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空間,還有另一個出口,原野走到出口的巖邊,向下望去。(首發)
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地下山體的核心處。這座巍峨的山體是中空的,下面有一尊巨大的古老鵰塑,雕塑沒有頭顱,從脖子上噴射出一道百丈直徑的泉水柱,一直噴射到萬丈之上,才奇異地被山體上裂開的那道,巨大的裂縫吸引進去,從而形成外面的恢宏瀑布,造就出一條磅礴的王河。
他查看一番之後,便動用魂力,仔細地搜尋。在這裡,他們除了靈力動用不了,魂力與鶴眼神通的威力,也被削弱了大半。不過,只要有生命氣息,他們還是可以輕易捕捉到的。
守鶴扭轉腦袋,尋了又尋,周圍除了乳石、小水窪,以及不時叮咚落下的水滴,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更不可能,有活生生的一個老者,藏身在這裡。
原野收斂魂力,從洞穴口走回來,撓了撓脖子,道:“沒有。”
“這應該不是,三幽泉的唯一地下空間吧?”守鶴說道。
然而,甘霖卻沒有理睬他們,而是專注地打量着,周圍一切蛛絲馬跡。
只見,他彎下腰,半蹲在地上,好奇地盯着腳下的那些亂石,其中不少小石頭都是一對一對的,像是有誰專門將它們放在一起。他緊皺的眉頭,不由地舒展開來,露出一抹笑意。
繼而,他站立起來,打量周圍那些寂靜的乳石。
“嘭!!”他猛地揮動拳頭,將一座一人高的、鬆軟的乳石擊碎,除了飛濺的亂石,便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並不氣餒,而是走向下一塊一人高的乳石,再次將它擊碎,依然什麼都沒有。
“你在幹嘛?”守鶴問道。
甘霖邊專注地碎擊一塊塊高度相當的乳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薛婆婆說過,幾千年沒見過黑獅子,而靈乳石的生長速度非常快,幾千年時間,足夠長到五至七尺的高度。”
“不可能。”守鶴篤定地說道:“這些靈乳石,我都探查過了,就算原野的魂力搜尋不到,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生生把守鶴未說完的話,給嚥到喉嚨中了。
只見,甘霖再一次揚起拳頭,夯擊在一塊六尺高的靈乳石上,碎石飛濺的瞬間,一道黑色、盤坐的人影,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人影坐着有五尺高,若站立起來,身高應該超過一丈。他穿着襤褸的黑袍,骨架很大,身體卻奇瘦,一頭蓬亂的黑髮,濃密邋遢的黑鬍鬚,面容消瘦,雙頰凹陷,額頭突出,臉上連一兩肉都沒有。正在沉睡的他,被驚醒之後,緩緩睜開眼睛,雙目土黃,瞳孔渾圓、漆黑,典型的獅眼,乍看之下,他就像是一頭瘦得皮包骨的黑髮獅子。
原野與守鶴震驚之餘,心中也充滿了疑惑,這傢伙身體上,竟然一點生機、魂息都沒有,更沒有什麼危險或煞氣之類的氣息。只有神秘與孤寂,彷彿他就是一塊源於上古時代的石頭,一直處於死寂之中。
雖然,被他驚醒,卻對眼前三個陌生人,熟視無睹。只見,他雙臂動了一下,發出骨骼的脆鳴聲,空洞無神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石塊,然後緩緩拿起一塊石頭,稍稍打量一下,用沉啞的聲音說道:“英俊的小傢伙。”
繼而,他又撿起另一塊不規則的石頭,煞有介事地說道:“雖然,你這個小姑娘,長得不好看,但你們註定是一對,姻緣如此,天意註定,誰也沒有辦法。祝你們白頭偕老,永遠恩愛……”
說着,他一板一眼地將兩塊小石頭,放到一起,眼中浮現出,隱隱的美好之意。
原野三兄弟登時蒙了。
石頭乃是死物,永遠不可能有靈魂,更何談姻緣?
