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此刻的林筱沒有一點羅凌菲的影子,原來是整過容的,現在的整容技術讓初夏並不懷疑這一點,曾經寧冉和她都受過傷,但只要有錢,一樣可以整的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
原來是這樣!
林筱換了張臉,重新活回了現在的世界,怪不得之前謙兒見到她會叫媽媽,因爲之前的林筱有着和初夏一樣的臉,所以智力有問題的謙兒,認爲初夏纔是媽媽。
說到這個,終還是她太笨,如果換成聰明點的女人,早就覺得不對,去派人調查了,也不至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她一個人還大傻瓜一樣的矇在鼓裡。
可是初夏想不明白,林筱受了這麼多的傷,爲什麼還要回來?她回來想做什麼?
但現在初夏已經沒有力氣去追問了,或者說她逃避的不敢去問,但林筱就是羅凌菲這個事實,已經足夠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消化,可是比起消化這一切,她還有重要的事要知道,她看着眼前的人,“路東驍早就知道了,是嗎?”
林筱沒有回答,初夏的心快速的下沉,她站起身來往外走,可是剛走到門口,外面就傳來咚咚的砸門聲,很響。
初夏眉頭一皺拉開了房門,門外的人看着初夏一滯,神色有些慌亂,“夏夏……”
初夏沒有迴應,路東驍越過初夏看了眼林筱,然後牽住初夏的手,“我們回去說。”
此刻不回去說,難道要現在三個人坐着一起嗎?
之前知道顧蘭芝愛着的人是她們的父親,這已經讓初夏覺得狗血極了,卻沒想到更狗血的還在這裡,親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
回去的路上,初夏一個字沒有,路東驍不時的看着她,能感覺到他的不安,而這不安已經讓初夏什麼都不問,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其實早就接受他愛過一個叫羅凌菲的女人,可是她不能接受欺騙。
回到家裡的時候,佑兒已經睡了,女傭也回房休息,客廳裡只有他們夫妻兩個,誰也沒說話,但都自動的坐了下來。
初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着始終盯着自己的男人,他目光淡淡的,漆黑的眼神中透出讓人讀不懂的深意,那一刻,初夏忽的他是那麼的陌生。
陌生的,她從來看不懂他,更不知他的所思所想,這種距離感之前有過,可現在再捲土重來,比之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手驀地一緊,初夏低頭,看到自己的手掌被路東驍緊緊的包覆起來,她看着,艱難的開口,低低的問,“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林筱就是羅凌菲的,別騙我。”
路東驍盯着她,眼神昏暗,顧蘭芝的離世,本就讓他心神憔悴,而現在這件事對他無疑是雪上加霜,可是他知道再累,這事也不能耽擱,在知道她去見了裴天陽時,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一切還是晚了,她終是什麼都知道了!
“一年前,”他聲音沙啞的給了她一個答案。
初夏算算時間,那應該是她剛知道佑兒是他們孩子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也正是她和路東驍鬧的最僵的階段。
她低低的笑了下,滿眼的嘲諷,原來在那麼早他就知道了林筱的真正身份,可是那他爲什麼還要追着她不放?
羅凌菲不是他最愛的女人嗎?
他完全可以借那個機會,重新和心愛的人重溫過去。
此刻,初夏才發現自己是嫉妒的,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姐姐!
看着她的那種表情,路東驍握緊她的手,低頭撫摸她的臉頰,“夏夏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她已經成爲過去,我現在的女人是你,我想要的也只是你。”
這樣的話,他不是第一次說,她看着他,眸光混亂,“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他一愣,她苦澀的一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僵了,她問,“你早就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你早知道我們是姐妹,是不是?”
他沉默了幾秒,“夏夏,請相信我所有的隱瞞,只有一個初衷,那就是不要你多想,不想你受傷。”
多麼讓人感動的理由,初夏很想說聲謝謝,可是她說不出口,她的喉嚨像被一隻巨手給扼住,她的心像是被塞了無數個檸檬,那麼的酸,那麼的澀,讓她都無法呼吸了。
路東驍見她這樣,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死死摟進懷裡,勒得她骨頭都疼了,他惱怒的低吼,“夏夏別這樣,你要相信我……如果,如果你還當我是你丈夫,還當我是佑兒的爸爸,你就該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感覺!”
初夏痛苦的閉了閉眼,攥緊雙拳,擡頭看着目光帶火的男人,“你早知道,那爲什麼不告訴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的尋找姐姐,看我找到她開心的模樣,你在心底一定笑我傻吧?”
