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這說法還真沒錯,這把出問題的不是帝國領地,而是墮落使徒那邊,當然算不上是我們的麻煩,用這種方法解釋她的預言的話,這丫頭倒是挺能給自己開脫的。
但問題是——不管墮落使徒跟帝國哪邊出了問題我都不可能清閒好不好!
所以綜上所述,這傢伙果然還是個麻煩聚合體,而且是僅僅針對我的麻煩聚合體。
“第三情報核心,這個新組建的部門工作效率可真高。”
珊多拉也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大家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回影子城,而是當場聯絡司令部,幸好姐姐大人有隨身帶很多奇奇怪怪東西的習慣,她來的時候就在隨身空間裡裝着一個行星殖民用的居住艙,軍用居住艙裡有完備的信息模組和指揮終端,可以讓我們幾個在沙灘上現場辦公。
第三情報核心從組建到現在一共只有不到一個月,其主要任務是分析研究墮落使徒的行爲模式,解析他們的科技,制定針對性的作戰方針,以及逐步滲透、把握住墮落使徒的動向,這是一個任務極端艱鉅的部門,但他們有最強大的任務保證,那就是一個從墮落使徒軍隊裡面投誠過來的指揮官,卡特?卡洛。作爲第三情報核心的首席顧問,卡特爲我們提供了大量珍貴的墮落使徒軍隊第一手資料,也是在他的幫助下。帝國軍終於開始有目標有計劃地開始了對墮落使徒的對抗性模擬訓練,雖然現在還沒有進行過實戰檢驗,但各種數據都表明,帝國軍將士接受的新作戰指導對墮落使徒有着針對性的提高,或許下一次正面交鋒的時候,帝國軍的實力就能比同樣裝備水平的墮落使徒要高出一大截來——當然,用塔維爾的話說,理論上是這樣。
不過現在看來。第三情報核心對帝國軍的第一個直觀貢獻倒並不是正面戰場上的立功,而是一份珍貴的情報。
“這不容易,但他們的信息總算被截獲了。”通訊器上,卡特?卡洛瘦瘦長長的身子因爲興奮而微微有些抖動,“我知道墮落使徒的通訊編碼規則和一部分虛空信息傳播守則,現在看來哈蘭皇帝終究是犯了個錯誤:他沒想到自己在虛空深處發出的通訊也會被截獲……離世庭園真是我見識過的最奇妙的雷達系統了,它在虛空裡面竟然和眼睛一樣靈活。當然,那是在我的優化之後……”
“咳咳。說重點。”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打斷對方興奮的感嘆。卡特好像是因爲終於成功截獲了墮落使徒的通訊而興奮不已,但我可沒興趣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這事兒的——因爲我壓根聽不懂。
“是,我的陛下,”卡特立刻整頓表情,調出一份報告,一邊給我們讀着信息提要一邊將其共享在通訊器的窗口上,“有證據表明。墮落使徒方面的一個秘密計劃發生重大紕漏,試驗樣本失蹤。一個研究基地被毀,還有些‘軍事上的災難’。能讓哈蘭皇帝用這種修辭方式,他們絕對遇上了大麻煩。”
“實驗事故,假如僅僅是一次實驗事故,是絕對不會如此興師動衆,連皇帝都親自寫報告的,”珊多拉看着眼前破譯出來的墮落使徒通訊,“嗯,又是那個哈蘭,當年我還真不瞭解這傢伙,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個挺高調的人呢。”
“墮落使徒出亂子就是我最大的欣慰,”我特別無良地點了點頭,“不過最好是能確定他們到底哪個項目出了問題,假如已經嚴重到擾亂了墮落使徒的軍事部署的話,那趁這個機會派小股部隊騷擾他們那些已經被打殘的科研世界,或許就能逐漸擴大新帝國愈見壯大的優勢,同時爲拉近帝國軍和墮落使徒的科技落差創造條件……”
珊多拉驚奇地看了我一眼:“哇,阿俊都會戰略思考了!”