除了鴻蒙之樹,就算是可以毀滅天地的掌控者,也不可能平白無辜地,給石頭創造出靈魂。這個黑獅子的舉動,太過古怪,哪怕他被奉爲月老之祖,如此做法,也有點扯大了。
“前輩,請問——”原野拱手問道。
可是,黑獅子卻沒有理睬他,反而又撿起一塊石頭,仔細地打量一眼,伸手撓了撓自己蓬亂的鬍鬚,思忖道:“你的佳偶好像,好像,好像在森林中,我來之前,還見過它。”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吃力地站起來,渾身骨骼彷彿即將散架一般,“咔咔”作響。接着,他邁着緩慢的步伐,朝洞穴的出口走去,完全沒有理睬原野三兄弟。
“前輩?”甘霖望着他的背影,亦拱起雙手。
結果,如他們意料的一樣,黑獅子對他們依然視而不見,或者說他已經瘋癲,意識不到他們的存在了。
眼看着他越走越遠,守鶴情急之下,不由快步跟上,然後拍了他一下肩膀,道:“我們想知道——”
可是,他話剛說一半,黑獅子便轉過臉,用無神的雙目看着他。
守鶴的身體,猛然震動一下。由於他動用了,第三重清明世界——烈日瞳仁,竟然從黑獅子空洞的獅眼中,看見了一個驚悚的異像。一派恢宏、浩瀚的世界,旋即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天地倒懸,深邃、浩繁的星空,在腳下,廣袤的大地倒懸在天頂,河水逆流,飛鳥、走獸,全部倒飛、倒行。
他登時明白,外面那一排詭異的倒懸山巒,是怎麼回事了。因爲,這雙眼睛是,隱藏着神通的、恐怖如斯的鶴眼!
直到黑獅子走遠,守鶴依然保持着拍臂之勢,驚駭地站立着,臉上亦流下了冷汗。
“怎麼了?”原野不解地看着守鶴的奇異舉動。
“鶴眼!”守鶴吶吶說道:“第六重清明世界:乾坤倒懸……”
靈界,豔陽稍微偏西,但陽光依然燦爛。
兩千裡寬的浩瀚天河上,三頭美麗、威嚴的雪白神龍,拉着大氣、富麗的神龍車轎,逆着徐緩的河水奔騰前行。
淘氣的小蒼生,厚着臉皮,擠到江舞雲的懷裡,抱着個“卍”字小酒罈,開心地咿呀亂語着。
“雖然,這裡是神靈林立的地方,但這小傢伙,也是不食靈界煙火的小精靈吧?”舉止倜儻的獨孤衛水笑道。
“他不食葷腥,但還會吃一些果子。”江舞雲從靈木桌上,一盤甘果中,捏了一顆醬紫色的仙果,送到小蒼生的面前,他登時張開嘴,露出兩顆白色小牙齒,將仙果咬到嘴中,小屁股不停地扭動着,幸福地享受着仙果的甘甜。
就在這時,前方陣陣的瀑布轟鳴聲中,出現一條碩大無朋的,彷彿銀色巨綢般的瀑布。那條三界第一瀑布,便是天河爆,它足有九百里寬,恢宏、磅礴至極,可謂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瀑布之上,懸浮着一座七百里寬、雄渾的白色城市,它在陽光下,散發出雄霸一方的雄偉氣勢!
“江姑娘,那便是我獨孤家的天河城,只要是三界中有的天靈地寶,那裡皆一應俱全。”獨孤衛水含蓄地笑道:“如果,有什麼寶物,有幸被您相中,皆可隨意帶走。”
“我倒是不缺什麼。”江舞雲說道。
“呵呵,射姑花王讓在下,陪姑娘出來遊玩,定然是要盡興。如果,您沒有任何需要在下效勞的地方,反倒是在下怠慢了。”獨孤衛水說道。
“那就先謝水王了。”江舞雲輕輕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