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勝傑的話齊東風眉頭緊緊皺起,右手握拳青筋畢露,盯着秦勝傑道:“怎麼病情發展的如此之快,蘇主任不是剛剛纔注射了病毒嗎?”
秦勝傑搖搖頭一臉擔憂的神色,想了下道:“可能是病毒出現了變異,你忘記1號疫苗的事了嗎?”
齊東風心裡咯噔一下,正想說點什麼就見穆熙華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不等喘勻氣便急道:“怎麼、怎麼樣?”
秦勝傑看了一樣穆熙華道:“情況不好,我懷疑病毒出現了變異,現在蘇主任的肝臟已經硬化得相當嚴重了,並且有消化道出血的症狀,現在血是止住了,可肝臟在進一步硬化的話……”後邊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穆熙華急道:“那你們還站在外邊幹什麼?趕緊想辦法啊!”
齊東風沒好氣道:“你當我們不想想辦法救蘇主任嗎?別說病毒出現變異了,就算沒變異誰又有辦法?有辦法的話疫情也不會嚴重的到這地步。”
穆熙華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原地轉着圈圈嘴裡唸叨着:“這可怎麼辦?”於劍在這時候道:“我們還是做好最後的打算吧,讓蘇主任的父母看他最後一眼吧。”
齊東風別看年紀不小了,但脾氣最爲暴躁聽到於劍的話立刻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說什麼?蘇主任還沒死那!”
秦勝傑把兩個人拉開道:“別吵了,於劍說的對,咱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這就去通知蘇主任的父母讓他們過來。”說完這句話秦勝傑扭頭走了,因爲蘇弘文的病危現在誰也沒心思在提罷工幫蘇弘文討回公道的事。
穆熙華看了看隔離室的門長長嘆了一口氣隨即低着頭走了。他現在感覺自己十分對不起蘇弘文,如果不把他找來那會有今天的事,一想到一會要見蘇弘文的父母穆熙華感覺自己實在沒這個臉。
於劍看到大家還聚集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無奈道:“都散了吧,該給患者診治就診治,該輸液就輸液。”
金日新跳出來道:“蘇主任的公道還沒討回來。我們幹什麼活?”
其他人立刻大聲附和起來嚷嚷着要繼續罷工。明顯是怨氣沒消,非得讓醫院以及政府給蘇弘文正名不可。於劍揮動着手大喊道:“大家靜靜,聽我說。”等大家都安靜下來後於劍才道:“蘇主任爲什麼以身涉險?還不就是想救人。現在蘇主任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了,我們在罷工不幹不管那些患者,如果蘇主任有個三長兩短他能閉眼嗎?他絕對不想看到大家這麼幹,所以我希望大家按照蘇主任的意思做,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診治病人。就算是完成蘇主任的遺願了,如果他真的走了也能閉眼,我求求大家了。”
聽到於劍的話所有人低下了頭,在沒心思鬧,金日新第一個轉身就走,他不想違背蘇弘文的意思,他想當個正真的醫生。他想治病救人,不爲別的只爲身上那件白大衣,也爲蘇弘文說的那段他也說過的醫生誓言。
齊東風仰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隨即大聲道:“都去幹活,不能讓蘇主任寒心,都走。”
大家都看了一眼病房的門這才低着頭離開。此時每個人心裡都壓着一塊大石頭,那種壓抑感讓他們想發瘋,可渾身上下卻又充滿的幹勁,只因爲他們想到了剛纔蘇弘文帶頭宣讀的醫生誓言。
孫佳跟朱宏偉出了腫瘤科去了腦外,消毒一翻脫下隔離衣便進了腦外的值班室,孫佳立刻急呼呼的掏出手機要給耿海安打電話,蘇弘文的情況不容樂觀,鬧不好今天晚上都熬不過去,真要是出現這種情況孫佳想讓耿海安看讓最後一眼,可誰想朱宏偉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道:“老蘇還沒死那,你給海安打什麼電話?讓她來看最後一眼嗎?”