我微微一笑:“略懂,略懂——既然正面幹不過,那就趁丫拉肚子,給丫水杯裡放瀉藥,這個戰術我還是知道的。”
衆人:“……”
上次一戰,墮落使徒損傷嚴重,新帝國的精銳部隊更是損傷慘重,我深知現在的帝國軍力還不夠和墮落使徒做正面戰場上的決戰,但假如有辦法的話,趁着這個機會在敵人的腰眼上狠狠來上一腳也是不錯的選擇,實驗事故這種東西可大可小,有那幫無下限的科研狂人存在,每一個希靈使徒都是習慣和各種實驗事故打交道的,但這次,墮落使徒遭遇的顯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事故,就連那個傳說中的“哈蘭”皇帝都親自在事故報告上簽字了,這事兒絕對夠對方喝一壺的。
“可能的項目無非有兩個,”卡特?卡洛說道,“其中一個項目是和‘大業’有關的,我權限不足,只知道這個項目中,哈蘭皇帝負責進行和深淵之門有關的研究,另外一個項目您卻是聽過:複製虛空領主計劃。”
“前一個不太可能,也就是說,最有可能的,是他們的複製計劃出了問題,”珊多拉曲起食指抵着下巴,做出了她習慣性的思考動作,“根據你們截獲的情報,有一個研究樣本跑掉了……難道所他們竟然真的做出了阿俊的複製人?”
“這不太符合我的猜測,”卡特沉默了一下,“這項研究不可能進展這麼快,複製一個虛空生物,難度不亞於人工製造深淵之門,哪怕是半成品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出現,不過如您所說,這已經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
“好吧,就讓我們假設墮落使徒在複製虛空領主的研究上有了關鍵性進展。現在有一個阿俊的半成品複製人逃離了他們的研究基地,而且肯定造成不小的破壞——這是百分之百能肯定的,一個不受控制的虛空生物,再弱也足夠把世界撕個口子了,那麼這件事能給咱們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呢,”珊多拉說着,將視線轉到我身上,“吶。阿俊,你怎麼看?”
“如果有足夠的軍隊,趁這機會揍丫們一頓是真好啊。”我嘀咕起來。
自從第一次和墮落使徒接觸,我們就在藉助一切途徑蒐集敵人的資料,包括研究那些飄蕩在虛空中的毀滅世界的碎片,以及分析來自維斯卡和貝拉維拉的模糊不清的記憶,因此即便在最初的兩三年裡沒有第三情報核心輔助。帝國軍也是掌握了一定資料的,在情報部門和宏世界體系的協同工作下。我們掌握着虛空深處的一些“敏感座標”。這些座標通常是很多疑似深淵反應的激發點,有一些則只要我們的虛空探針靠近就會失去聯絡,這些“敏感座標”被認爲有極高的機率就是墮落使徒的駐地。
也就是說,現在的帝國軍,並非完全摸不到敵人的位置。
相信在墮落使徒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自從影子空間建立,潘多拉就在這邊設置了數量多到令人髮指的隱匿設施。然後新帝國每掌握一個新世界,這個世界就會被重置一次座標。將它從虛空中的原位置抹去,現在。新帝國的所有直屬疆域都被隱藏在宏世界成千上萬個世界交織成的網絡最深處,在墮落使徒眼中,新帝國的疆土應該也就是幾個“疑似”座標而已。
雙方都很謹慎地把自己隱藏在層層迷霧下面,只能從濃霧中閃爍的幾點燈光確認對方的存在,偶爾的交鋒之後,再同時退隱到黑暗之中,這就是一段時間以來帝國軍和墮落使徒的對峙形勢。
“直接攻擊敵人的領地是個很冒險的行爲,假如在接近目標之前艦隊被發現,就有可能暴露帝國本土的位置,”珊多拉揉着眉心,“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迫切想知道他們的地盤上究竟在發生着什麼,咱們目前的情報基礎還是太薄弱了。卡特,我們有多少準備時間?”
