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城頓住步子,不解地望着凌皓墨,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卻哪知凌皓墨壓根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似的,依舊是朝着前方走去。直到站在那幾個侍衛面前,這才駐足。
洛傾城連忙跟上,一接近他身邊,便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此時的氣場越發地陰冷起來。與方纔又完全是不同的模樣。
這該是生氣了?
擡眼順着他的方向望去,瞬間便明白了。
王爺……您這是職業病犯了嘛。
洛傾城有些無語,果斷地又向後退了幾步,選擇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距離。雙眼微眯,心裡則是倒數着數,三……二……一!
果然不出她所料,凌皓墨身形飛快一閃,在那幾個侍衛之間幾個穿梭閃落,很快便聽見了前方傳來得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一時間哭爹喊娘,聽得洛傾城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而那些個侍衛在如此如同卸了骨般的劇痛之下,也霎時清醒了過來。其中一個身材較爲瘦弱,一張方臉硬是被皺成了圓臉,直接大罵了出來。可剛罵了一句,便收了聲,不顧身上疼痛的立馬跪地求饒。
凌皓墨冷冷地看着他們:“身爲守軍,竟敢擅自瞌睡,還不趕緊回崗!”
“是,是!多謝王爺饒命啊!”幾個侍衛連忙磕了好幾個頭,便哆哆嗦嗦着起身奔回了哨崗,連頭也不敢回。
洛傾城看着那侍衛狼狽的模樣,又瞧見凌皓墨依舊是眉眼清冷,撇了撇嘴:“王爺這麼管也是沒用的,得找他們頭頭!”
“他們頭頭,是我。”
洛傾城張了張嘴,只覺得自己方纔真是嘴賤……匆忙低下頭,生怕他因此找自己的麻煩。她剛纔可是看的清楚,憑他的武功,想要捏她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她誠惶誠恐着,凌皓墨卻是並未多計較,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便揹着手慢步向前走着:“守城軍,即便是守夜,也必須時刻保持着清醒。他們守着的,不只是一扇厚重的城門,更是裡頭的千萬百姓。亦是整個碧波耶國的根脈。”
他默默走着,清冷的聲音隨着習習涼風吹進洛傾城的耳中。她未曾想到,他會耐心的解釋這些給她聽。
那些話,且也讓她察覺到了,他的心中,自有丘壑萬千。
出遊一事,因出行匆忙,也並未制定完整的計劃,再加上時間頗少,只匆匆地出了城門向西遊逛了些許街市。不過即便僅僅是這些,也足夠讓洛傾城興奮了。遠離了普通的生活,整日整夜的深藏在高宅大院之中,見着這些,也是難得。
這一遊後,洛傾城倒是對凌皓墨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有了不少的改觀。
深秋的夜晚總是霜寒露重。月色被大朵大朵厚重的雲層所遮掩,像是覆上了層薄紗般的朦朧。寂靜中,偶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聲。
洛傾城頗爲犯困,早早地收拾了便歇息去了。只是,尚未熟睡,便聽到了屋子外篤篤地敲門聲,洛傾城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睜眼便瞧見了凌皓墨已經披了外衣起來。
“唔,怎麼了嘛?”洛傾城揉着泛酸的眼,裹着被子坐着,迷
茫的望着門口。
天知道她最近總是覺得睡不夠啊,半夜突然被吵醒真的好煩躁……
房門被打開,一個瞧着頗爲眼生的小丫鬟規規矩矩地探了進來。只一進來便哭着跪在了地上,聲音嚶嚶道:“求王爺王妃憐憫,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腹痛難忍,奴婢,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丫鬟支支吾吾的說着,哭泣聲吵得洛傾城頭疼。
透過珠簾,隱約能瞧見凌皓墨的側臉,眉梢微微朝下,大概也是心情不悅了吧。
“哪位夫人?”凌皓墨低沉着聲音,尚未完全清醒過來,更是磁性十足。
“是花夫人……”小丫鬟愣了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凌皓墨會這麼問,答完又老實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凌皓墨。
凌皓墨點了點頭,便推着小丫鬟出去,順手將門關上,一句話飄然而出:“請大夫。”
請大夫?
已經漸漸清醒過來的洛傾城聽到這話,卻是噗地一聲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真虧他想的出來!
這請大夫,要是想請,可不早就請了?
