼雲語，不解的問道。
“沒有你，我們也無法接近浴血鳳凰。”雲語雙眸泛着微微的光亮，緊緊的凝着眼前那隻紅色的鳳凰，眼底盡是憧憬。
雲珊的神情與雲語一致，她們舉起雙手，隔空撫着浴血鳳凰的身體，眼中是那般熱切的神情。
“落姐姐，沒有朱雀之魂的浴血鳳凰，只是一個守護試驗塔十六層的守護者，它沒有神智，只知道戰鬥，只知道擊敗所有爬塔之人。”
“即便是我和姐姐來到它的面前，它也只會將我和姐姐當成爬塔之人。”
明明是同爲一體的朱雀，一個身體，一個靈魂，卻像是兩個陌生的交點。
“我明白了。”葉清落看了眼身後的幾人，微微勾脣笑道，“先制服浴血鳳凰，再讓你們上，對吧？”
雲語伸出的手倏然緊握，面上浮出幾分猶豫，好半晌她才緩緩點頭：“是……”
葉清落素手一番，長劍已握在手中，已經逐漸成長的火蓮坐在她的肩頭，絢爛的翅膀上，閃爍着一竄竄的火花。
她踏上了與浴血鳳凰奮戰的比武臺。
“落姐姐，不要傷了浴血鳳凰。”雲珊心口一緊，急急在說了句。
葉清落回眸，露出一抹清淺笑容：“你放心，我不會。”
說罷，她縱身一躍，便已竄到了浴血鳳凰的面前。
“鏘鏘……”
浴血鳳凰清唳的鳴叫聲響徹整個十六層。
浴血鳳凰張開了雙翅，陰鷙的血色眼睛，如淬毒般直勾勾的看着葉清落。
葉清落長劍朝天一指，釋放了凝力。
白衣飛舞，裙襬翩然。
浴血鳳凰雙翅間，發出朵朵花火，妖嬈萬千。
“火蓮，上！”
粉脣微動，一人一精靈便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浴血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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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在衆人都以爲戰況一觸即發，就在葉清落都快將釋放的凝力化作劍氣，擊打在浴血鳳凰身上時，發生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戰比武臺中央，那隻絕美又強橫的浴血鳳凰，竟收起了它的雙翅，匍匐在地。
鳳羽依舊流光溢彩，如鍍霞光。
眼神依舊陰鷙，淬毒般狠辣。
可偏正，它卻是收攏雙翅，對着葉清落露出臣服之意。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陣陣傳來。
衆人面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連雲語和雲珊面上的神情，也充滿了錯愕。
他們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高高在上的鳳凰，失去神智，連自己的靈魂都已忘記的浴血鳳凰，竟然對一個人類，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十三下意識扯了扯君墨白的衣袖，素來嬉皮笑臉的他，此時眼神裡，盡是肅然。
君墨白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幾步。
月凝霜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葉清落和浴血鳳凰身上，並未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的小動作。
“墨，清落的能力真的不簡單。”十三壓低聲音，“有關於浴血鳳凰的傳聞，我也聽說過，失去朱雀之魂的軀殼，是不會存在任何神智，不認任何人。”
君墨白深邃幽眸微眯，狹長的眼角，透出幾分清冽的邪魅。
“你確定……你真的能掌控這個女子嗎？”十三擡起頭，正色看着君墨白，面上的神情，是以往從未有過的冷，“她慢慢的成長，已經越發的朝國師預見的方向發展，那時候……你該怎麼辦？”
君墨白眼睫顫了顫，眼底蒙上一層涼薄：“我會保護她。”
“你保護得了嗎？”十三朝比武臺的方向看了眼，“初見她時，我以爲國師所言有誤，可一路看來，我終於明白，爲何你會將心放在她身上的原因了。”
說着，他又收回視線，定定的看向君墨白：“但是……你還能留在她身邊多久呢？”
君墨白雙眸赫然睜開，眸光沉冷，迸射出絕殺的寒芒，冷冷的瞪着十三。
“我說的是實話，她成長的越快，便離國師所預期的結果越近，也就意味……你陪在她身邊的事情，越發縮短。”十三聳了聳肩，長臂勾住他的肩膀，“你也別瞪我，事情總是會有轉機的，不是嗎？”
十三的嘴角露出平日裡慣有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君墨白的肩膀：“你和清落不都是命運所無法約束的人麼，你們身上，可以看到奇蹟。”
沒錯，君墨白和葉清落身上，能看到奇蹟。
他們有愛，便能創造出連國師也無法破解的奇蹟。
這邊正說着，耳邊便傳來葉清落清越的聲音：“雲語云珊，你們過來吧。”
兩個男人不再多言，將目光放在了比武臺之上。
葉清落伸出手，浴血鳳凰便乖乖的將頭湊到了她的手下，嘴裡發出一陣刺耳的清唳鳴叫。
聽不出這浴血鳳凰究竟是高興，還是滿心怒氣。
“我的恩人，請接受我最誠摯的道謝。”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是浴血鳳凰。
它不是沒有神智嗎？怎麼還會說話？
“我的恩人，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從上一次被恩人打傷之後，我便有了記憶，我記得是恩人救了我，爲我療傷。”浴血鳳凰語氣誠懇。
是竹老？
葉清落聞言，心中已明瞭。
竹老上次阻止了她取走浴血鳳凰的性命，又親自爲它療傷。
那時，竹老透露了些許有關於朱雀之魂和浴血鳳凰的事情。
想必……在爲浴血鳳凰療傷的時候，竹老特地做了些什麼手腳，讓浴血鳳凰有了神智，有了屬於自己的記憶。
竹老那時做的一切，便是爲了今日吧。
“你想要自由嗎？”葉清落輕輕的撫了撫它的頭，如火一般的鳳羽並不是想象中的扎手，反而是極爲柔軟舒適的手感。
浴血鳳凰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想，但我是守護者，註定沒有自由。”
“不，你不是守護者。”葉清落定定的看着浴血鳳凰血紅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有恩於你，你要報恩，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