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一直不知道答案,然後她和席思危就要訂婚了。
桑家的親戚從家鄉過來,住在了皇朝特意安排的套房裡面,那幾天,整個皇朝都不接待客人,只爲了給桑家的親戚一個安靜。
席家的人是吧桑家那邊來的親戚都給照顧的好好的,讓他們挑不出一點的瑕疵,他們都知道,桑柔即將要嫁一個非常愛她的人。
禮服是從米蘭空運過來的,當初爲了挑一身好看的禮服,席思危給她找了好多設計師,最後才相中了這條紅色的禮服,顯眼大方,正合適桑柔。
化妝間裡面,席思危讓化妝師什麼的都出去了,連南宮淼都被他給趕出去了,他就站在桑柔的身後,她坐在化妝鏡錢,感受着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的力道。
“桑桑,你今天真漂亮!”他看着鏡子中的人,簡直美得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自己的。
“我一直很漂亮。”桑柔將手放在席思危的手背上,側着臉看着他,不是看着鏡子裡面的他,而是仰着頭看着真實的席思危。
他卻依舊沒有去看桑柔的眼睛,不過是看着鏡子中的她,他似乎是在害怕,害怕看到桑柔的眼睛,從她的眼睛裡面,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你怎麼了?”桑柔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出席思危的不對,可是具體是哪裡,桑柔又說不上來。
這段時間,席思危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問他什麼,他也不說,只說是因爲要訂婚了,緊張。
可桑柔看來,這並不是因爲結婚而緊張,而是因爲別的事情。
“我在想,我能不能讓你幸福,一旦你嫁給我,我可是肩負着全世界的重擔呢!”他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認真的說着。
桑柔也微微一愣,席思危說出這樣的話,的確不是他的風格。
“反正現在訂婚儀式還沒有開始,你還有反悔的機會。”桑柔倒是真的開了玩笑,覺得席思危可能是緊張了吧,他不過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可能結婚這件事讓他從心裡上面就覺得壓力大吧!
席思危卻因爲桑柔的這句話,臉色微微沉靜了下來,是啊,訂婚儀式還沒有開始,一切都還有反悔的機會。
“桑桑,你還有反悔的機會,等到我們兩個走進去了,你就永遠是我席思危的人了,再沒有反悔的機會。”席思危特別認真特別嚴肅的說着,似乎這個訂婚對於桑柔來說是上斷頭臺一樣。
桑柔倒是被席思危的這個態度給驚訝道,只能笑着對他說:“我爲什麼要後悔?我喜歡你,想要嫁給你,難道你還不要我了?”
怎麼會,席思危怎麼可能不要桑柔?
他俯身,抱着她,大概所有的話,都融入在了這個擁抱裡面,什麼話都不需要再說了。
隨後,桑柔和席思危一同出現在了宴會廳裡面。
來的人很多,c城的達官貴族,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整個皇朝都被席家給包下來,就是爲了這一場訂婚儀式,有人就在說,桑柔和席思危的婚禮,是不是得超越之前南宮辰和舒心的婚禮的壯大?