孫佳心情也是相當不好,朱宏偉說話的態度又很是強硬,這一下激起了孫佳心頭的火氣,尖聲道:“老蘇現在什麼狀況你不知道嗎?他隨時都可能走了,我必須得讓海安看他一眼,不然海安會埋怨我一輩子。”
一向對孫佳千依百順、重話都不敢說一句的朱宏偉此時一反常態的把孫佳的手機摔得粉碎,隨即怒吼道:“老蘇沒死,他也死不了。”說到這句話朱宏偉緩緩蹲下去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頭落了眼淚。
要說這世界上跟蘇弘文關係最好的人除了他的父母就是朱宏偉這哥幾個了,四年的大學時光讓幾個人情誼深厚得跟親兄弟差不多,雖然朱宏偉是當醫生的見慣了生死,但這種生離死別的事發生到他跟蘇弘文的身上時他受不了了,他也接受不了蘇弘文要死的這個事實,於是才衝孫佳發了這麼大的火氣。
看朱宏偉雙肩不停的抖動,孫佳知道這個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掉過眼淚表現出軟弱一面的男人此時心痛得厲害,他拼命的壓抑着哭聲不讓孫佳聽到,在這一刻孫佳也落了眼淚,蹲下來抱住他道:“老蘇會沒事的,不難受了。”
朱宏偉突然撲到孫佳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他實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剛纔還好好的蘇弘文怎麼就要死了。
另一邊普外的值班室裡王半仙發瘋了一般把電腦砸得粉碎,隨即不解氣的把能砸的都給砸了,他同樣接受不了蘇弘文快死的事實,他也不想接受,他想發泄,這會讓他好過一點。
王半仙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立刻驚動了普外的醫生,大家進來看到值班室被他砸得一片狼藉都愣了,普外的主任李巖怒道:“王半仙你瘋了?給我住手。”李巖也是氣壞了,不然他這主任肯定不會喊手下人的外號。
王半仙跟發瘋了的公牛一般鼻子裡猛烈的噴出氣體,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揪住李巖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的在廢話老子弄死你。”
其他人沒想到王半仙竟然這麼瘋狂,生怕他真打李巖趕緊衝過來把他們給拉開,幾個人把王半仙弄了出去,幾個人留在了李巖身邊,其中一個幫王半仙對李巖解釋道:“李主任老王心情不好,您多擔待下。”
李巖氣得雙手叉腰不停的原地走來走去,氣呼呼道:“他心情不好?老子還心情不好那,我看他是不想幹了,明天就讓他滾蛋,我們普外不要這種人。”
“李主任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也知道蘇主任現在都病危了,老王跟他是大學同學關係好得跟親兄弟似的,你說出了這樣的事他能受得了嗎?他就是想發泄一下,沒有跟您做對的意思。”
李巖聽到蘇弘文這三個字立刻停下了腳步,放在腰間的雙手緩緩放下,呼出一口氣低落道:“我們這當醫生怎麼就命這麼苦?不被患者理解也就算了,還得爲他們玩命,唉我當年怎麼就想學醫了那?”說到這李巖突然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媽的如果能重來老子絕對不學醫。”說到這他對那幾個醫生道:“你們去看看那小子,告訴他先別上班了,就留在腫瘤那吧,讓他回來他也沒心思工作,我真是欠他的。”說到這李巖邁步走了出去。
其他幾個人是長出一口氣,扭頭去找王半仙了,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會王半仙正拎着個酒瓶子坐在醫院的樓頂上,喝一口罵一句:“蘇弘文你個大煞筆,你說你是不是傻逼?你逞什麼能?你當什麼英雄?這下好快把自己小命玩完了,你大爺的,你當初還說我結婚的時候把車借我當花車那,現在好尼瑪你一閉眼也不用借我車了,我他孃的還得操心花車的事,蘇弘文你太他媽的不地道了,我日你大爺。”
說到這王半仙把剩下的白酒一口喝乾,隨即又從旁邊拿起一瓶打開就猛灌一口,這一口喝得有點猛,把他嗆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也不用紙擦,咳嗽過後直接用手抹,抹完了繼續罵道:“現在你是英雄了,我們都他媽的是狗熊,你牛逼,你太牛逼了,你他孃的是活菩薩,你要普渡衆生,可你他孃的走了我們怎麼辦?你爹媽怎麼辦?你他媽的是人嗎?”
說到這王半仙眼淚落了下來,他也不擦,鼻子抽了一下繼續罵道:“蘇弘文你記着你死了老子也不去參加你的葬禮,你他媽的就一個混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普外的人找不到王半仙只能給朱宏偉打電話讓他幫忙找一下,剛哭過的朱宏偉很瞭解王半仙,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去醫院頂層待着,一過去還真找到了他,看這小子拎着白酒在那一邊喝一邊罵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這個下午在省醫院的房頂上一個胖子一個瘦子喝得酩酊大醉,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罵街一會罵蘇弘文,他們一個叫朱宏偉,另一個叫王半仙。
蘇弘文的病情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又加重了,他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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