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裡這些達官顯貴都是惹不起的人,見了也要繞路走,這一輩子我都沒打算深接觸。
只不過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和他們差扯上關係……?
此時我的雙手被繩子反綁的死死的,低嘆了一聲,自個兒這是倒了什麼黴?難道是以前偷酒的人發現了是我?報官了?
還是說我什麼時候偷東西敗露了……?
壞事做得多,所以現在被這一票人綁着我也就認了,唯獨就是方纔進來人的時候,咱家師父溜得那叫一個快,讓我心裡哇涼哇涼的!
老傢伙平時吵着腰痠腿疼的讓我揉捏,這遇難了就跑的比誰都快了?!
跑就跑吧!還把我那天從那個男人身上搜出來的銀子包給順走了!
“跪下!”
一個男人按了按我的肩膀,讓我對着另外一個官差男人下跪。
“不跪!”
我彷彿女烈士似得,雖然被按着,卻仍舊不肯低頭!
接下來,那幾個男人的力氣就用的更大,似乎直接要強迫我跪下!
“哎呀呀呀……”我被反扭着胳膊慘叫,在怪力下服了軟:“官差大哥有話好好說……嗷!”
一聲痛呼之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酒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不要抵抗了吧?”
我轉頭看了一眼,納悶:“你丫不是跑了麼?被抓回來了?”
“咳……爲師只是出去看看。”老頭慌亂的解釋了一下,悄聲補充:“外面一羣的差人吶……”
“一羣?”我朝着外頭看了一眼,看到一羣小紅人帶着刀劍站在外面,少說百十來個,嚇得嘴角抽了抽:“我的天……這麼多!真的是來抓我一個人的麼?”
“不是。”師父又笑了笑:“師父剛纔和外面的老弟聊了一下,他們說是來提親的。”
“提親,你別逗了!我看像搶親好嗎?”
說到一半,我才發現,他是自己走回來的,不是被抓回來的!立刻驚詫!
“這是……提我?!”
“對咯……提親的人說,只要你同意,那些聘禮都是你的。”老傢伙明顯嚥了口唾沫,顫抖着伸手:“不說金銀,就說這裡面有整整四大罐天價的紹興名酒!比那青竹陳釀可是貴的翻上幾十倍吶!”
“你什麼意思……”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下有些突突,總覺得事情會往不太好的方向發展……
“幼時爲師救了你的命,那現在你就由爲師說了算。”老傢伙手一背,做出一副長輩之態:“爲師準了這門婚事,你就不要抵抗啦。”
“我尼瑪--”
眼看要爆粗口,卻見師父突然從手裡拿出一本書來。
“千門針獨門針法!”大喝一聲之後,那本書擺在我面前:“我用這個,和你換這四罐紹酒!換不換!”
我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發現他竟然一臉的幽怨的太監相,顯然不好惹。
又看了看師父,和他手裡曾經讓我夢寐以求的書……
“換了嘛……你瞧那些金銀,也不會是什麼破敗人家……你嫁過去,爲師說不定能沾沾光啊……”
我翻了個白眼,算了!我沈七酒能屈能伸,先拿了書再說!
雙膝跪下,我低頭看着面前那個暗黑色的靴子,不發一語。
那男人低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黃鋥鋥的玩意兒,拉開來便念。
“民女沈七酒,溫婉賢淑,德才兼備,適婚嫁之時,特賜婚於寧碩王爲嫡福晉,擇日成婚,欽此。”
我頭皮一麻,沒有搞錯吧?
溫婉賢淑?德才兼備?那當真是形容我的詞兒?
寧碩王?
想起這個名兒,我不禁皺起眉來……好像在哪裡聽過。
但我應該不認識吧?怎地皇帝老子都管到民女身上了?還把難民賜給王爺做福晉,我在這做夢呢吧?
對對,一定是做夢!