很有可能啊,看席思危對桑柔那麼寵愛的樣子,就知道婚禮肯定不會讓女方失望的。
桑柔和席思危站在人羣的目光之中,微微笑着,接受來自各方的祝福的眼神,順利的展開了訂婚儀式。
桑柔看的很清楚,來了很多她的朋友,他們穿着光鮮的禮服,化着精緻的妝容,都是來看她的幸福的。
然,桑柔並未看到席居安的身影,宴會廳裡面,桑柔將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就是沒有發現席居安的身影。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席居安不到場,是非常不科學的。
可他真的不在。
當然,桑柔沒打算向席思危問席居安的事情,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在席思危面前說起過席居安,好像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她以爲自己做的很正常,但是這種從來都不提的狀態,才真的是有什麼像是在掩蓋一樣,當時可能席思危沒有察覺,但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再把那些事情聯想起來,就能夠想到其中的破綻了。
訂婚儀式順利的進行,但如果不是後來舒心和蘇錦年的插曲,一切都還是很順利的。
在訂婚儀式順利結束之後,舒心和蘇錦年在衛生間那邊起了爭執,蘇錦年說舒心推了她,蘇錦年懷了孕,流了很多血。
桑柔看到那個場景的時候,只覺得心疼。
她肯定是相信舒心不會講蘇錦年推倒,能夠和南宮辰結婚的人,想來心地不會太壞,也沒有必要和人家的孩子作對。
但是讓桑柔想不到的是,這些人似乎都在爭論究竟是誰傷了蘇錦年肚子裡面的孩子,而沒有想到說將人送到醫院裡面去。
而她偏偏又看到了蘇錦年那眼神當中的無奈,多管閒事也罷,桑柔當時就吩咐了所有的人,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訂婚宴是舉行不下去了,她都能夠看到父母生氣的臉。
她最後,還是送蘇錦年去了醫院,留下席思危處理這邊的事情。
桑柔是不知道蘇錦年和舒心之間的事情,只是從心裡面覺得這個人是可憐極了,她在娛樂圈裡面工作,多少看到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又或者是心甘情願的嫁給了那些老闆,不過是爲了名利。
也許蘇錦年也是這樣,嫁了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男人,懷了孕,但是人家在意的不過是她肚子裡面的孩子,這個孩子沒有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錦年好像很疼,她握着桑柔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捏的桑柔的手都要泛白了。
其實桑柔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要幫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到了醫院,桑柔看着蘇錦年被推進手術室,她虛弱的躺在牀上,從嘴巴里面輕飄飄的說了兩個字。
桑柔看得到,是“謝謝”。
當她想說不用謝的時候,人已經被推到手術室裡面去了。
桑柔這才覺得累,她穿着一襲紅色的禮服,站在醫院手術室外面,倒是顯得突兀了。
她是準備現在回去的,怎麼也得給父母一個解釋,只是剛剛走到醫院大廳,就遇到了一個特別相熟的身影。
桑柔和席居安同時停下了腳步。
此時,她是穿着紅色禮服的,本應該在笙歌燕舞的宴會廳裡面的幸福的女人,可是她現在的禮服上,有着暗紅色的血跡,精緻的妝容也因爲出汗而有些暈染。
而席居安呢,他穿着合體的西裝,絲毫不比席思危身上的不正式,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今天他也要訂婚呢!但是他的手中,那種藥單子,可能是爲了誰來拿藥的。
可還能爲了誰?他不去訂婚現場,只是爲了過來拿藥?
“你怎麼在這?”桑柔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問了出來,想知道他爲什麼在這裡。
“你身上怎麼有血跡?”席居安看着桑柔禮服上的暗紅色血跡,很難不去想今天訂婚宴上發生了什麼。
“我先問你的!”桑柔在席居安面前完全就是暴露了屬性,“發生了一點意外,血不是我的,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的。”
終究,桑柔還是沒能夠忍住席居安那盯着她的眼神,先說了出來。
聽到那血跡不是桑柔的,席居安似乎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呢,你來醫院做什麼?”自從上次在桑柔家鄉那邊和席居安見面之後,桑柔再沒有和席居安這麼心平氣和的講過話。
“朋友病了,送她來醫院。”席居安簡單的說着。
桑柔沒有多問什麼,但是她知道,席居安的朋友不多,能夠讓他陪着來醫院的,她肯定都認識,然而那些朋友都在宴會上,席居安這又是陪着誰來醫院呢?
桑柔忽然間意識到,不過是因爲席居安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她的腦子裡面就能夠想出這麼多事情,也真的是夠了。
而在看着桑柔表面平靜,內心其實已經奔潰的席居安,心裡也不怎麼好受。
他想要離開,再看着桑柔,她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然後他看到了溫雅,溫雅當然也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桑柔。
可是奇怪的是,溫雅卻沒有向他們走過來,而是微微的朝席居安搖頭,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席居安眉頭微皺,並不能理解溫雅這個舉動的意圖,難道是想讓他們兩個單獨待在一起?
等到桑柔注意到席居安的眼神,她纔回過頭去,可是哪裡還有溫雅的身影?
再回過頭的時候,席居安已經是一臉的鎮定,桑柔都不知道席居安這樣的坐懷不亂,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
“你去看朋友吧,我要走了。”桑柔也不能和席居安再在一個地方待着,失去皇朝也好,是回自己家也罷,反正就是不要看到席居安!
這個時候,給蘇錦年做手術的醫生出來,說孩子保不住了。
雖然是和自己不熟的人,但是桑柔那一瞬間,還是覺得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她身子一軟,差點就要跌倒在地。
是席居安,扶住了桑柔,她靠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