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按我說的做!”帕湜鏗鏘的聲音迴盪在織星耳畔,“什麼都不要想!給我用力!不想一屍兩命,你就用力!”
“啊——”織星尖叫着,卻根本就使不上力,只感覺得到自己有限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帕湜嚴肅的擡起頭,眸子盯緊她,“這就是你熬了這麼長時間的結果嗎?如果在這個時候就放棄,當初就別堅持!省得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織星無助的搖着頭,痛得哭喊着,“不是——不是——”
“不是就他媽的給我用力生!!”帕湜第一次暴了粗口,氣勢駭人。
“啊——”織星大叫着,脖子上青筋暴露,額上的冷汗順着臉頰淌下來,溼了她頰邊的發。心裡在不住吶喊着,喊着那個人的名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由於失血過多,織星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意識也開始渙散。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什麼,緊緊攥着。
在她手中,那根通體漆黑的黑曜岩手杖,愈發鋥亮。
帕湜的臉上慢慢見了汗,盯着她攏起的肚子,他倏爾眯緊眸子,“小東西,你還不肯出來是不是?那好,我就剖開這個女人的肚子!呵呵,刀可沒長眼,萬一傷到你,別怪我沒提醒!”
說完,他抓起一把刀鋒銳利的匕首,割破織星的衣服,冷笑,對準她的肚子就要劃下去——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暈迷的織星,竟有了意識,一看到帕湜對着自己舉刀的樣子,嚇得大罵,“帕湜,你敢動我的肚子試試!”
帕湜挑起一側眉,“底氣還挺足嘛!”他收了刀,陰鷙的眸子瞪了起,“那就趕緊生!”
織星哪裡還有生氣的功夫,兩手揪緊牀單,喊得聲嘶力竭,“啊——”
終於,體內感覺到有什麼正在脫離,隱約間,聽到帕湜似鬆了一口氣的說,“生了。”
織星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聽到他說生了,立即癱軟在牀上,大口的喘息着。那根緊緊繃着的弦一旦彈開,整個人即刻陷入到一片混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織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此時,天已經大亮,屋子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四周卻靜得有點可怕。她猛然想起孩子,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虛弱的想要擡起頭,嗓音沙啞着,“帕湜……帕湜……”
這時,門開了。
帕湜早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懷裡抱着個小嬰兒,用柔軟的白色絨毯裹着。
織星兩眼緊緊盯着他抱在懷裡的孩子,激動得伸出雙手,“給我……”
帕湜走過去,輕手把孩子放到她枕邊,“是個男孩。”
望着這個皮膚皺皺的小傢伙,她眼裡的淚水慢慢淌下來,伸手撫上他的小臉,嫩得快要出水似的。小傢伙很安靜,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可是已經能感知外界的事物了,尋着她的手指,小嘴蠕動幾下。
“他……”織星擡起頭,望着帕湜欲言又止。
她記得,M曾經說過,這孩子受降毒影響,怕是會有畸形的可能。她很想知道,這個孩子是否健康,是否……正常。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生怕,那個答案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帕湜讀懂她的心思,眉頭深鎖着,“老實說,我也很意外。”
織星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呼吸僵滯,身子微微顫抖着。她深吸一口氣,望着那個安靜得過份的孩子,“你說吧,我……我有心理準備。”
帕湜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面,“這孩子的身體很弱,照顧不好的話,很有可能都活不過六歲。”
織星咬着脣,心痛得刀割似的。
帕湜的眸色倏爾變得幾分詭秘,“不過,他百毒不侵。”
織星愣了,一對霧濛濛的眸子望定他,緊張的問,“什麼意思?”
帕湜卻一點點笑了開,也不賣關子了,“我們之前的做法奏效了,不但如此,還給這小東西煉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子骨!就算沙漫練成了終極降頭術,也不用再擔心了。”他手一指躺在織星旁邊的小嬰兒,笑容綻開,一字一句,“他,就是那傢伙的剋星!”
織星愣在那裡半晌,好不容易纔消化了他說的話。
“你是說,我兒子,不怕降頭術?”
帕湜聳聳肩,“只要跟毒沾邊的,他就都不怕。”
這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嗎?
織星撐着身子坐起來,把小傢伙抱在懷裡,盯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巴。淚水再次溼潤了她的眼眸,“我不該奢望那麼多的,他能平安的降臨,我就應該感激老天爺纔對。”
帕湜沒再說話,起身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這對初次見面的母子。卻在走到門口頓了下,“哦對了,給他取個名字吧。”說完,關上了門。
織星的目光都捨不得從小傢伙身上移走了,盯着他恬靜的樣子,輕輕撫過他的小臉,“長得這麼漂亮,長大後,一定會像你爹地。叫你什麼好呢?就叫……炎澈吧。”
她想他擁有一個清澈的人生,乾淨到純粹,不染纖塵。
抱着他,她的脣畔溢出久違的幸福的微笑。
桀,我們的孩子,終於平安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相信,你一定看得到。
織星將孩子順利生下後,爲了更好的照顧她們母子,帕湜找了當地一個會說英語的中年保姆莉婭。他則好像終於可以甩掉燙手山芋一樣,一連大半個月都消失不見人。織星身體恢復得很快,跟莉婭相處得也十分愉快。
照顧小澈,幾乎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她開始越來越享受這樣寧靜舒適的生活,甚至,不希望再被打擾。
午後,織星坐在後院曬太陽,莉婭則推着嬰兒車,逗着車裡的小澈。她倏爾擡起頭說,“小姐,有件事真的很奇怪。”
織星擡起頭,“什麼?”
“我照顧過好多小孩子,沒有一個像澈這麼乖的,我從來都沒有聽到澈哭過。”
織星只是笑笑。莉婭說的問題,她一早就發現了,不管是剛睡醒還是肚子餓,小傢伙始終都是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她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件值得慶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