卡特答道:“留給我們的時間很充裕,虛空生物在暴走之後造成的危害是恐怖的,而且虛空力量留下的傷痕極難修復,至少在幾天內,他們無法恢復自己世界的秩序。我保存着一份墮落使徒的座標系,但我們——我是說原本和我同事的那些人,一向很小心。這份座標現在有百分之八十已經發生變動,根據交叉比對,我只能確定三個清晰的世界,這三個世界可以肯定有科研基地存在,假如那個逃跑的實驗體在臨走前想報復一把,這三個科研世界是絕對會遭受攻擊的。”
沒有人質疑一個虛空生物造成的世界性損傷有多難處理——提瑞斯法大裂口現在還一點消減的痕跡都沒有呢,丫都快成艾澤拉斯一景點了,假如當年我沒有控制住它的話,現在那道裂縫可能已經擴展成一個相當於銀河系大小的虛空裂痕,並且堅定不移地吞噬整個宇宙了。
姐姐大人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三個世界可能已經一團糟了。”
卡特做出了肯定的答覆,然後暫時掛起通訊,以給自己的長官留出做決定的時間。
“吶,阿俊,如果你是那個複製體,這時候會做什麼呢?是先砸爛身邊所有的科研設備再跑路,還是先衝出去再慢慢報復?”
我想了想,搖搖頭:“不能這麼比,咱們之前就有過結論,複製體多半隻是具備原體一部分力量,絕對不可能跟克隆人一樣行爲模式什麼的都相同,所以我完全不知道那個逃掉的實驗體會幹什麼。”
“反正絕對惹了大亂子,看看墮落使徒現在的通訊混亂情況就知道了,要監聽他們的信息鏈路可不容易。”姐姐敲了敲桌子,“我覺得除了趁機進攻墮落使徒的世界之外,咱們應該還有一條路:找到那個實驗體。”
衆人紛紛點頭,淺淺跟我一起滿頭霧水。
“任誰被當成標本都會不爽,哪怕是根木頭,”林雪看看我,言簡意賅地說道。“就從逃跑的時候還要大鬧天宮就能看出來,那個逃跑的實驗體對墮落使徒都恨瘋了,如果能把‘它’找到的話,可是了不起的收穫哦。”
於是我和淺淺紛紛“哦”了。
“吶,哥哥哥哥,要打仗了吧?”維斯卡從椅子上跳下來抱着我的胳膊晃來晃去,“去打他們老家吧!去打他們老家吧!”
我滿頭冷汗地看着這個貓眼小蘿莉,你說看着一個只有一米二的小傢伙滿面紅光地嚷嚷着要砸人老家這得是一件多麼驚悚的事兒啊。而比這更驚悚的就是,這個一米二的小傢伙還有個跟她同樣身高的幫兇:潘多拉在另一邊已經憋的都快靜脈痙攣了,假如她有靜脈的話。
“讓新近完成組建的第六艦隊準備起航,第一艦隊緊隨其後,”珊多拉手按在通訊器上,通訊器已經轉接到正在待命的西維斯的頻道,這道命令等於是直接給司令部下的。“嗯,多派一些經驗豐富的指揮官補充到第六艦隊。告訴那些容易熱血上頭的新兵。這是一次最高強度的訓練,對面是貨真價實的墮落使徒,而且可能要在敵人的大本營裡面開戰。”
隨後她接通了和軍統部的通訊:“組織地面部隊,要最勇悍的,神秘系部隊優先——魔禁世界那些使用象徵術式的就很合適,數量和西維斯商量,補充進第六艦隊就可以。”
珊多拉三兩句話就搞定了行動所需的兵力分配。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姐姐大人有些擔心地說道:“奇襲敵人本土。派一羣剛剛組建的艦隊合適嗎?”
