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幾日大跌之後,跨市套利的資金紛紛爆倉出局,陳志華大致計算了一下齊基應該交割頭寸的日子,就把事情統統都交給劉元去處理了。經過這一次的投資,陳志華在投資部的地位空前的提高起來,在所有人的心裡面,陳志華坐上投資部的位置已經勢成必然。
這幾天裡面,陳志華給深圳的陳慕白和詹小明等人都分別通了電話,知道這一段日子裡,深輝的業務非常火爆,而新建起來的市場部雖然生意並沒有多少,但是前來諮詢的客人還是挺多的,這說明深輝地產正在開始和市場接觸。
所有的事情都非常順利,陳志華難得的獲得了幾天輕鬆的時間,他一直呆在家裡面,每天陪着錢正客夫婦說說話兒,然後上上網看看新聞,真是過得非常的舒心。自從那天和陳志華聊過以後,宋輕霜已經和經紀人聯繫,然後重新投入到了她的工作之中,不過到了晚上還是回到錢正客夫婦這裡來住,因爲她擔心李子寧會騷擾她。
這天,陳志華正在上網,突然收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上的號碼他並不認識,接聽後只聽見電話裡面傳來一把和氣的聲音說:“請問,是陳志華先生嗎?”
“是的,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我姓汪,是齊基董事局的成員,今天想約陳先生您出來吃個便飯,不知道陳先生有空嗎?”
陳志華微微一愕,立即想到了對方是什麼人,回過神後想了一下,才答覆說:“不知道汪先生有什麼事情嗎?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談的。”
“陳先生不必這樣,我並沒有什麼惡意,請陳先生賞個臉好嗎?”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很有耐心,又笑着發出了邀請。
自從上一次陳志華從傑克遜那裡知道了齊基董事局的事情之後,就曾讓安娜幫他找來了齊基內部的一些相關資料,他知道除了李曉生之外,公司另外一個創始人,也是最大股東名字叫做汪國政,大概也就是這個電話裡面的汪先生。
陳志華暗地想了一下,覺得聽一聽他要說什麼也好,至少能夠有個底,所有就答應了下來:“那麼好吧,不知道汪先生想在哪裡見面呢?”
“早就聽說陳先生年輕有爲,是個爽快人,今天一見果然一點也不假。”汪國政笑了一笑之後,就說出了時間和地點,然後就掛了線了。
陳志華掛了電話,靜靜的想了一會兒心事,連忙穿好衣服,朝着約定好的地方去了。
陳志華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點來到那家咖啡廳,他剛要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就有人對他招呼了,看來那個人就汪國政,早就已經來到咖啡廳等着他了。陳志華走過去,朝着汪國政打量了一眼,這個汪國政如果和英俊倜儻的李曉生比起來,實在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人,不但身材矮胖短小,而且臉上五官也非常的平凡,是站在人羣裡一準沒有人能夠記得住他樣子的那種類型。
陳志華給他打了個招呼,汪國政帶着微笑很友好的伸出手來,說:“陳先生,這一次你能賞臉出來,我真的很高興。”
“不客氣,不知道汪先生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陳志華一坐下來,立即就直奔主題。
“陳先生,你不先叫點什麼東西喝嗎?這裡的咖啡可是非常好的。”汪國政沒有回答陳志華的話,而是轉而言他:“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叫一杯愛爾蘭拿鐵吧,那可是這裡最好喝的東西。”說話的時候,汪國政立即招手叫來侍應,給陳志華叫了一杯愛爾蘭拿鐵。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汪國政表現出這種友好的樣子,實在讓陳志華沒有了脾氣,只能耐心的等待那一杯愛爾蘭拿鐵的到來。不過同時的,陳志華的心裡面也生出了一點警惕,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看起來雖然好像平平無奇,但是在處事的手段上可以看出來實在是高,至少不是一個平常人。
“陳先生,看起來您應該是一個非常直爽的人,我生平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接觸,所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汪國政靜靜的看着陳志華,等到陳志華的那杯愛爾蘭拿鐵終於上來,才說:“陳先生,相信你在公司裡面應該也會聽到一點風聲了,我將會重新入主齊基,一切我都已經佈置好了,相信在一個星期之後的董事會上,我是可以把董事長這個位置拿下來的,而我也知道陳先生您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次陳先生能夠站在我的這一邊,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讓您成爲新的投資部的經理的。”
陳志華默默的聽着汪國政的話,雖然他並不知道董事局的勢力究竟是怎麼樣分佈的,但是如果汪國政真的那麼有把握的話,今天就不會來和自己談了,所以他搖了搖頭說:“汪先生,對於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是李先生帶進齊基的,事實上就算您真的能夠重新入主齊基,我也不可能支持您的。”
“哦?”汪國政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不過很快的,他又恢復了之前的笑臉,說:“陳先生,難道一點改變的餘地都沒有了嗎?事實上,李曉生的爲人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而且,他其實也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只看他在齊基引得衆叛親離,而且公司的發展一直停滯在這個水平上,就可以知道了。”微微頓了一頓,汪國政又繼續說:“陳先生,你是一個十分有才華的人,從這一次在期銅市場上面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了,你在李曉生這樣的人手下,是沒有發展的空間的,相反只要你這一次能夠站在我的這邊,我一定能夠給你足夠的可以盡情施展你的才華的空間,不知道這樣你會不會考慮一下呢?”
