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茨很是不滿,他只是叫兩個跟自己利益無關的小朋友來玩玩,不想做什麼生意。
他不曉得時刻都被人利用,比方他休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時候,他沉醉於美食,別人偏偏把他從他的愛好裡拽出來,去做什麼生意,對於這種人他深惡痛絕。
羅伯茨認爲,一定是陸時在後面撐腰,叫譚笙做這樣的買賣。
所以也不敢太得罪潭笙,只有強忍了怒氣,陪着笑臉往下說。
只是,譚笙爲什麼要把這些藍寶石介紹給,他有些奇怪。
這些寶石看起來質量不錯,但他更關心的是價錢,他試探着問,“你打算多少錢入手?”
其實這樣低的價格,他賺老鼻子了,但是商人的本性,叫他覺得裡面有更大的利潤。
譚笙頭大起來,她從來沒有做過寶石生意,並不知道里面的竅門。
她想了一下,“請允許我問一下。”
她掏出手機來,走到了屋子外面,打給了穆罕默德。
“他在問價格,打算報多少?”
“他打算要多少?”
譚笙估計了一下,上次她在陸時那裡看到一張報單,是環靈公司的採購報表,她按照這個數字報了出去。
穆罕默德馬上給她報了一個數字,而且殷切的說,“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往下壓,”
他想了半天之後,咬牙切齒的說,“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可不是個小數字,可見穆罕默德迫切想拿到這個訂單。
譚笙回到了羅伯茨這裡,在穆罕默德的數字上往上報了百分之一,雖然臉上堆着微笑,可是心裡卻忐忑不安。
她不停的把甜品放進嘴裡,卻嘗不出味道來。
羅伯茨一直都觀察着譚笙,突然間問譚笙,“我這個甜品的味道怎麼樣?”
譚笙猝不及防,遲疑了一下,脫口而出,“糖有點多了。”
羅伯茨微笑起來,剛纔她說另一份甜品剛剛好,而這一份甜品比那份甜味淡得多,可見譚笙心不在焉。
他很親切的說,“唐小姐,你的口味變了,但是我的口味沒有變,我的價格從來是這樣。”他報了一個數字,比這個數字降了零點五。
他想,就一定是陸時報出的價格,而譚笙並沒有什麼能力去更改它,想往下壓太多的價格,不太可能。
他只要往下降零點五就賺了。
他心中感慨,陸時爲了這個女人真是花了大血本,這麼低的價格,也報的出來。
潭笙觀察着陸時的表情,發現羅伯茨的手一直在不停的切着甜品,還無意識的往嘴裡送了一兩塊,當發現自己吃錯東西后,連忙又吐了出來。
他不是有糖尿病,不能吃甜品嗎?
譚笙心裡有了數,這個數字一定太低了,所以叫羅伯茨這樣激動。
她微笑着站起來,“對不起,我去問問。”
羅伯茨有些忍不住了,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如果成功了,他就賺大發了。
他微微的笑着,“唐小姐,你這不像是在談生意,倒像是在做木偶。”
他想激怒譚笙,叫譚笙火冒三丈,順勢把這筆生意敲定下來。
可是譚笙卻不氣不惱,只是很平靜的說,“在您面前做個木偶是我的榮耀。”
她轉身又出了屋子,給穆罕默德打去了電話,“降百分之一怎麼樣?”
“阿拉真主,譚笙,你太偉大了,終於定下這批單子了。”
穆罕默德激動起來,無數的讚美詞脫口而出,聽得譚笙暈暈乎乎。
譚笙不得不打斷穆罕默德,“如果量再增加呢?”
“保持住這個數字,一定一定,我給你一大筆提成。”
穆罕默德激動得幾乎叫起來了,譚笙聽見了機關槍發射的聲音。
這個傢伙激動過頭,竟然出動了機關槍。
而槍聲也引起了羅伯茨的注意,掉過頭來,吩咐傭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曉棠快步的走進了房間,“對不起,是我的人開了槍,他們認爲這個價格太低了,有些憤怒。”
她說完,無奈的聳了一下肩,“雖然我很努力的平息他的憤怒,但是沒有做到。”
羅伯茨的手中不停的切着甜品,還是一臉的微笑,親切的說,“您的手下太貪心了,我給了已經夠高了。”
潭笙觀察着羅伯茨的動作,他手底下的田地已經被叉子叉成了粉碎,他居然用勺子將這些甜品送進了嘴裡。
譚笙想起陸時來,無論多大的事情在面前發生,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想,羅伯茨應該跟陸時是一個檔次的商人,也應該有這樣的心理素質,應該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就是說,他做的一切都是表演,演給她看的。
這樣做一定有目的,這隻老狐狸在向自己展示他的心情激動。
她不由得在心裡問候了一聲他。
譚笙琢磨了一下,也許這個男人對這筆生意並不感興趣,只是想耍耍她。
於是她坐到了羅伯茨面前,安心的開始吃蛋糕,不再說話。
羅伯茨有些意外,“你對這個價錢不滿意?”