如今非要等到這個時辰來喊人,不就是想讓凌皓墨過去嘛。
洛傾城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被褥,笑着看向凌皓墨。可他倒好,一句請大夫便算是打發了。
“笑什麼?”凌皓墨擡步,偏偏故意地去搶洛傾城的被子,一用力便搶了過來,當即便惹惱了她。
洛傾城瞪着眼,不甘示弱地上前要將他手中的被子搶過來,“你!哪有你這樣的,這是我的被子,你要被子找你的去!”說着,右手用力去戳凌皓墨的胸口,左手則是伸向她的被子。可奈何凌皓墨身材高大,將被子牢牢地護在懷裡,不給洛傾城半點的機會。
洛傾城爭了會兒便覺得累了,打了個哈欠,就直接蜷縮着躺下繼續睡。到底是冷的,沒過一會兒她的手腳變開始發涼。
凌皓墨深看着她,最終還是勾着脣將被子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剛一離手,洛傾城右手邊迅速地扣緊了被子,一雙眸子帶着得勝的笑:“瞧,你還是輸了吧?”
“……”凌皓墨怔了怔,看着她明豔無比的笑容,當即覺得她喝的水是不是都進腦子裡了……怎麼那麼幼稚?
可連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是,跟他的王妃待在一起,他的智商也已經下降了很多了……
見凌皓墨不說話,洛傾城頓覺無趣,可因爲受了涼,現在腦子無比的清醒,再也睡不着了。想了想,便提起了方纔的事。雖然花夫人藉着生病想請走凌皓墨的可能性最大,但說不定也有可能她是真的病了呢?
可又想起第一次請安時,花夫人便告病,洛傾城頓時覺得這女人是隻會用這招了嗎?
戳了戳凌皓墨的肩膀:“喂,真不去看看她?”
“愛妃,本王不叫喂。”凌皓墨閉着眼睛,對於洛傾城的問題卻是一句也沒有回答。
洛傾城皺眉,這根本就不是他現在應該關注的點好嗎!難道現在不應該直接衝向花夫人的屋子裡,抱着她,和她一起與病痛做鬥爭到天亮嗎!
說好的小妾都是很受寵的呢……
有些挫敗的再次戳了戳他,還是忍不住的又問了一遍:“王爺啊,你真的不去花夫人那?”
凌皓墨自然是明白了洛傾城的意思,她是想趕自己走是吧?他偏不!
凌皓墨半側着,一把將洛傾城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嗅着她發間的淡淡清香,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本王又不是大夫,去了又能怎樣?”說完,摟在她腰間的手便又收緊了些。
洛傾城大氣不敢出的盯着那雙手,整個身子都僵直了,生怕他一個激動就把自己給辦了!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氣氛,簡直太能讓人幻想了……
控制不住的想法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臉上的紅暈再次泛了出來。
“洛傾城。”凌皓墨認認真真地念着洛傾城的名字,這讓一直在他暴躁時被直接喊成女人的洛傾城有些緊張。
“嗯?”她擡頭不解地看他,因爲隔得太近,險些碰上了他的脣。
凌皓墨聞言倒吸了一口氣道:“把你的手挪開。”
她的手……怎麼了?
洛傾城下意識地向下看去,發現自己的手正好在他的腰際,嗯,隨心所欲的掐着他的肉。
頓時感覺到十分地窘迫,連忙訕訕地收回了手,低着頭不敢再看他。
“你還是去看看吧,別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呢?我瞧那小丫鬟是真的緊張害怕。”洛傾城緩了緩情緒,雙手護在胸前,抵着他越發貼近的滾燙胸膛。
三天兩頭的曖昧一下,她根本把持不住好嗎!
洛傾城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哪一天會控制不住的把他給辦了……
一聽到這話,凌皓墨卻有些不太高興了,冷着臉,連帶着禁錮着洛傾城的手也鬆了下來。
屋內沒有人說話,寂靜的讓洛傾城也心虛起來。
“那什麼……”洛傾城猶豫着,卻被凌皓墨的動作所打斷。
翻身,一件一件地將衣服穿戴整齊,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屋子,只留洛傾城一個人望着他離去的身影直髮愣。
這又是什麼情況……
他是對自己生氣了嗎?
洛傾城抿脣,抱着被子起身坐着,呆呆地望着門口。門並未被合好,微微露出些細縫來,外頭的風襲來,涼絲絲的,讓她混沌的腦袋激醒。
爲什麼他離開了,她反而不開心了呢?雖然一直同睡一牀,可她更願意他去別處睡不是嗎?
爲什麼……會覺得心有點空呢……
洛傾城幹眨着眼,睡意全無,一夜坐到天亮。
雨是從後半夜開始下的,一直持續到清晨,稀稀落落,並不算大,卻也沒有要停的兆頭。
玉琮從外間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正抱膝單坐的洛傾城,當是嚇了一跳,連忙快步上前拿了棉被便要往她的身上披。
嘴裡則是念唸叨叨的:“王妃這是怎麼了?什麼時辰起的?怎麼也不穿上外衣呢!這天氣已是入了寒秋的,要是受了寒可怎麼得了?”將被角捻着裹得更緊了些,卻見洛傾城愣着並未同她說話。一側臉,便瞧見她掩藏在青發下的小臉,竟是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