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原野的開口說道:“不過,我正有此意!”
說着,原野的龍爪背上,登時浮現出一道呈烈日狀的赤色魂印,一股恐怖的魂威,源源不斷地涌入霜月的身體中。
霜月神情陡地恍惚,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陷入一片無盡的深淵中,卻又被一種強大而無形的力量掐住,至少它稍微用力,她的靈魂便會瞬間魂飛魄散,徹底死亡。
可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尖銳的啼鳴聲,卻劃過這凝重的氣氛,迴盪在房間中。
原野陡地轉臉,發現窗臺的餘輝下,正坐着一隻白鱗小猴子——小墓。
他盯着小墓那雙深邃的猴眼,彷彿透過封印,看見被封印在它體內的,那個龐然大物的眼睛。
和煦的餘輝下,他與小墓靜靜地對視着良久。
繼而,他收斂眼中的殺氣,然後緩緩鬆開手,道:“管好你的女人,如果她再敢摻和我的事,對我造成一點威脅,下次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都會殺了她!”
隨着,原野的鬆開龍爪,霜月的嘴角,旋即流出一道殷紅的血跡,並驚駭地重重喘息着。
原野走到牆邊,伸手抵擋在那副鴻蒙鎧甲上,它登時化爲一道赤白相間的鎖鏈印記,從他的手掌上,遊走在他的胳膊上,然後在他左臂肩頭,稍微扭曲一下,幻化爲一道猙獰的盤繞的、雪白的、蜈蚣形蛇身,並展開兩道赤色翅膀。它張開恐怖的蛇嘴,似是翹首等待着敵人。
他看了一眼,肩頭上的印記,鴻蒙鎧甲到手了。有了它,自己手中又多了一張底牌。
“我們走。”說着,原野身影陡地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無丙那驍勇的身影……
雅緻的房間裡,受到驚嚇的霜月,很久之後,臉上才恢復一絲血色。
繼而,兩道委屈的淚水,從她的眼中無聲地流出。
“吱吱吱!”小墓睜着大眼睛,難過地盯着她。
“笨蛋!”霜月指着小墓,破口大罵,道:“沒有碧水葉的鴻蒙咒,就算放你出來,你才能活幾年?!”
…………
雲淵之上,白雲森林之下,天穹之中。
原野與無丙懸立於空,遙望着西方已落了一半的夕陽。霞光將天穹頂的雲濤,以及腳下的舒捲的殘雲,沾染得一派絢麗。
一株碩大的藤花邊,無丙將一顆正強勁跳動的心臟取出,交給原野。原野亦將它的心臟,還給它。
少頃,隨着心臟被放回原處,原野胸口黑氣繚繞的窟窿,幽然癒合。
“首領,剛纔爲何沒有殺她?”無丙對霜月全無好感,那個女人太狡猾,詭秘莫測,毫無道義可言。
“殺她,會引出來更加強大的敵人。”原野說道:“現在,還不能殺她。”
“洞天不敢出來。”無丙開口說道,跟隨霜月這些年,它還是知道一些鮮爲人知的事的,“他從古月星辰洞天之父那繼承的一部分生道,已被黑翼打破,出來的話,將被時光吞噬,沒有根本活不了幾年。”
可是,原野卻搖了搖頭,道:“我可以看出來,霜月若被我殺了,就算他只能活一天,都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我的對手已經非常強大了,我不想再招惹他。”
無丙不再開口,沉默着掏出魔氣繚繞的蟲獸之心,想交給原野。
原野卻搖了搖頭,道:“鴻蒙戰甲我留下,但是這顆心臟,你留着吧。你們自由了。”
“首領嫌棄我等實力卑微?”無丙失落地說道。除了五頭鴻蒙猿,三界之中加上無丙,也僅剩下一隻手便可數清的鴻蒙蟲獸了。
“爭鬥了漫長歲月,難道你們不想停歇下來?”原野反問道。
“想。”無丙直言說道。
“那就找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將心臟歸還給你的那幾位同伴吧。”原野說道:“只要,你們不摻和到接下來的大漩渦中,應該還是有自保之力的。”
鴻蒙軍團,一個震懾三界的恐怖勢力。至此,已經被消耗到燈枯油盡的地步了,跟在原野身邊,它們遲早要死絕,他不希望擁有鴻蒙血脈的這些蟲獸,從此消失,只留下一段兇惡的傳說。
“多謝首領!”無丙感激地拱手說道。
可是,原野卻也站直身體,更加感激地拱手,說道:“這些年,多虧了你們的庇護,人界纔能有一段安寧。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儘管去找我!”
…………
與無丙分離之後,原野當即飛出雲淵,進入被血海覆蓋的冥界。
然而,他卻看了一片,令他震驚不已的一幕!
此時,一道道沖天而起的血海柱,成千上萬地聳立在血海上,一眼望去,猶如萬龍出海。
海面上,則裂開一條條巨大的裂縫。從地底深處涌出的熔岩,縱橫交錯地流動在裂縫中,與海水牴觸並融合着,形成一股股濃煙,與大量懸浮的熔岩塊。
這場面極爲壯觀,或者說是異常慘烈。
一具具隱藏在血海中的屍鬼獸的屍體,悲慘地懸浮在海面上,全部被震死。
寥寥幾名被嚇得面色倉惶,卻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鬼神,如飛鳥般騰飛在天穹上,驚奇地四顧着。原野身影陡地閃爍,飛掠到一名擁有小神帥修爲的鬼神身邊,嚇了那傢伙一哆嗦。
“這是怎麼回事?”原野問道。
“新歸來的死神,與剛復活的北——”那個高瘦的死神,話說到一半,便驚奇地盯着原野,道:“閣下好面熟!”
原野的畫像與雕塑,在冥界並不少見,有人奉他爲英雄非常崇拜,有人卻極爲憎惡,視他爲終生大敵。
“死神與北冥打起來了?”原野心中暗暗驚喜。
那傢伙好奇地盯着原野的容貌,一時竟然忘記想說什麼。
“誰輸誰勝?有無重傷?”原野繼續問道。
“都受了不輕的傷,不過死神好像傷得要重一點。”那傢伙盯了原野一會,便不再較真,原野死了,北冥復活,這是三界皆知的事情。
“那他們在搜尋什麼?”原野看着那些飛竄在天穹上的鬼神,發現他們一直在執着地尋找着什麼。
“死神被斬掉了一根角,大家都在找呢。”
“角?死神有角?”
“不僅如此,死神還是一位絕色女帝呢!”
“斷角的女人。”原野直直地盯着前方,並指手了過去,道:“是她嗎?”
霎時間,周圍的千里之境,皆如被凍結一般,化爲靜止之境,只有一道穿着黑紋紫袍的妖嬈身影,森然地行走在空氣中,向他走來。他身邊原本興趣盎然的這名小神帥,已徹底靜止不動,被無形的時間禁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