“您聽到了,我的手下什麼反應。”
反正這筆生意是穆罕默德的,譚笙並不擔心,所以有的是信心跟羅伯茨周旋。
更主要的是,羅伯茨是個老狐狸,她只是一個小菜鳥,老狐狸吃了小菜鳥,沒有什麼可氣惱的,所以她並不生氣,就當是她的試水。
甚至她把這當成了有趣的遊戲,反正她有的是資本,跟羅伯茨周旋。
羅伯茨卻吃了一驚,這個女人像是看穿了他,並不打算跟他拖延。
難道知道他並不想做這筆生意嗎?
如此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洞察力,他感到吃驚。
這筆生意並不是質量的問題,而是價格的問題。
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低了,低到離譜。
叫他多年做生意的經驗來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要麼是比山還要大的利益,要麼就是一個比海還要深的陷阱,面對着陸時這麼一個角色,他剛剛坑了他,他必須小心。
羅伯茨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蛋糕,已經成粉末了,沒有什麼表演價值了,笑着說,“請品嚐我下一道甜品。”
曲婉寧歡呼起來,對於她來說,這就是根本額外的任務,完成不完成都跟她無關,她更是沒有什麼負擔。
羅伯茨裝着很平淡的樣子看了曲婉寧一眼,心裡有些意外,看起來她們兩個女人都很輕鬆,像是沒有什麼負擔,於是他親切的問道,“曲小姐,您對我的甜品怎麼看?”
“總體來說很完美,但是,我覺得您太過拘泥於外表了,爲了追求外表的完美,不顧口味,這是美食家的大忌。”
她指着剛纔的甜品,滔滔不絕地評論起來,整整說了五分鐘。
而譚笙在一邊聽着,時不時的補充着,她的心情已經放鬆,所以很用心的品嚐了這些甜品的味道。
她吃過一些五星級賓館的飯菜,再加上陸時那個嘴挑的男人,所以她說的門門是道,很有自己的見解。
“我認爲,您的葡萄有點放多了,葡萄的味道有些酸,所以導致主要的甜味被分散了,不夠集中,而且葡萄影響了口感,我覺得你應該減少葡萄的用量,加大火力,將整體的味道集中在,淡淡的甜味和軟滑鮮嫩上,這樣更好一些。”
羅伯茨津津有味兒的,回味着這兩個姑娘的話,這兩個姑娘都在用心吃甜品,剛纔的生意應該是她們的閒來之筆。
這下,羅伯茨對兩個小姑娘的好感瞬間就增加了。
“唐小姐,您對您的生意不在意嗎?”
譚笙甜美的一笑,“那只是個遊戲,”她觀察着羅伯茨的表情,補充了一句,“報復。”
羅伯茨開始回味這兩個字,報復。
他剛剛坑了陸時,以陸時呲睚必報的性格,陸時一定會回敬自己。
他開始分析裡面的門道,一大筆生意,從天而降,價格低廉,質量上乘。
作爲裡面的老手,他明白裡面的利益,只要做這麼一大筆,就夠他一年的開銷了。
但是,這麼一大筆生意,放在他面前,卻被他放掉了,足夠他後悔一年的。
而且,這件事會被陸時不停地提出來,折磨他。
他又往更深處想,陸時會將這件事在圈內擴大,嘲笑他的生意能力,搶奪他的生意。
他覺得自己被陸時坑了,提起了全部的注意力,決定反擊。
他從甜品上擡起頭來,收起了親切的笑容,露出了像鷹一樣的目光,“唐小姐,以你剛纔報出的價格,我們成交。”
譚笙卻安心的吃着蛋糕,“您認爲可能嗎?”
她的嘴角掛着一些蛋糕抹,看起來可愛極了,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天使一樣。
羅伯茨又開始在心理分析,陸時派了這麼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經驗的新手來,應該是傷上補刀,再給他致命的一擊,說他敗給了一張白紙。
羅伯茨暖暖的笑了一下,這笑容,有點像是三月的清泉,看起來陽光普照,清澈無比,其實透着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氣。
這一仗他一定要打贏,給那個該死的陸總狠狠一擊,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