陳志華呆了一呆,他其實早就已經覺得李曉生的確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一個有主見的人如果擁有足夠的才華,那麼這個人就會是一個敢於任事、決定果斷的領導人,可是如果一個有主見的人志大才疏,那麼他一旦成爲領導,就會犯剛愎自用的錯誤了。通過汪國政的這一番話,陳志華對汪國政有了一定的改觀,不過儘管陳志華覺得汪國政所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汪國政對自己的邀請,說:“汪先生,對不起,這一次我真的幫不了你,嗯,謝謝你的咖啡。”說完,陳志華站起來就離開了咖啡店。
在回家的一路上,陳志華回想着汪國政剛纔的一番話,他開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前途,的確,這一次不管齊基內部的鬥爭會演變成什麼樣,他都覺得自己繼續呆在齊基已經沒有意思了。這一段時間裡面陳志華雖然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他開始意識到齊基其實沒有足夠的空間讓自己發展,就拿這一次期銅的事情來說,如果不是自己三番五次對李曉生進言,再加上李曉生急需一場勝利來穩定他的地位,那麼這一次期銅的投資也不會交給他的手裡。
原本事情一切都非常順利的,但是汪國政的話卻像是點到了陳志華的要穴,讓他一下子患得患失起來,不過陳志華也非常清楚,不管在工作上面李曉生是怎麼樣的一個上司,但是私底下他對自己是非常好的,所以自己絕對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思想層面上的滔天巨浪一直持續到陳志華回到家裡,他一整晚都顯得有點悶悶不樂,吃飯的時候不但錢正客夫婦看出來了,就連很晚纔回到家的宋輕霜都看出來了。這一段時間裡面,不管在外面的工作怎麼樣繁忙,宋輕霜總會回家吃飯,不過吃飯的時候她也總是不愛出聲,靜靜的聽着陳志華和錢正客夫婦說話,只有偶爾陳志華問起她什麼東西,她纔會回答上一兩句。
“華……華仔,你有心事嗎?”
陳志華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想着心事,突然聽見宋輕霜的聲音傳來。
“哦,只是工作上面的一些事情,不要緊的!”陳志華現實微微一愕,隨即想到能夠讓宋輕霜這樣冷冰冰的人問這麼一句話,已經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關心,因此連忙笑着回答了:“是了,這兩天怎麼樣,李子寧有纏着你嗎?”
