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莉朝林初夏咧嘴一笑,那笑陰森森的,接着,她驀地舉着一把刀子衝蘇霈然,神情像個歇斯底里的神經病,又像個來自地獄的淒厲女鬼。
林初夏眼眸驀地瞠大,林寶娜想殺了蘇霈然!
“蘇霈然,小心!”林初夏喊了一聲。
蘇霈然這會兒正在接電話,大概是對方向他請示的事務有些棘手,他皺着眉頭全神貫注地想着事情,絲毫沒看見注意到身後的林寶莉。
聽到林初夏的提醒,他轉過身來,一臉懵圈。
林初夏眼見林寶莉已向他衝過去,而蘇霈然正在聽電話,一副蒙查查的樣子。
她心下一急,也沒想那麼多,就朝他飛身撲了過去。
危急關口,她只有一個念頭,林寶莉想要殺了蘇霈然,蘇霈然不能死!
她撲到蘇霈然身前時,林寶莉的刀子同時也插了過來。
她耳邊聽到林寶莉那充滿戾氣的聲音,“你去死吧,蘇霈然!”
只聽得“噗”的一聲,是刀子入肉的聲音。
那刀子插進了林初夏的胸口。
林寶莉滿以爲她能殺得了蘇霈然,結果林初夏飛撲過來,她的刀子沒能刺中蘇霈然,卻刺向林初夏。
她那厲鬼一樣的表情,立即變幻爲瞠目結舌。
她雖恨死林初夏,但不敢親手殺林初夏的。殺了林初夏,她怕她父親林振華會跟她拼命。
播她視頻的是蘇霈然,棄她如敝履的,也是蘇霈然。
蘇霈然毀了她一生,她要叫他拿命來賠。
林初夏見插在自己胸口的刀,目光一厲,她用盡全力擡腳,將林寶莉給踢出兩米開外。
蘇霈然這才反應過來,林寶莉想殺他,是林初夏替他擋了刀子。
他再也顧不上未掛斷的電話,顧不上那個棘手讓他費神的問題。
一把抱住即將要倒向地面的林初夏。
“初夏,初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見林初夏胸口上都是血,他眉梢眼角上都是心疼。
林初夏皺着眉頭,失血和疼痛,使她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摔在兩米開外的林寶莉坐了起來,她看着胸口上汩汩流血的林初夏,臉上那瘋狂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懼。
她現在一臉驚恐。
她殺了林初夏,殺了她父親的搖錢樹,林振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瑟瑟發抖起來,彷彿一個夢遊者行兇之後,忽然清醒過來,腦子裡充斥着驚恐害怕。
她踉蹌着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逃走。
蘇霈然早已呼叫了皇家豪庭的保安,五個保安從停車場入口處跑進來,一擁而上將林寶莉給逮住。
“放開我,放開我。”林寶莉瘋狂地叫喊和掙扎。
有三個保安死死摁住她,她動彈不得,只拿仇恨的眼睛瞪着蘇霈然。
蘇霈然那冷如冰棱的目光,彷彿刀子似的飛過來。
林寶莉的目光和蘇霈然的相撞,她眼中的仇恨即刻隱沒下去,隨之浮現上來的是恐懼,對蘇霈然的恐懼。
蘇霈然眼中,傳出他想要把林寶莉碎屍萬段的怒意。
林寶莉瑟瑟發抖。
“初夏若是沒命,你也得陪葬。”蘇霈然說着,抱着林初夏,叫了個會開車的保安,迅速上車奔赴醫院。
汽車後座,林初夏被蘇霈然抱在懷裡,臉色越來越發蒼白。
嘴角甚至滲出血絲來。
她顯得很虛弱。
蘇霈然抱着她,俊眉緊皺,很擔心她隨時會死掉。
“蘇霈然。”林初夏忽然揪住他的大衣領子,虛弱說道:“我、我捨命救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蘇霈然心疼她,“你說,我什麼要求都答應你!”
“好,那你答應我,我要是還能活着,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我想嫁給蘇俊義,你也不要再破壞我!”
因爲虛弱,她這句話說得很慢很吃力,彷彿是耗盡全身的力氣說的。
蘇霈然聽了,表情像被冰塊給凍住。但從他的眼眸裡,能看出他隱忍的怒氣。
半晌之後,他才說道:“好。我答應你。”
“好男兒一諾千金,如果我還能活,希望你記住你的話。”
“當然。”蘇霈然說,話裡半沒有半點溫度
林初夏得到他的承諾,內心寬慰,隨即她覺得又冷又痛,渾身無力,眼皮沉重得擡不起來。
她暈了過來。
暈過去時,只聽得蘇霈然在不斷地喊她的名字,讓她不要睡。
*
林初夏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鼻子上戴着氧氣管,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裡。
一箇中年女護工穿消毒衣服,戴着消毒帽和口罩,正在替她剪指甲。
見林初夏醒過來,她連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蘇老闆,林小姐醒了。”
林初夏見自己還活着,輕籲一口氣,胸口處傳來鈍鈍的牽痛。
“林小姐,你受了重傷,肺葉被刺傷,幸虧及時送醫,否則不堪設想。”那女護工是個話癆,“不過你剛搶救過來,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還要在重症病房觀察三天。”
林初夏輕輕“嗯”了一聲。“你們這些女孩子,一點也不愛惜自己,輕易就替自己的男朋友擋刀,真是的,你想過你媽媽的感受沒有?”那女護工嘮嘮叨叨說,“我女兒要是像你這樣去替男人擋刀,我就不認她做女兒了,我養她那
麼大,不是爲了讓她去給男人擋刀的。”
女護工有個女兒,跟林初夏一樣大,她看林初夏這個樣子,立即就聯想到她自己的女兒,不由嘮叨起來。
“我早已沒有媽媽。”林初夏虛弱說,語氣黯然。
那女護工“哦”了一聲,再看向林初夏時,眼底全都是憐憫。
說話間,有人穿着衣帽走了進來。
那人走了過來,她站在林初夏牀邊,對那個女護工說道:“我是病人的婆婆,我跟病人說兩句話,你先出去。”
來人是吳靜玉。
醫院一般不會讓人隨便進入重症病房,所以,能進入重症病房的,不是病人的直系家屬,就是權貴人物。
女護工麻利地退了出去。
林初夏知道來的是吳靜玉,連忙掙扎着要爬起來,“伯母,你怎麼來了?”
吳靜玉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以前的溫情一掃而光。“我來看看你,你爲蘇霈然殉情成功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