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寂,只聽見冷玄不斷的悽嚎。
她嘴巴不斷地開合着,因爲碎骨的極端痛苦,她的聲音已經嘶啞難聽,時而低哼,時而嘶喊,像是個瘋子。
冷玄嚎了一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死命地咬牙,忍下了這等痛苦,像軟體蟲子一樣,蠕動到蕭紫腳下,流着淚道:
“蕭公子……冷玄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怎麼能怪我?怎麼能如此對我?啊啊……”
蕭紫的目光更加冰寒刺骨,殺氣亦是更盛。
冷玄在垂死掙扎之餘,還不忘狠狠地瞪向鳳無邪,再把目光轉回蕭紫身上,卻又不甘而憤恨:
“公子,你難道不想復活你的父親嗎?宮夫人爲了喚醒納魂真神,苦心經營多年,眼看就要功成,卻被鳳無邪一再破壞!只要納魂真神歸來,他就可以復活你的父親!”
蕭紫冷眼看着她——
他本看不得她將這種骯髒的表情,用在那張原本屬於無邪的臉上。
但是現在,他卻需要她在天下諸門面前,說這種不堪入耳的話,做這種不堪入目的表情——
只有她親口說了,才能證明,他那個傻徒弟是被冤枉的。
就算是,把他那些不堪的家族秘辛,都說出來,也無所謂。
反正,蕭紫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有家。
什麼父親,他從沒見過。
而他那位母親,在兩個兒子之中,看起來,她舍了帝千邪,而選擇了他,可實際上,她其實哪個兒子也沒有選。
她選的是一塊牌位罷了——
她總是指着那個寫有蕭陌玉三個字的牌位,一遍又一遍地告誡着他:
“紫兒,這是你的父親,你長大之後,一定要讓你的父親活過來,知道嗎?”
死人怎麼活呢?
蕭紫小的時候,總在思考這個問題。
“知道。”每次,他都是這麼面無表情地回答。
在蕭紫眼中,那不過就是一塊靈牌而已。
但母親從來不允許他提出質疑。
所以,他開始煉藥,又開始煉毒,最終,他認爲,世上沒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術。
除非靈魂奪舍,肉體復活,但且不說那種方式極難做到,就算做到了……復活的人到底是誰,也不一定。
但這一切,都不被宮清商所認同——她堅信着,蕭陌玉那個男人,有一天能夠回來。
蕭紫與宮清商,最終還是走向了兩條不同的路,他們開始互相算計,面和心離。
他總是嘲笑帝千邪,在母親離開帝靈教的那一年,傻傻追逐的樣子——
然而,沒人知道,每一次,他嘲笑的不僅是帝千邪,也是他自己。
帝千邪還有帝氏一整個家族的疼愛。
可是他——蕭紫,從出生起,就是一場笑話。
就連現在,他還在靠着夜輪國十萬生靈的獻祭之陣,奪取着別人的壽命!
萬般事,總是非他所願——
他沒有活成帝千邪那般肆意瀟灑的樣子,他沒有得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他也沒有機會再來改變這一切了。
蕭紫看看此刻,匍匐在他腳下的這個比蛆蟲還噁心的女人——冷玄。
她不過就是母親用來算計他的棋子罷了。
呵,甚至母親還根據他的喜好,給這個女人專門定做了一張假臉。
冷玄見自己說了這麼許多,蕭紫都沒再阻攔,甚至還暫時停下了手,她以爲蕭紫被自己說動了!
顧不得身上的痛楚難耐,越說越聲淚俱下:
“公子,納魂真神歸來已經迫在眉睫,最初夫人想用污染地脈的方式獲取足夠的力量來供應真神復活,卻被鳳無邪從中破壞了!所以,我們才用大量的藥師之靈來獻祭,只有三千多名兼具靈力與魂力的藥師將力量聚合在一起,才能達到媲美地脈之力的效果……”
冷玄哭求着,由於骨頭碎裂,她又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瞪向鳳無邪:
“公子,鳳無邪這個女人,她爲你做過什麼??你要對她這樣好??她根本不值!
