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對顧瑾瑜的愛意,從眼角眉梢都可以觀察的出來。
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縱容自己心愛的丈夫當着她的面去維護另一個女人?
從前是顧瑾瑜性子冷淡,也不召人侍寢,現在懷疑她是細作,整日裝作寵愛她的模樣試探她,宓惜玉又怎麼可能坐得住?
見兩個人總算是客套完,顧瑾瑜方纔攪了攪面前的雞湯,垂着眸子,涼薄的脣角動了動,“大妃可知,這後院出了一個極其歹毒之人。”
“這……是妾身管教不當,還請君主將事情原委道於妾身。”
宓惜玉的臉色立馬變了,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虞清珞看着她的反應,心中頗不是滋味。
這作戲,還真是叫人挑不出毛病,可實在太過完美了,姣好的面容,深厚背景的家世,和丈夫的姬妾打成一片,端莊大氣。
可物極必反,一個道理。
要說顧瑾瑜對宓惜玉一點防備都沒有,虞清珞是不信的。
顧瑾瑜那廝城府深的很,包括她,就算對她有那麼一點點情意,可也比不上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
顧瑾瑜的目光並未看向她,反而像是看到什麼心愛之物似得,緊緊盯着虞清珞,眸光似水,笑意未達眼底,“大妃嚴重了,只是那日虞姬回了書房,正和本王說着話,舒姬便端着一盅雞湯進來,說要給虞姬補補身子,可沒想到那雞湯裡有劇毒,虞姬不小心把那湯打翻了,不然此時此刻,怕是這瑾王府都要掛上白布了。”
那眼裡的柔情實在太過刺眼,宓惜玉低下了頭,思考着,語氣糾結,“雖說是舒姬送的,但妾身敢保證下毒之人絕不可能是她。”
她頓了頓,復而又說,“只是,這雞湯烹飪程序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要經手的人很多,若是排查下來,還真的不一定找的到。”
虞清珞笑了笑,刻意避開了顧瑾瑜的眼神,也自責的搖了搖頭,“是了,所以妾身以後小心些便是,這下毒之人,君主已經在調查了,並且密切監察着,若是一旦露頭,斬草除根便是。”
她這話也是胡謅的,就是想讓宓惜玉心裡好好掂量掂量。
而顧瑾瑜,想他也是不會拆穿自己的話的。
聽她說完,顧瑾瑜也垂下了眸子,攪着那泛着黃油的雞湯,嘴角勾起,“大妃也不必自責,想必那背後下毒之人,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到時候……”
宓惜玉擡起頭,沉吟了一會兒,端莊明豔的臉上很是嚴肅,“君主,妾身大概知道那背後下毒之人可能是誰了,要說這破案,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在行,可這後院之人,妾身卻是最爲了解的。”
顧瑾瑜薄涼的眸子在衆人之間掃了掃,隱下神色,“那此事就由大妃全權代勞了。”
“那是自然,還請君主明察秋毫,若是妾身沒猜錯的話,應當是那與蘇姬交好的妃子晚姬。”
宓惜玉點了點頭,笑的恭順,眸底卻閃過一絲迫切。
顧瑾瑜收起神色,並沒有說什麼,一甩衣袖,大跨着步走出門外。
見狀,衆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而宓惜玉眼底的那抹迫切恰巧被虞清珞觀察到。
她斂了斂眸子,面上含着笑意走到宓惜玉身旁,看起來極爲親切。
“大夫人說那晚姬與蘇姬交好,只是她與妾身無仇無怨,僅僅爲了一個稍微要好的妃子下毒謀害妾身,這怕是不可能的,這一趟大夫人可莫要白跑了啊。”
她始終覺得,真正下毒的人是宓惜玉。
方纔宓惜玉眼底的那抹迫切實在太扎眼,而晚姬只不過是她找的一個替罪羊。
這樣想着,虞清珞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她抿着脣一言不發,一刻不停的直直望着宓惜玉的臉色。
“虞姬說的這是哪的話,這後院裡也是有不少真情在的,那蘇姬早年救了晚姬一次,是以最有嫌疑的便是她了,其他人也不大可能。”
宓惜玉神色一頓,低垂着眸子,十分耐心的和虞清珞解釋。
“待會兒便知分曉了。”
虞清珞禮貌性的笑了笑,跟上顧瑾瑜,挽着他的手臂,規規矩矩的走着。
見離宓惜玉她們還有些遠,虞清珞索性擡眸認真的凝視着顧瑾瑜,小聲的竊竊私語,“還請君主暗中派人盯視着些。”
顧瑾瑜扭過頭,玩味的望着她,“本王心中自然有數。”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叫虞清珞有些搞不清他的想法。
他這是知道大夫人在找替罪羊了?
拋開心中所想,虞清珞點了點頭,挎着他的手臂,依舊一副親親密密的模樣。
走了良久,纔算是到了晚姬的院子。
這院子很是破敗,看起來灰撲撲的,規模比之虞清珞的院子,竟是還要小一些,就連那些落雪,也髒污的很。
顧瑾瑜皺着眉,帶着衆人踏進了門內。
而虞清珞一擡眼,便看到了一個死氣沉沉的女子,形容枯槁,眼裡還有淚痕,想必是剛哭後不久。
見有人進來,那女子連忙從牀上下來,福了福身,沙啞的嗓子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君主已經知道了吧,妾身認罪,之前蘇姬姐姐救過妾身一命,可她卻因爲對虞姬惡言相向,便被處以凌遲,妾身無以回報,不小心犯下錯事,還請君主莫要波及妾身家人。”
顧瑾瑜不慌不忙的帶着虞清珞她們坐到桌子上,眉頭皺了皺,很是厭惡。
待落座後,顧瑾瑜方纔慢悠悠的拂了拂袖,似是而非的勾起嘴角,“那你是如何在舒姬做的雞湯下了毒又讓她送過去的,一切從實招來。”
虞清珞臉上也掛起了一副笑容,目光時不時的看着宓惜玉。
“君主說的極是,舒姬與妾身關係極好,上次送那雞湯也是親力親爲,若沒有讓她無法反抗的人將她叫走,這晚姬又是從何下手?更何況,舒姬妹妹也不會傻到輕信後院一個沒多大存在感的妃子。”
而此時,宓惜玉端莊的臉上明顯變了神色。
晚姬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着頭誠惶誠恐。
半天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虞清珞的笑意愈發深了,扯着顧瑾瑜的衣袖,“君主,不如將舒姬妹妹叫來,瞭解下那天的前因後果,再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