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導語:比計劃提前的起航,在心理準備之外的離別境況。
————
“哈!本宮就知道你肯定會問,但理由很簡單,自由工會送信的使者出身維安帝國,他父親在本宮殿裡擔任大殿統領職務。”維特皇子說完,又說:“這件事情當然不能算是本宮的全功,但王團長一向講情義,只是衝着本宮長久以來的良苦用心,一點順水推舟的功勞,無論如何一定要給!”
這是真的呢?還是瞎扯呢?
王啓還真看不出來,因爲維特皇瞎扯的早達到眼也不眨的境界,畢竟出身皇宮,演戲那是自幼培養的天賦。
“我相信,自由工會的使者不會是位‘小家碧玉’的美女。”
“什麼小家碧玉的美女?”維特皇子表情詫異,見王啓無意繼續這個問題,又說:“王團長是否把本宮當朋友,給個明白話!”
王啓笑着取出信息卡,當場錄了影像,回覆說由於維特皇子對三帝國的熱情介紹,心之家本就準備前往,恰好又接到自由工會的邀請,更不可能拒絕。只是目前手頭有事,不能立即赴約,承諾最遲不超過十月底到達。
“殿下滿意否?”王啓笑着把信息卡遞過去,讓維特皇子轉交自由工會的使者。維特皇子最想要的是,王啓本來想拒絕這件事情,但因爲他的面子,最後才答應。那纔是最大的功勞嘛,於是試着說:“王團長覺得這樣如何……”
王啓苦笑說:“殿下,不是我不夠朋友。傭兵團之間的這種邀請,沒有不得已的理由拒絕的話,等於是拿架子,看不起自由工會,就算自由工會的會長和總理事理解體諒,事情一旦傳開,自由工會的所有傭兵團都會敵視小草工會。”
“這樣啊……”維特皇子沒想到這麼嚴重,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沒遇到過,何況他本不是傭兵,瞭解當然不深。雖然不太甘心,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仍然不忘說:“那王團長可要有情義,將來別人說起來,都不要忘記本宮。”
王啓明白,維特皇子是恐怕想邀功的時候,三帝國的那位皇子卻不知道有他什麼事,於是點頭答應。
“好!王團長果然是本宮的好朋友!王團長放心,有本宮在,心城區的任何事情,全都不用擔心!”
維特皇子功利,但方式是熱情的直率。他曾經說過新城區當初的事情,爲的是告訴王啓,對待心之家,他多麼寬容大氣。那件事情就是個陰謀,從三大財閥到維安帝國,都能各取所需的大計劃,雖然因爲心之家的到來,讓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其實維安帝國那塊的利益是得到了的,沒什麼收穫的只有姜家爲首的財團。
“本宮立即籌辦一個歡慶宴,爲王團長壯行!”維特皇子的熱情,讓王啓笑的很無奈。“殿下,本來我們還能休息幾天。現在自由工會的事情讓我們時間緊迫,明天就必須出發。殿下的心意只能心領了,不過我覺得,不久的將來,一定能在三帝國帝都喝酒。”
維特皇子眼睛一亮,並不掩飾內心的興奮,是的,那就是他期待的事情啊。“好!本宮承王團長吉言,你我之間的交情,就不需要說客套話了。將來若在三帝國帝都碰面,本宮請客!”
“到時,一定舉團到場。”
“哈哈!好,王團長果然痛快!”
這是他們之間的啞謎,因爲巨巨食量驚人,第一次維特請客的時候就驚呆了,爲此一番感嘆,說當天宴請的食物和酒水都被她吃的不夠,他急忙派人籌辦纔沒出醜。後來但凡表示熱情時,維特皇子都會強調說:“都要來啊!巨巨也要來,本宮準備的充足,不怕她吃!”
舉團這兩個字就成了兩人之間,代表聚會重要,心情很好,鄭重其事之類的隱喻。
送走了維特皇子,王啓琢磨着徐離盈月,還有自由工會的邀請,黑黃旗皇帝託請,盤算其中的時間,感覺自由工會的邀請背後如果有文章,真未必是徐離盈月的安排。但突然一起找上門,背後或許真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剛以爲能好好休息幾天,突然一桶冷水澆頭,王啓,這種事情不能幹多了吧?”瀟瀟很有些不快,但是對於王啓的決定,她也沒有反對意見,她對自由工會本身也沒什麼看法,只是不喜歡自由之槍,自由工會的總理事發出這種邀約,當然沒道理拒絕。
別的不說,金銘、血色幻想她們知道了,絕對會親自飛趕三帝國帝都拜訪自由工會,表達敬意。沒辦法,自由工會作爲宇宙百強工會,在傭兵界的地位,就是這麼拽,小草工會目前只能仰望。
王啓一行整備出發,倒也沒多少事務交待,只是分部的人都知道這一別,不知道多久以後才能再見面,聽說消息能趕回來的,全都回來了。
等到王啓他們出發的時候,走出分部,心城區街道上,全都是擁堵的人羣。
瀟瀟愣愣看着那些流放星出來的人們不捨的目光,一時間,心情複雜……
呂子煙,冷唁帶領的一團和二團,風塵僕僕的趕回來,航行獸飛停在分部門口,兩團一百號人紛紛撲倒地上,高喊道:“副會長放心!維安分部一定信守道義,積極奮進!三十二流放星沒有陛下的恩德,我們絕沒有機會認識真正的宇宙!我們是同伴,而不是帝王與臣民的關係,我們不會忘記副會長的話。但是今天,現在,我們必須跪一次,才能表達我們的感激!”