我爲你換成了這樣一張令我每天都厭惡的一張臉,我虔誠而卑微地跟在你身邊想要服侍你……
公子……你有想過冷玄嗎?我自小入蕭府,自小就仰慕你啊公子!最開始,你只把百里雨雪帶在身邊,她可以爲你出生入死,我卻不能!
後來百里雨雪死了,我以爲公子終於會用我,可你眼裡、心裡……都只有鳳無邪這個徒弟!”
蕭紫聽着,臉色越來越蒼白冷凝——
他掐起手指,輕輕捻動着。
冷玄口中發出了一陣嗚咽地慘叫聲!
但她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舌頭爛了!
蕭紫轉過身,望着天下諸門的弟子,聲音冷淡低沉,彷彿可以將滴水瞬結成冰:
“真相已明,本尊不想再從她口中聽到那些令人作嘔的字眼,所以廢了她之口舌,諸位,沒意見吧。”
天下諸門只聽得一身冷汗。
他們……現在敢有意見嗎?
你已經把她口舌廢了呀!!!
這位毒尊嘴上問得客氣,可他的眼神裡,分明就寫着,如果他們之中誰敢有意見,他就索性連那人一起廢了……
衆人靜默了許久,藥會會長聶蒼羽方纔走上前一步:
“蕭尊主,聽這女子所言,我們已經明白了藥會遭屠之事與帝靈教和鳳尊主沒有關係,但她口中的納魂真神,還有復活之類的事,我等卻聽得一頭霧水……究竟是何意啊?”
蕭紫聽後,瞥了帝千邪一眼:
“此事,你們等會兒去問帝大教主。現在本尊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帝千邪:“……甩鍋嗎這是?”
蕭紫不理帝千邪,只是低眸,望着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冷玄,輕哼:
“你連呼出的氣息,都令本尊覺得噁心。”
——他從不是什麼溫柔善良之輩。
——他最柔軟的一面,也只是在面對他那個傻徒兒時,纔會有。
面對世人時,他從來都是那個殺人以煉毒、美人以作酒的毒尊!
他厭惡的東西,他毀起來,從不會手下留情,就如此刻——
蕭紫指尖微勾。
一衆圍觀之人眼睜睜地看着,伴隨着一陣陣碾肉的聲音,冷玄的手腳竟詭異鼓脹起來!
蕭紫在掰碎了她的骨頭後,竟是又揉爛了她的血肉!
即使是那些深深痛恨着冷玄的人,也不禁微微色變!
他們並不可憐這個惡毒的女人,但是蕭紫手段之殘忍依然讓他們動容!
當蕭紫停下了手上動作之時。
冷玄的身軀雖然還在皮膚的包裹下勉強保持着人形,但是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樣子。
蕭紫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森冷!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活之時,不配入本尊的酒;你死之後,也不配入本尊的毒。”
“嗚……!!!”冷玄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發出難聽而悽慘的嗚咽聲……
已經骨碎肉爛,應該動彈不得的她竟然微微挺起了身子!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她的皮膚上鼓起了一道道痕跡!
好像有一條條小蛇在下面遊移一般!
在場的都不是什麼沒見過血腥的人。
自然能看出,蕭紫這是在活生生將冷玄的筋脈抽出,擰成一團!
很多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那種痛苦,光是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終於,當冷玄身上的筋脈被盡數團在一起後,蕭紫放下了手。
“拆骨削肉,抽筋……扒皮!”有人不自覺地喃喃唸叨着。
聽到的人都是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前面三樣已經做完,拿到接下來就是……扒皮?
正想着,他們便看到蕭紫邁步走了過去。
此時的冷玄,除了腦袋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人的樣子。
然而在蕭紫魂術的作用下,她不僅沒死,還保持着意識的清醒!
“你,玷污了這張臉!”
蕭紫淡淡地開口說道。
話音落,他伸出手,修長的五指分開。
下一刻,冷玄的麪皮便被蕭紫一把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