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就那麼送走了那個女仙人,然後老老實實的盤在這個地方。
時間那麼久……那麼久……久到這裡變成了一個山坳,凹陷下去,看起來,就是之後的騰蛇族的領地。
它好像一直沒有任何心思吃飯睡覺,只是勉強活着。
誰都看得出來,他明白那個女仙人和之前一樣,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因爲那個標記的原因,他貌似能感覺到她在什麼方向,也能知道,她沒死。
大蛇不知哪一日想起了那瓶血,然後弄了一地的小人兒,最後一滴血用完之後,他又覺得無力了……
不幸的是,因爲大蛇不知道該怎麼管制這些小東西。它們開始自己繁殖起來……大蛇很開心,覺得這是一種延續,所幸也不管。
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媧造人啊?哈哈哈???
看到這我也開始明白爲什麼韓墨羽對近親結婚一點兒也不排斥……靠,全是一家出來的!骨子裡就凝聚着這種東西,自然就認可了。
而且韓墨羽說自己族裡繁殖的小蛇越來越少,生下來的小蛇一個養不好也都活不下來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因爲血緣太相近了,所以胎兒特別脆弱,受精也不怎麼好。
動物自然是不知道血緣相近不能繁殖什麼的,再仗着騰蛇壽命很長,竟然也奇蹟般的延續下來了。
那條大蛇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也沒有死,最初那批血做出來的小騰蛇都已經死了。他還活着。
每天望着一個方向。
我開始明白,這個標記一開始賦予的能力,那個能和飼主共生,能共分壽命的能力,應該是那個女仙人賦予的。
不是爲了分享騰蛇的壽命,而是爲了把自己的壽命分享給他。
所以一個強烈的念頭告訴我女仙人沒死,她肯定是沒死,肯定!
她或許是因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回了仙界找了朋友,想辦法把自己保存起來了,造成一副被關起來了的假象。
或許就是想讓自己不死,可能是無意識的在哪裡封存着,也可能是隻剩魂魄什麼的……只要那仙氣不散,大蛇就會和她通心通靈,平分她仙人所擁有的漫漫無垠的生命。
只有大蛇知道她沒死,纔會一直乖乖等着。好好活着。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想。或許是我太期待大團圓結局了吧……
事實證明也的確,這條蛇至少活了幾千年,哪有普通的妖魔能活幾千年?騰蛇崽子都死多少批了……
等了這麼久,最後這條大蛇化成人形。整天拿着小石頭刻東西。
原來我們看着的那些石板都是他刻的,一開始刻的還是那種比較歡快的,可是後來就開始塗塗改改,然後臉色鉅變。
看到他無意識間刻出來的那個壞人把他抓走的圖的時候,他突然就哭了。
在後面的,他擡了擡手,卻沒畫出來,只是安靜的垂眸掉眼淚。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起來了什麼……最後在山洞裡面坐了很久很久……然後把那些東西都表在了一個輪上。在那上面重重的刻了兩個字。
最後他出去對着他的後人交代了什麼。
然後化成大蛇爬進山洞,一點一點遊移到了山洞的最末端,盤起來閉上眼……
畫面結束了。
我和韓墨羽面面相覷。
“輪迴,是他寫的。”
“應該是了。”
“他應該是交代後人話了。你們騰蛇族有沒有什麼祖宗傳下來的話?”
“我不知道。”韓墨羽呆呆的搖頭,想來也是,他從小也不生活在這裡,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我腦袋轉了一下。咬脣想了一會兒。
之前韓墨羽變成龍的時候,我去那個殿找他,我記得有一個長老曾經說過半句話,他說:“自古相傳,若是……”後面的話被素笛他爺爺攔下來了,沒說。
但是算計着,當時又是韓墨羽剛變成龍的時候,後面的話顯而易見:若是有人變成了龍。會怎樣怎樣。
所以確定了之後我纔開口:“我想,他說的是,讓你們出去找龍交配生蛟龍,或者是,想辦法修成龍,總之要變成龍。”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我晃了晃腦袋,指着那個最後閉着眼不動的大蛇:“你看,我就覺得他可能沒死,他只是留着一口氣,等着那個女的說的最後一句話實現。”
“什麼話?”
“你忘了,她說,等他能再變成龍就回來。甭管是不是騙他的。也是希望是不是?”
這麼傻,這麼執着的讓人心酸的傢伙。
“可是……後人變也算嗎?”韓墨羽臉色略微變了變,這會才明白,他就是那個變成了龍的傢伙。
“我想算吧……血緣啊,他的血緣,也是他嘛對不對……”
就這麼說着,周圍迅速有霧氣籠罩過來,然後很多怪異的聲音出現。再戛然而止,隨後我們又回到了點着火把的山洞。
山洞開始劇烈的搖晃,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韓墨羽拉着我。嗖嗖的亂竄,然後停留在山洞門口。
我就算是萬分不認可,也是明白,那東西活了。那條大蛇活了。
或許,從我們進入那個山洞開始,就可能已經把他打擾了……山洞裡面有什麼東西塌了。
我和韓墨羽屏息凝神的聽着裡面窸窣的聲音,隨後塵土昭昭的山洞裡,出現了兩顆燈泡一樣大的眼睛。
“完了韓墨羽……”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叫他大名了,這會兒嚇得不行:“我們好像攤上大麻煩了……”
“不怕。”他仍然帶着點笑意,或許在安慰我:“到底是我祖宗,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呃。”
“況且。沉睡這麼久,剛出來,也不會有大本事。”韓墨羽眉間一點不可見的抽搐,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我當初從琉璃河出來之後也幾乎廢了,許久才緩過來。”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安靜下來,但最後看着那山洞裡面越來越大的動靜,還是忍不住的吼了一聲。
“哥哥!咱還是跑吧!!”
沒等他迴應我,我就撒腿跑了。
韓墨羽他身爲男人肯定不會臨陣脫逃的,但我要是跑了,他肯定會跟着我……所以我二話不說的就‘飛’走了!
我一路不要命的跑離山洞,韓墨羽見我跑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身子一掠便追過來。
“你跑什麼?”
“我……我……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特別特別不好!”
“嗯?”
他催促了一下,我才使勁兒的一邊跑一邊解釋:“我不知道!我和你說。我對沐白有一種非常非常特別的感覺……”
說到這,韓墨羽臉色變了變:“提他幹什麼?”
“不是,你聽我說。”我抿了抿乾澀的脣:“這種感覺從第一次他化成本形的時候開始,我看着他,很怪,那種感覺,心連心那樣的你懂嗎?然後……”
“然後?”
“然後我剛纔看着那個大蛇也不對勁!”
這纔是我跑的原因,雖然之前我覺得特別是因爲他像韓墨羽,但後來我總是突然就能腦補出來那邊那個女仙人做了什麼,即使大蛇沒看見,畫面上沒有,我也直接就能猜出來……我有那麼聰明嗎?
這太不對了!沐白那個事兒是先見之明。我隱約覺得這要不好。
韓墨羽也明白過來:“你懷疑……?”
“不是懷疑,只是……就算不是我也得跑,萬一把你吃了呢???”
別忘了那個女仙人說的可是等他變成龍的時候……那他萬一一個想不開想吃條龍,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吧?
“吃我倒是不太可能。”韓墨羽略略一笑,摟住我的腰幫我跑,順便說:“雖然你的靈魂可以控制大地之心,但這也不代表你和那個女仙人有關係,更何況,他身上的標記沒散,也還活着,就證明那女仙人沒死。而你?呵呵……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