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
幸福來得太快我竟然有點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看着忘川!
忘川看着我如此歡喜,卻緩緩搖頭:“說簡單也不簡單,關鍵看你是否真心相救。”
“當然是真心!!”我立刻點頭,心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的脹滿,就差也和裴慕一樣撲過去抱大腿了!
可忘川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整顆心漸漸都凍了起來。
“乾坤鼎雖然沒有靈智,卻能認出血脈,所以這個替死的必須是血脈至親。”
“血脈至親???”
我當時就蒙了:“可我師父沒有親人了吧……他都成仙好多年了?”
忘川沒說話。裴慕也沒說話,唯有韓墨羽望了我一眼。
那眼神裡面,有心酸,有不捨,還有一點奇怪的感覺……他的意思是……
“不!”我匆忙甩開他的手:“蝦蝦不算的!她……她……才那麼小,怎麼能替他死!”
忘川那邊露出了個怪異的笑容:“現在看來,不是真心相救。”
“不不不……我是真心的!”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深吸一口氣:“就因爲當初我塑造身子的時候多吃了一口他的仙氣。所以我生下的孩子帶了沐白的血脈……”
韓墨羽聽懂了我即將要說的,立刻狠狠的抓住我的手,我死瞪了他一眼,沐白有今天,全都是我的錯!
我的命本來就是他的,還他也是可以的!
韓墨羽皺着眉頭,似乎馬上要發火,被我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才勉強沒有說出什麼,但不爽爬滿了臉上。
我沒有管他,焦急的說出接下來的話:“那換句話來說,我也是有他血脈的人啊,用我!我去替他死!能不能行?有沒有希望?”
忘川看着我,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隨後兩個字擲地有聲。
“不能。”
“……爲什麼?”
“血脈是胎裡帶的。”
幾乎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我伸出手想祈求他幾句,卻看到我自己手上帶着的六顆大地之心,突然靈光一閃。
“那我……那老龜說大地之心可以起死回生,我若是願意犧牲自己都可以挽回整個世界的!現在我想用這個來救我師父行不行?!”
我虔誠的看着他,希望他能點頭,哪怕說一句往我覺得有希望的話。
可他卻還是搖頭:“乾坤鼎收的是魂,魂魄散去,只有肉身如何起死回生?就算回還也是個活死人,不死不爛與死了有什麼差別?”
“那就……那就……”聽了這些方法都被駁回,我突然覺得全身無力,胸口一陣鈍痛,跌倒在地,卻始終說不出就讓蝦蝦去替沐白死。
一個是我師父。猶如親爹,另一個則是親生女兒,哪裡能捨棄。
這世界就是這麼殘忍,有時候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親人死去。可卻只能看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好殘忍。
韓墨羽靠在我身邊,扶住我的肩膀,他一向不是多言的人,但卻因爲這次幫不上忙而自責不已。
以前,無論遇到任何事,我都能從他身上吸取一些力量,可是這次……卻全然是無助。
半晌後,我嘆了口氣。剛要說告別他我們自己去想辦法,卻見樓上突然下來一個看起來略顯瘦小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挺可愛的淡綠色棉線卡通睡衣,細瘦的身子,清湯掛麪一樣的長髮披散下來。若是形容她的面相,只能說是看起來挺空靈的女人,和烏雅、姬蘭薇那種漂亮到極致的不能比。
所以我猜測,這肯定只是個普通人類……或者說,不是很厲害。
接下來的事情驗證了我的猜測,旋轉的樓梯,她一步一步小心的邁,到最後幾步的時候。卻還是沒有踩穩,腳下一滑,口中低呼一聲,人就傾下來了!
這也有點太弱不禁風了吧?!
我們還沒等看清楚。就發現……該倒下去的,此時卻和忘川一起坐在沙發上,正被抱在懷裡。
若不是此時她正後怕的拍拍心口,我可能會覺得剛纔看到那從樓梯上跌下來的人根本不是她。
而此時這沙發距離樓梯少說二十來米,他是怎麼動也不動就把她弄過來的……心裡的震撼不止一點點,最大的一句就是:三萬年不是白活的!
但我承認,我一開始心裡想的是,忘川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模樣。是不是本來特別老,然後變成這樣的?
而此時看着這倆明顯是夫妻,我開始疑惑,他的本相究竟是什麼模樣?
