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遲以前隱隱聽說過,終雪宮除了主戰鬥的十二宮之外,根據職能還有甘霖宮等其他主宮,這個占星宮顧名思義應該是擅長占卜的修士聚集地?
也不知道那個老宮主是怎麼和這個玉大藥師說的,不過既然自己誤打誤撞成了她口中的新藥王,乾脆就假戲真做吧。
“是嗎?”白月遲笑得一臉憨憨兒的:“那還真是命中註定啊。”
玉大藥師噗的一下笑了,她看白月遲的眼神越發親熱,到後來乾脆摟着她的胳膊,如同閨中好友一般細細地與她講起了甘霖宮內的事情。
甘霖宮內等級森嚴,每三個月都會舉行一次藥師考覈,然後根據每個人的表現升降其職位。說是升降,實際上還是升多降少,基本上只要不出太大的漏子,或者藥師本身哪方面的技能修爲出現倒退,是不會被降級的。
不同等級的藥師待遇不同,除了每年所得俸祿和福利,還有平時鑽研煉藥時能夠使用的材料與閱讀丹方水準的差異,以及他們最重視的——在甘霖宮內的話語權。
掌握了甘霖宮的話語權便是掌握了大陸上煉藥界最大的資源,因爲終雪宮的靈藥材料是大陸上最好最多的,而這些靈藥只有經過藥師的處理才能發揮其效用。想要做出頂尖的丹藥,空有技術也不行,畢竟除了甘霖宮內的大手們,還有誰能有那個魄力不計成本地弄到一切所需材料呢?
到得大藥師一級的人物,大概可以說是能夠呼風喚雨了。除了歷屆藥王,其他人見了這些大藥師無一不誠惶誠恐,恭恭敬敬,即便是十二宮的宮主們也是對他們以禮相待,絕不會得罪。畢竟說不定哪天就要求着這些人給他們救命呢,藥師雖不如醫師那般全能,也算是大半個大夫了。
按照玉大藥師的說法,終雪宮即將更新換代,新明皇很有可能是瓊花谷中的人。那瓊花谷一向有小終雪宮之稱,表面上看起來平淡無奇,實際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到時候隨新明皇一同進來的藥師恐怕不會少,將來的藥王之爭也會更激烈。
甘霖宮存在的歷史悠久,宮內自然形成了各種派系,目前勢力最大的乃是玉大藥師所在的“飛鴻”一派與現任藥王卞苟所在的“松風”一派。派系之名一般取自勢力內最出名的藥王名號,例如飛鴻指的是甘霖宮首任藥王公孫飛鴻,而松風指的是甘霖宮第三任藥王高松風。
這兩位藥王都是大陸藥師心中泰斗級別的人物,所留文獻和門中弟子無數,論起才幹各有優勢,難分誰更技高一籌。派系內後人也不是沒有當選過藥王的,可是無論是從成就還是貢獻來說都無法超越這兩人,故而不能新立名號,只能延續傳統。
白月遲忽的想起她的煉藥恩師穆紅袖,那時她說自己是青盧一派的,青盧指的是誰?
白月遲不敢公然問玉大藥師,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只得默默將這個疑惑藏在了心裡。然而事情總是這樣巧合,她不問,玉大藥師卻主動和她品評起了甘霖宮的歷任藥王。
“甘霖宮至今經歷了不下近百任藥王,然而在我心中,皆不能與傳說中的‘甘霖四聖’相比。”
見玉大藥師說得如此起興,白月遲自然不會潑她冷水,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模樣連連追問道:“是哪四聖呀?”
“首任藥王公孫飛鴻,第三任藥王高松風,第七任藥王龐浩思,第九任藥王徐奇略。”玉大藥師如數家珍:“這些藥王纔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藥王,其他藥王不過是時無英雄豎子成名罷了!甘霖宮這麼些年,總共也就出了四個半藥王呢。”
“四個半?”白月遲一時沒有轉過來:“還有一個藥王是侏儒嗎?”
玉大藥師笑得花枝亂顫,用纖纖玉指點着白月遲的額頭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逗!不是侏儒,是因爲那一屆藥王之選有黑幕,他屈居第二,實際上他應該是真正的藥王!那個人叫寧青盧,其能耐絕不亞於四聖!”
寧青盧?白月遲眼中微微一亮,難道這就是穆紅袖嘴裡的那個青盧派的精神首領?
白月遲故作無意道:“既然
這麼厲害,那想必也有他的派系吧?如今還有後人嗎?”
玉大藥師嘆了一口氣:“寧青盧雖然天賦卓絕,但是就壞在卓絕過了頭,他所留下的東西后世竟沒有一個人能看懂,無人傳承,何談派系?別家派系的珍藏秘典都難見,就他的心得小冊宛如不值錢的破爛一般,誰都能看。幾百年前倒是有一個女藥王能識得內中玄機,想要重振此派,可惜她命不好,當上藥王沒多久就病逝了。”
白月遲的心嘣嘣直跳:“哇,沒想到也有女藥王啊!那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咯?”
“說厲害也厲害,說不厲害也不厲害。”玉大藥師勾起嘴脣:“她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藥師,不然也不會看懂寧青盧留下的那些東西,可惜其他方面差得太狠。雖說身爲藥師理應主要鑽研煉藥之術,其他方面也不能太差,短板越短,長處再長也會折損。譬如修爲,宮內大部分藥師都是清修,可是藥王怎麼可以是清修呢?她空有元嬰境界,連最末流的病都抗不過……”
有些話玉大藥師沒有明說,白月遲心裡卻很明白,她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恩師穆紅袖。穆紅袖空有天賦,卻沒有修爲心機,所以纔會被狼狽地陷害趕出了甘霖宮。
“那真是可惜呀。”白月遲嘆氣道。
“是啊,非常可惜,如果她當年沒有病逝,熬到現在說不定就是四聖級別的人物了呢。”玉大藥師遺憾道:“甘霖宮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女藥王,難道女子天生不如男麼?”
“怎麼會?”白月遲下意識反駁道:“男人能當藥王,憑什麼女人不能?玉大藥師你不也變成了大藥師麼?”
玉大藥師摸摸白月遲的頭:“傻孩子,我雖然是大藥師,但捫心自問,實力是遠遠不及另外幾個男性大藥師的。不過你說的話我很贊同,男人能當爲什麼女人不能?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能有今天境界純屬刻苦與資源所賜,很難再往前一步;而你不一樣,我第一眼就看到你身上與衆不同的傲氣,這是甘霖宮內女藥師很少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