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片刻，抽身飄然後退。
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但是，他走了，可是三義廟外卻多了幾對冰冷的鷹眼……
……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呼呼地吹動着，四下裡有些潮溼了，吧嗒吧嗒的水滴砸在幽暗的甬道中。
“哎喲。”姬墨白輕聲痛呼一聲，隨即甬道中也傳來一聲“哎喲”回聲。
然後又出來了咣噹的清脆聲響。
他仰頭斜上方的亮光處，那是先前落在來的地方，距離頭頂足有兩三丈高，憑他現在的狀況爬上去根本沒有可能，更何況洞口外還有神秘的第五先生。
甬道四周很深，吹來的冷風冰涼冰涼的。姬墨白低頭一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身邊不遠處，由九點灰濛濛的亮光，照亮了四周。
沒想到他的劍也隨他一起落下來了。
姬墨白撿起劍，藉助那團灰濛濛的亮光，打量着這條甬道。
整條甬道都是用長條石鋪成的，牆壁上五彩斑斕，像是夠了一幅幅畫卷。不過，洞裡十分潮溼，許多畫卷已經模糊了。
甬道的兩側抽出了兩條兩足寬的水道，似乎能聽到地下暗流涌動的聲音，灰濛濛的亮光直射下，顯得更加幽暗深邃。
後退無路，姬墨白只有順着甬道往前走去。地面微潮，踩下去滋滋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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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助着九星龍淵劍上的亮光往前走，突然出來一聲尖銳地吱吱聲，像是老鼠叫聲一眼，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姬墨白將九星龍淵劍緊握手中，全神貫注地盯着四下，一步一步地小心地往前走。
驀地，前方一道刺眼的亮光照過來，是出口！
姬墨白眼睛微微不適，下意識地往前快步走去，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嘶鳴聲，一陣大風席捲過來，將他掀翻在地。
“仙鼠？”姬墨白定睛看去，前方甬道的上方，正吊着一對通體雪白的蝙蝠。
《仙經》曾記載過“蝙蝠一名仙鼠，千年之後，體白如雪，棲則倒懸，蓋飲乳水而長生也。”
據說，仙鼠則靈地而生，飲天地之甘泉，石乳而生，因而得以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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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對蝙蝠身高足有五六尺長，一對肉翅張開估計有一丈長短，通體雪白，近乎水晶般剔透，隱約能看到身體的血管脈絡。左邊的那隻稍大，右邊的略小。一對鼠眼足有拳頭大小，宛若血色琥珀一般，閃耀着紅光，絕對是天地異類。
左邊稍大的雄蝠有些發灰的腹部上開了一個一寸長短的傷口，血水不斷地往外流出，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
姬墨白心道：自己只顧着看到洞口，沒想手中的劍劃到了蝙蝠身上了。
那對蝙蝠突然衝着姬墨白尖銳地叫了一聲，那隻雪白的雄蝠從甬道上直撲而下，雙翅展開直接將整條甬道都遮得嚴實，口中兩隻利齒，足有六七寸長，成人拇指粗細。
姬墨白此刻雖然渾身內力沒法動用，但是習武的底子還在。他提着九星龍淵劍，挑起一個劍花，手肘連動，舞出漫天劍花，將自己籠罩得嚴實。
那隻雄蝠利爪如鉤，堅
硬逾鋼鐵，攜着股開碑碎石之力，一爪抓向姬墨白。
姬墨白胸口猶如石撞般，手一麻，九星龍淵險些脫手而出，整條手臂都震得如雷擊般。
好大勁的畜生啊，姬墨白抖抖胳膊，活動下血脈，眼神微微有些料峭之意，心裡開始盤算起來了。
他用眼角餘光注意打量着四處，甬道中目無餘子，漆黑一片，自己看不見，但是眼前這異種常年生活在洞中，不保證它看不，而出甬道的路被那隻雌蝠擋住了。
驀地，那兇蝠又尖銳地嘶鳴了一聲，姬墨白頓時全神貫注，提起神來，猛地一道勁風直吹面門，直覺告訴他那雄蝠肉翼扇了過來。
姬墨白急忙彎腰低頭，那巨大的肉翼貼着他頭頂劃過，上面的倒插的骨刺險些將他頭剖開成兩半。
當然，他也不這樣一昧躲閃，劍入如虹，一挑刺進了雄蝠的肉翼中，雄蝠吃痛地一聲淒厲的嘶鳴，另一邊的肉翅又一扇，將姬墨白手上的長劍打落。
姬墨白暗自遺憾，要是有內力在身，就憑剛纔的一劍至少能讓雄蝠重傷。
他小心地挪動着，摸索着地上的劍，好在甬道不寬，九星龍淵劍砸落在牆壁上，又反彈回來了。
而這時，姬墨白正要摸到，突然又一聲更爲尖銳的嘶鳴聲，雌蝠動了……
雌蝠比雄蝠的體型較小，但是卻更爲兇悍，在狹窄的甬道中，飛行自若，只聽它一聲尖銳的嘶鳴，甬道中冷風呼呼地刮向姬墨白，割得他臉角生疼。