姐姐沒有提到珊多拉另外安排的那一羣英國清教部隊,不過在我看來。假如要主動攻擊墮落使徒本土的話,派一羣僕從軍好像也沒什麼作用,因爲那種戰場可用不着大規模的牽制部隊和勤務,除非珊多拉打算在墮落使徒家門口打一場陣地戰。
珊多拉兩手交疊放在下巴下面,故意做出司令的樣子:“帝國士兵的戰鬥技巧來自生產線,從數據化的戰鬥力上,新兵和老兵沒有區別,他們有一樣的知識,但前者更加缺乏經驗:實戰經驗。他們要奇襲的墮落使徒世界已經被那個失控的複製體折騰過一遍,我相信這麼短時間內,即使是皇帝親臨也不可能同時將三個世界的防禦力量完全重新佈置,所以第六艦隊需要的並不是多高的戰鬥力,而是多高的反應速度——這一點對星艦部隊而言只要有足夠優秀的指揮官和艦載主機就可以,我想讓這成爲一次驗證近期模擬訓練成果的機會,第六艦隊是廢墟世界遭遇戰之後爲了補充兵力而組建的,從組建開始就一直在進行鍼對墮落使徒的模擬訓練,他們是第三情報核心培養出來的特殊部隊,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只有和墮落使徒正面對抗才能驗證並且提高。”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面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敵人正好有三個世界焦頭爛額還暴露在帝國軍面前,這時候我不上去捅一刀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九年義務教育了!!
我又好奇起被珊多拉編制到突襲部隊裡那些僕從軍的作用了,假如是太空奇襲作戰的話,我實在想不到一羣肉體凡胎的十字教徒在這種場合下能有什麼作用,當然,我並不是說他們的戰鬥力太低,一羣從渡鴉教官手下走出來,渾身綁着帝國造放大晶體的十字教徒在戰鬥力上絕對各個能頂人形核彈,被軍統部武裝被渡鴉操練了一年多的他們早已不是想當年的雜兵了,只是我覺得他們在太空能發揮的戰鬥力實在有限——他們的教官倒是能在太空中一邊幾十倍音速地衝鋒一邊放球形閃電,可惜他們不行。
珊多拉向我解釋了她的想法:那些僕從軍本來就不是打仗用的。
“我需要有人去被肅清的墮落使徒科研基地裡面大肆破壞,而不是直接把那些基地抹掉,被半拆掉的研究基地絕對比被轟成渣的研究基地更讓人鬧心,到時候敵人必須看着橫掃一空的研究成果開始修理自己的設施。這種沒技術含量的事兒交給僕從軍最合適了,他們閉着眼放球形閃電就行……”
我深深地看了珊多拉一眼,發自肺腑:“丫頭,你學壞了……”
隨後珊多拉又安排了一些事情,都是細枝末節,比如開始在帝國能涉及到的區域內搜索異常的信息擾動,儘管機率很低,但我和她都希望能比墮落使徒更早地找到那個失控的複製體,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對自己的複製人到很好奇的——哪怕理論上對方跟自己的原體應該沒多少相同之處。
直到這時候淺淺才彷彿從夢遊狀態清醒過來,在半個小時之前她都還在沙灘上忙於訓練小泡泡接住飛出去的盤子,我和珊多拉說話的時候有一半的時間她都沒把注意力放在大家的話題上,這時候她晃了晃腦袋,滿臉沮喪:“吶,阿俊,我是不是不能繼續玩了?”
假期到現在剛持續兩天,要是淺淺現在就感到滿足的話,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不,假期繼續。”出乎我的預料,作出迴應的是林雪,她微笑着站起身來,“我想這次奇襲戰並不需要咱們親自出馬,把事情交給那些經驗老道的前線指揮官吧,我有模模糊糊的預感,真正需要咱們上場的時候還沒到——那個失控的複製體最終要落在咱們手上。”
衆人的視線瞬間聚焦起來,以把大小姐烤熟的氣勢唰唰地掃來掃去,沒辦法,在當前情況下,這丫頭說的話太讓人好奇了,就跟你拿到一本偵探小說,結果上面第一頁寫着“其實犯人就是——你猜”一樣,讓人又愛又恨。
“別看,有干擾。”林雪擺擺手,“目標是半個虛空生物,而且還在主動隱藏自己的行蹤,我不可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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