“小白貓。”裴慕看着沙發上的女人。呲出八顆大牙,露出一個標準的巨大微笑:“你又懷孕啦。”
“……沒。”那女人不好意思的咬了下脣:“就是……腿有點……軟。”
“缺鈣啦?”裴慕又笑:“燉點骨頭吃吃呀?”
“……吃了。”
“吃了還缺鈣?”裴慕疑惑了一陣之後,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大川兒你對小白貓越來越不好了……再這樣我就嫁進你家照顧她了。”
“嫁進我家……照顧我?”沙發上的女人看了忘川一眼,又是那副無奈且有點害羞的表情,嘆了口氣。
若說忘川之前看到我們的時候,還是那種玩味兒的神情爲多,而現在……整個眼神都是神采,貼近她耳邊戲謔的問了一句。
“白喵喵,告訴他,你爲什麼腿軟?嗯?”
聲音不大不小的,讓那女人的臉如地雷一樣嘭的一下就紅了,使勁兒咬了一下牙根。卻沒說出什麼。
我想也就只有裴慕這種逗比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了……我們這邊明眼人都看出來明顯是縱X過度……
忘川哈哈的笑了兩聲,也沒強迫她說什麼,只是貼着脣邊吻了一下,而她則是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看我們兩個陌生人,又看了看裴慕。
“你帶了朋友來?”
“對!”裴慕一直是坐在地上的,這會兒才站起來,挨在沙發邊兒上和白喵喵靠在一起:“我們有事要求大川兒……”巴拉巴拉。又講了一遍,連帶着還告狀說忘川讓人家孩子去殉葬沒人性,哭的好像他的孩子一樣,除了沒眼淚。
白喵喵聽得一頭霧水的。她的理解能力可能差了點,轉頭問忘川:“真的沒什麼解決方法啦?別讓人家拿孩子做賭嘛,小朋友才幾歲多可憐呀……”
忘川看了看她,半晌後,才勾起脣角笑着說了句:“倒是還有。”
我擡起頭看他,我覺得這個人是惡魔。
就見到這一小會兒的時間,他就已經轉弄着耍了我們好幾次……讓我充滿希望,再一把戳破,如此往復,再這樣下去,恐怕沐白還沒死,我就已經先死了。
所以這一次我甚至不敢搭茬。生怕說出來的還是那種讓我前一秒心潮澎湃,後一秒如墮深淵的話。
不敢這仍舊不能阻止他說,他看着我,略微側了側頭,臉上仍舊滿是玩味兒的神情開口。
“在他死之前,和他一起進鼎裡面,永生永世不再出來,這樣他的執念也解了,死咒也解了,一舉兩得。”
話畢,我的腦袋轟隆一聲,就炸開了!
和他一起進鼎裡?
永生永世不再出來?!
韓墨羽牙根一咬。狠狠的拽了我的手,衝着忘川說了一句:“多謝你,我們走了。”
“哎哎哎--”我拉着韓墨羽,卻根本沒有拉的住他,被拖得直打滑:“你……你發什麼脾氣!”
韓墨羽喘氣都變粗起來,卻是說不出什麼來。
忘川看着韓墨羽,摟了摟白喵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嘆:“龍族,要學會處變不驚。”
“你根本沒有幫我們的意思。”
“何以見得?”
“打從我們來這,你就一直是那副事不關己的面容。”
“難道不是嗎?”忘川依然是那副玩的很高興的表情:“的確與我無關。”
韓墨羽噎住了似得,倒是白喵喵,啪嗒一下在忘川肩頭打了一下:“玩什麼,人家夠傷心了你還玩。”
忘川一邊眉頭挑高了看着她:“天下傷心之人多了,我若每一個都悲天憫人,豈不累死。”
這話說的絕情,但實際上有那麼一番道理……若是隨隨便便的陌生人來求我救命,我也不一定會應的。
只不過這個老妖怪可能是太無聊了,所以看待世間的眼光也不同,玩弄別人對他來說,或許是種樂趣吧……
白喵喵拉下臉,生氣了:“你有點過分了。”
忘川看着她,看了好久,最後無奈的在她起鼓的臉上捏了一下,隨後轉頭對我們道。
“若是有人願意化成你的模樣騙了他入鼎,與他一樣從此一生一世不出來,說不定也是個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