可還沒等我從夢境裡清醒過來,便覺得身上一痛,原來是一個官差用刀把子捅了我胳膊一下,鼻孔朝天,沒好氣的訓我。
“接旨啊!一個賤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好運,竟然能做嫡福晉,哼。”
“嫡福晉很牛麼?”我嘴角抽了抽,反嘴罵道:“你丫綁着我,我拿啥接旨!腳丫子麼!”
“那咱就不管了。”
官差倒還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雙手環胸等着看我熱鬧。
看着他那個樣兒,我甚至想起了剛纔青樓裡看見的龜公!
賤民礙着他哪兒了,要不是這天上砸下來的聖旨我樂呵着呢!
想着,他就又剜了我一眼,尼瑪!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種有話不說光用眼神兒剜來剜去的龜兒子!
於是我站起身,直接叼過了聖旨,口中也是氣勢洶洶的回答。
“我接了,你咋着吧!”
“不咋着,跟我們走吧!”官差又哼了一聲,不屑離去。
後面的人明顯沒有給我鬆綁的意思,連掐帶擰的,綁囚犯一樣的催促我跟上!
“狗犢子。”我叼着聖旨,不清不楚的罵了一句!
“你說什麼!”他好像聽懂了轉過身來瞪大眼看着我:“你再說一遍!”
“說您夠毒的!誇您的手狠着呢!綁得真緊!”我臉上漾出微笑,心中卻依舊憤憤不平:我是倒了什麼黴!怎麼好好的惹上了一羣霸道的官家?!
千門針那老傢伙則是樂呵呵的跟着我,把書掖進我懷裡之後,用交代後事一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小酒啊,找了這麼個好夫家以後,你可不要忘了師父哇……師父未來這幾年的好酒就靠你了啊……唉!真不枉師父當年給你起名叫起酒,真好!”
聽了這話我差點跳起來!
“酒你個頭!還嫁了個好夫家!你見過捆着嫁夫家的?!是什麼豬狗牛羊你都不知道!是傻子呢?虐待我呢?!”
“沒事!師父會治好你的!也會治好那個傻子!讓他給我更多的酒!更多!”
“你這個老烏龜--!”
沒等我罵完,門口便擡來了花轎,隨後我像個囚犯一樣的被推了出去……
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看一臉癡漢的騎在酒罈子上的自家師父。
貌似聘禮只有四大缸酒,和一些照例要有的金銀飾品。
那就是說,這提親的人肯定是趁機打探過我了?不然不會知道我家有個撒潑打諢的酒蟲子,故意送了這些酒來饞他!
於是可憐的我就一路被反捆着弄到了馬車上,經過一天一夜的狂奔,纔再有人來看我。
是個容貌秀麗的小丫頭,穿着漂亮,兩個小包子頭盤的整整齊齊,眼睛也撲閃撲閃的,一撩開轎簾子便驚呼開來。
“呀!你們怎麼把福晉給綁了!”
“水,趕快,來點水……”
一天一夜沒吃喝的我,眼見着來了救星,直覺的張了張口,向她討口水喝。
小丫頭趕快解了我手上的麻繩,我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感覺那綁的都冰冷的雙手,漸漸的活過來了……謝天謝地,我還以爲我這第二條命打這兒就又要掛了呢!
可是水依舊沒來!
餓的腳軟的我,就這麼被連拖帶拽的弄進了個富麗堂皇的屋子,劈頭蓋臉的胭脂水粉就被糊了上來,遮的滿臉都噴噴的冒白氣!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鳳冠霞帔便全都上了身,穿的好像廳堂上擺的龍鳳蠟燭似得火紅!
我在那丫頭即將扣蓋頭的前一刻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
“敢不敢給我口水喝!!!”
“吉時馬上就到了,福晉您再忍一忍,和王爺拜了天地之後,您隨意喝!”
“……”
王爺……寧碩王……寧碩……
這名字聽起來依然耳熟的不行!
但我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從哪兒聽的?又是咋惹了這麼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