宋輕霜搖了搖頭,說:“這兩天我一直在參加一個頒獎典禮的彩排工作,所以一直沒有什麼空餘的時間。”
陳志華知道宋輕霜這麼說,其實就是想說明這兩天她一直沒有空閒下來的時候,所以李子寧也就沒有機會纏着她了,而並不是李子寧不來纏着她。
兩個人略一沉默,氣氛立即變得有些尷尬,宋輕霜臉上微微一紅,朝着陳志華看了一眼後,又說了一聲我先進去了,然後就匆忙的走進屋裡……
又過了一個星期,齊基的董事局大會終於召開,陳志華作爲擁有5個巴仙股份的股東,也有幸列席在股東大會上。
在股東大會裡面,陳志華雖然zhan有5個巴仙的股份,但是因爲他的算是身股,一旦離開齊基這些股份就會當作自動放棄,所以在其他那些大股東眼裡面他並不算是什麼重要的人,不過因爲這一次他實實在在爲齊基賺了很大的一筆,所以當他走進會場的時候,許多人都向他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股東大會即將開始,陳志華並不能列席在主席上面,只能坐在後排的一個角落裡,他留意着那些股東一個接着一個的進來,很快就看見汪國政帶着查理、朱迪、安德魯和宗中文等人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汪國政的目光很快在會議室裡面掃了一圈,當他看見陳志華的時候,微微向陳志華點了點頭,然後又帶着笑容走向了會議上面的其他幾位大股東,親切的和他們握起了手。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這一刻和汪國政將會成爲敵人,但是陳志華對他卻生不出什麼壞的感覺,反而覺得這個人不管在爲人還是處事上都非常的老到,甚至比李曉生還要有風度。
李曉生幾乎是最後一個到場的,這天他陰沉着臉,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看見汪國政後眉頭輕輕一皺,然後也過去和汪國政等幾位大股東握起了手。
陳志華看得出來,李曉生和汪國政握手的時候,兩個人雖然說着很久不見的親熱話兒,倒其實是貌合神離的,經過客套之後他們坐下來了,這意味着股東會議也就開始了。
會議的一開始,李曉生作爲董事長主持起了工作,他的那位秘書給在座所有人發了一份這一季度齊基公司的總結,然後他就照着那份總結解釋了一番,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靜靜的聽着,只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進去了,因爲李曉生的話都非常的官方,其實最重要的不過是裡面幾個數據,例如齊基盈利多少、股票市值增值多少之類。
陳志華其實對於齊基的這些事情都非常的清楚,知道這也只是接下來的大戲的序幕而已,所以他都沒有在意去聽。
過了一會兒,李曉生把話兒講完,朝着所有人都掃了一眼之後,又問:“不知道大家還有什麼疑問麼,如果有的話,就儘管發問吧!”
“李董事長,其實我想問的是,這一季度我們齊基的確是又在賺錢,但是在對外借出的許多貸款卻一直沒能收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李曉生話剛剛問出,其中一名頭已經有點禿的股東就發問了,“我看了一下財務報表,這些貸出去的款項一共有七千到八千完,就只是利息,這些年我們齊基也虧了不少了,不知道董事長在這件事上對我們有什麼交代嗎?”
“交代?”陳志華一聽到這個詞,就知道這個禿頭的傢伙應該是汪國政那邊的第一先發炮手,首先就向着李曉生髮難了。
事實上,每一家投資公司都有一定壞帳,但是隻要公司的資金流情況良好,很少會有人拿這些事情來攻擊董事會的,不過李曉生一直沒有把這些壞帳清理好,這個時候霎時間被人問出來,也實在問到了他的軟肋上,所以眉頭輕輕一皺,也並沒有太多好的解釋,只能說:“對於這些壞帳我已經在着手解決了。”
“李董事長,這些壞帳多的已經有三年了,少的也超過了半年,請問那麼長的時間裡面你都沒有解決,真的還沒有開始解決呢,還是解決不了?”
那個禿頭的傢伙看起來真的是有心把水搞混,他對李曉生的態度有點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齊基公里面的人對今天的事情都有了一點準備,還真是想不到這個禿頭敢這樣子質問李曉生。
李曉生眉頭微微一皺,擡起頭來朝着那個禿頭看了一眼,冰冷的眼神讓那個禿頭的氣焰立即收斂了一下,連正在說着的話兒也打住了,李曉生說:“吳董事今天說的話我記下來了,有機會,我一定會慢慢給吳董事解釋解釋,不過對於這些壞帳,我將會在近期內全部解決的,然後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個禿頭看起來已經有點膽怯了,他下意識的朝着汪國政那裡看了一眼,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答應了一句後,就尷尬的坐了下來。
李曉生正要接着講話,另外一名年紀比較大一點的董事突然發話了:“李董事長,另外有一件我還想要問一下,之前我聽說公司裡面的投資部在進行一次期銅投資的時候,遭到了很大的損失,雖然後來公司將這個損失彌補了回來,不過我覺得這裡面是要追究一下責任的,畢竟那一次的損失如果避免了的話,公司的業績也能更上一層樓,不是嗎?”
李曉生臉色一變,轉眼盯着那位說話的董事,不知道他心裡面在想着什麼,眼神顯得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