想起他和林筱的反應平淡,想到她當時得知林筱就是姐姐時的興奮,現在只覺得可笑,他們都早就知道了,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讓她傻傻的,如個小丑一般的蹦噠。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瞞着我?”初夏哽咽。
比起真相,她更不能忍受的是欺騙,而且是他們聯合起來的欺騙!
路東驍凝眉看着她,不知該怎樣解釋,才能讓她摒棄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初夏揉了下發脹的鬢角,擡手抹掉眼角滑下的眼淚,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她現在好亂,亂的好像被什麼給纏住了,勒的她快要窒息。
路東驍看着她的樣子,心裡悶悶的痛着,伸手抓住她的,“你要相信我,我現在……”
“你愛我嗎?”初夏打斷他,用一種很輕的哀慼語調問他。
路東驍盯着她的側臉,眉心擰的更緊了,“夏夏,你若信我,就不必問這句話。”
初夏落寞的笑笑,“是啊,我不該問的,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替身,替的再久終還是替身。”
說完,她看着他疲憊不堪的神色,說道,“我累了,我去陪佑兒,你也早點休息吧。”
路東驍想伸手去拽她,但她沒有給他機會,便快速的上了樓,看着她的背影,他眉頭鎖的更緊,他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疊起修長的雙腿,從一旁的茶几上拿起香菸,緩緩的點燃……
從知道林筱就是羅凌菲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但他以爲經過了這麼多,她應該看清了他的心,但似乎他錯了。
她沒有他想像中的自信,也沒有他相信中的信他!
他剛纔完全可以否認,或者說點別的話來哄哄她,但是他沒有,他不想欺騙她了。
宇揚曾經說過,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他承認這一點,起初對於她,他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可是她卻一點點吸引他,讓他漸漸忘記她的外表附着的另一人的影子。
他知道她是她,不是任何人,可是那種以替身開始的遊戲,讓她似乎永遠無法自信起來。
揉揉額頭,路東驍回手按滅菸頭,看了眼樓上,他起身而去,夫妻吵架這種事,還是要儘早的解決,拖久了,會影響家庭和睦,好不容易纔有的和諧,他不想失去。
嬰兒房裡。
佑兒側躺在枕頭上,臉向着初夏,睡得沉沉的小東西時不時咂咂嘴吧,吮着手指,小樣子可愛的讓人心都酥了。
初夏輕輕的摩挲着佑兒不怎麼濃黑的頭髮,盯着他的小臉出神,這個小東西長的很像路東驍,眉眼、鼻子,包括嘴都那麼的像,像的讓初夏看着他,心還會陣陣抽痛。
初夏曾經爲這事還吃過醋,質問路東驍憑什麼她生的讓兒子那麼像他,記得當時他說這是基因的強大。
基因……
這兩個字讓初夏驀地想到了什麼,她一下子慌亂,心也痛的揪成了一團,她伸手抱緊了佑兒,緊緊的抱着,好像害怕他會被誰搶走似的,又好似她要在佑兒小小的身上尋找到自己需要的安全感。
外面夜色濃重,被完全顛覆的世界,只有佑兒才能給她一點溫暖的感覺。
初夏從佑兒的房間離開,推開臥室的門,便看到了路東驍,他躺在大牀上,身上已經換了睡衣,但並沒有睡,很顯然他在等她。
按理說,初夏應該扭頭就走的,但她沒有,她走過去看着他,直接的問道,“謙兒是你的孩子嗎?”
路東驍皺了下眉,很堅決的回了兩個字,“不是。”
初夏又看了他幾秒,從抽屜裡掏出一張類發票的紙來,“那這個怎麼解釋?”
路東驍瞥了眼單子,神色微變,初夏淡淡一笑,“不是說不是嗎?那謙兒的費用爲什麼是你承擔?”
這是一張交款票據,是初夏無意發現的,她當時以爲是路東驍做善事了,卻不曾想不是的。
林筱說過謙兒跟他的父親了,現在又有路東驍爲謙兒交費的單子了,這樣有力的證據,已經不需要任何人來解釋了。
路東驍不知如何解釋,將票據收到掌心,揉成了團,“你爲什麼就不信我?”
初夏冷冷一笑,“要我信你,前提是你得值得我信!”
路東驍還想再說什麼,初夏轉身離開,看着她顫微微的背影,他一拳頭搗在牀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