說罷,兩團的人個個淚光閃動,跪地磕頭,緊接着,從分部周圍的街道開始,擠滿的流放星的人們如海浪退去般紛紛跪伏,一直蔓延了整片心城中心區,黑壓壓的全是跪伏呼喊道謝的聲音。
帶着哭腔,攙雜着激動情緒的震天喊聲,讓瀟瀟耳朵裡再聽不到別的聲音,這一刻,她感動,可又覺得慚愧,因爲她真不認爲做了很多。流放星能出來這麼多人,無疑是王啓最初的制度規劃打好了基礎,但真正切實去做的,是流放星出來的人,第一批帶出來第二批……直到他們賺錢,湊錢僱傭更多航行獸,帶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他們做的,真不至於能承受得起這麼多人的感恩。
當感激的道謝聲浪消停下來,還能夠聽到很多的哭聲,還能看到很多人臉上的淚光。他們都聽說了,王啓他們這一走,是奔向更遼闊的宇宙天地,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空再回來。
王啓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頭翻騰的情緒,微笑着運功道:“受之有愧之類的話,我就不說了。大家有心,我們坦然接受這份情誼纔是最好的表示!既然大家此時此刻,願意最後一次以陛下稱呼我們,那麼,我就以陛下的身份,留下臨別前的最後旨意。”
“陛下但有令!我們無有不從!”
王啓的話本是輕鬆而調皮的,然而,這一刻流放星所有人的迴應,確實嚴肅認真的。
王啓深吸口氣,神情隨之嚴肅,他覺得這時候還如往常那樣輕鬆的笑,實在不夠尊重維安分部這麼多人的感情。
“我曾經說過,流放星的未來掌握在每一個流放星人的手裡,最終的解救是長期的工作。目前運作的制度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尤其是對於分部長在內的那些,把這作爲信念,作爲終生事業的羣體而言,所有按照規則拯救了親人就開始自己的生活的羣體,似乎都有罪。”
一些人沒有做聲,因爲這是有苗頭的情況。分部裡那些出來後表現好的,得到分部寄望給予這種培養的傭兵,在親人都獲救後,就不再做整體貢獻,賺錢只顧自己的小家。其實這無可厚非,因爲他們救出家人,貢獻足夠同時拯救一倍數量的陌生人。
只是,分部管理層裡對這類人多有攻擊式的抱怨。
“我在這裡想說,規則已經足夠保障這件事情能夠長久維持,最終的獲救不需要依靠任何形勢的道德綁架。離開了流放星,只是新生活的開始,這個宇宙有很多美好,也同樣存在一些必然的惡意,相信出來了的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體會。要得到真正長久的、幸福的生活,離不開整體的團結,這是越來越好不可動搖的根基。而維護這一點的關鍵,不是依靠消滅所有不美的聲音,而是不因爲少數的不美而捨棄絕大多數的那些美好。”
“陛下放心!我們一定銘記於心!絕不會把一時的抱怨當作主題,永遠不會忘記着力於維護髮展,纔是我們必須關注的中心!”
還是呂子煙帶頭,呼喊答應的聲音,此起彼伏……
坐上光光,飛上高空,心城中心區密密麻麻的人羣,仍然沒有散去。
瀟瀟擦拭着眼角的淚水,感嘆說:“不知覺的,也把這當成第二個家了,還真挺難受……”
其實,這不是生死離別啊……然而,王啓當然不會說這種欠揍的話。
當光光飛出氣層,他才拆開離開時剛收到、整理了交給他的信息卡。
“這是?”看見王啓手裡拿着的那張,像飛揚的藍紫色長髮混雜一起的圖案,瀟瀟驚疑不定地說:“不會吧?時隔半年,皇妃真被你那差勁的誠意打動了?竟然真給你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