九星龍淵劍黑暗中散發着灰濛濛的亮光，姬墨白就要快碰到的劍柄的時候，尖銳聲起，隨之一道利爪向他胸口撕裂而來。
原先被碧硝丹傷的新珈還沒脫落，又胸口上又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冷風吹過，涼絲絲的，姬墨白此刻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甬道中兩隻異獸嘶鳴聲起，雌蝠在前，雄蝠再後，姬墨白踉蹌地剛爬起來。
雌蝠的尖叫聲起，直撲而來，每每在黑暗中都能準確地發現他的位置。
姬墨白只能憑着蝙蝠的嘶鳴和風聲辨別它們的位置。
聽到嘶鳴聲，他顧不上身上傷痕累累，雙手張開，做出搏擊狀。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刻，爆發出的實力是難以估量的。
沒等，雌蝠的肉翼扇來，姬墨白憑着感覺，在黑暗中，一把抓住雌蝠肉翼的兩肋，雙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插入雌蝠肉翼的骨膜之中，扣住兩翼的肋骨。
雌蝠吃痛之下，一對肉翼拼命地揮舞。肉翼張開足有七八尺長，同時將姬墨白雙手帶向兩邊，扯動姬墨白胸口上的傷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斷地從胸口傳來。
姬墨白能清晰地感覺到胸口涼絲絲的，一定被血染溼了。
甬道中，兩隻蝙蝠尖銳地嘶鳴聲，激盪着姬墨白的耳膜，擾亂着姬墨白的神經。
“知而不守，先存後亡、虛心凝神，不着色相、不落空之，虛靈不昧、存養寂照。螭吻九變，氣貫九州，天地變色。”
姬墨白腦海中頓時炸出這一句話，這時那印有螭吻吞天訣的螭吻印上鐫刻的小字，此刻他才突然明悟過來。
原來這部螭吻吞天功一共分爲四重。
第一重乃是“知而不守”，任由天地間
萬種氣體灌注己身，沖刷己身，聚萬種氣體於體內。
第二重乃是“先存後亡、虛心凝神”，存氣、釋氣，死死生生，宛若氣遊蕩，不拘於形，修心凝神，觸摸道法。
而姬墨白沒想到在這樣九死一生的時刻，突然明悟了這個道理，一腳踏入了螭吻吞天訣的第二重。
至於第三重“不着色相、不落空之”和第四重“虛靈不昧、存養寂照”則更爲高深難測，非塵世百鍊不可悟，不入世，談何出世，不成實，怎還虛？
後兩重自然離姬墨白現在還有很遠，但是當前而言，第二重功力已經綽綽有餘了。
他丹田中微微地傳出一絲微熱的氣息，不多時，不多時四肢百骸中一種無形的氣體如同海乃百川般源歸丹田。
有了。姬墨白臉上一喜，感覺到熟悉的內力又回來了，這次更爲強大了。
一雌一雄兩隻蝙蝠尖叫聲更爲尖銳了，擾亂着四周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但是，姬墨白大笑一聲，手中內力一噴，五指如同利劍一般直插雌蝠的骨膜，流出溫熱的蝙蝠血液。
雌蝠淒厲地尖叫一聲，五六寸長短的蝠牙閃爍寒芒，風馳電掣般一口咬向姬墨白的脖子。
但是，姬墨白此時更快，他一掌徑直朝雌蝠尖叫的頭顱拍來。掌風陣陣，翻涌間用隱隱龍吟傳出。
掌落，一聲尖銳悽慘的尖叫聲起，血濺半空，落在了姬墨白的臉上。
他微微聞到一股異香，不愧是天地異物。
不多時，姬墨白突然眉頭一皺，覺得四肢有些麻木、不活絡了。定是那碧硝丹毒隨着內力擴散到全聲了。
姬墨白心裡頓時涌起一股濃濃的悲哀，沒想到自己剛剛踏出了一個新層次，又要再次面臨死亡。
這時，那雄蝠一聲尖叫。雌蝠的血腥顯然激起了它的怒火！一對血紅的琥珀眸在黑暗中閃爍着妖異的紅光。
又一聲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條甬道。
一道疾風將甬道邊抽水道里面的水都掀起來了，它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對鋒利的蝠牙，狂風落葉般襲向姬墨白。
兩翼直拍，企圖將他拍成肉醬，蝠牙寒光大起，直咬姬墨白的脖頸。
顯然雄蝠的力道比雌蝠打了不知數籌，一股大力將姬墨白雙臂震得酥麻，如同雷擊。要不是內力灌注，想必已經碎成一堆骨沫了。
姬墨白咬着牙，面目猙獰，雙手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雄蝠的牙齒離他的脖子只有幾寸的距離。
他隱約能看到雄蝠雪白的身子，跳動的血脈，似乎能看到雄蝠的動脈。
終於，沒等到被雄蝠殺死，姬墨白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心臟的跳動減慢了。碧硝丹毒已經攻心了。
“不！”
姬墨白一聲撕心裂肺地長嘯聲，他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沒有和含煙解釋清楚，還有一幫長樂幫的弟兄等着自己回去呢。
突然，他意識有些模糊了，眼前一花，似乎這隻雄蝠動脈動脈中流淌的紅色血液裡面充斥着一道紅色的身影。
他們正朝自己瘋狂地大笑着……
不……
姬墨白意識昏迷的最後一刻，一口狠狠地咬向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