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栩栢呆呆的看着她精緻五官的小臉,板的那般嚴肅而認真,如果不是太過了解她傲嬌的個性,以及從她的眼神辨別,他真有可能被她給糊弄過去。
這對彆扭的夫妻兩個。
康栩栢打開車門,視線向程思沁的方向看了過去,“上車,我送你回去。”
程思沁猶豫了一下,“如果你送我回去,會不會對唐墨紳說出我所住的地址?你是我最好的男閨蜜,我不想讓你在我這個閨蜜和唐墨紳這個發小之間二選一爲難。”
“不爲難。我已經選擇了你。你剛纔看見了,書呆子也險些動手揍人了。”康栩栢揮了揮自己握緊的拳頭,書生氣卻愈發顯得濃重起來,看起來不勝嬌弱。
程思沁有些看不下去,覺得十分的搞笑,把頭輕輕的扭開,脣角邊揚起一絲笑意。然後俯身坐進副駕駛的位子。
康栩栢體貼的將車門幫她關好。
讓康栩栢將車開到小區門口,程思沁就出聲讓他把車停了下來。
“謝了。”
“你和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客套話。”康栩栢看着她將身前的安全帶解開,笑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交給身邊人去打理。你看你現在瘦的,比我之前見到的那次還不知道受了多少。女孩子太瘦以後生孩子很辛苦,好好養好身體。”
程思沁笑出聲,“你想的是不是太遠了?還生孩子,生誰的孩子?”
康栩栢又是不由自主的一呆,“……”
瞧他發呆的模樣,程思沁將嘴角邊的笑輕輕的一抿,“和你說句心底話,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和唐墨紳之間到底算是什麼,不過上一次,我們已經把彼此的訂婚戒指還給了對方。你看。”
程思沁擡起左手,左手無名指上那枚他曾經所見過的訂婚戒指確實不知所蹤。
“你們之間居然走到這一步了?”
“是啊,走到這一步了。”程思沁的心又開始微微的疼,有着看不見的悵然若失。
她將手收了回來,“如果他問你,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康栩栢點了下自己的頭,算是答應。
深夜的風更加的冷峻,康栩栢看着她單薄往小區裡走的身影,突然打開車門衝了下去,喊住她,“思沁你等等。”
程思沁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微眯着一雙被風颳的有些睜不開得雙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康栩栢出來的匆忙,白色的短袖外面只穿了一件稍顯單薄的外套,他邊大步走着邊將自己的外套取了下來,在程思沁面前站下,給她披在身上。
一瞬間,風勢就好像銳減了很多。
程思沁微微低了低頭,看着身上被披上的外套,“不用了,我還有幾步路就到,你穿這麼少,小心感冒。”
“我開車回去,車裡暖氣開的足。你一直就比較畏寒,幾步路,你這瘦弱的體格也吃不消。快點回去。”康栩栢笑容明朗的催促。
程思沁就不客氣的攏緊衣服,“謝了,我親愛的男閨蜜。”她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眉飛色舞的。
康栩栢看了,心裡一瞬間安心了很多。
看她在花壇一角拐了彎,康栩栢回到車上,不過沒有急着走,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駕駛室的位子。
約莫有十分鐘左右,他拿出手機給俞琬婷發了一條信息,“她回去了嗎?”
……
程思沁剛進門,就面對俞琬婷嘮嘮叨叨的聲音,俞琬婷的眼睛紅的像個兔子,分明一副擔心她剛纔想不開做什麼傻事的模樣。
“你走哪也該告訴我一聲,要不然我就不收留你了,你愛去哪去哪。”
“我去原地復活了。”程思沁半開玩笑的說。
就在俞琬婷嘮叨着什麼原地復活的時候,康栩栢的信息過來了,她看了一眼,立刻閉了嘴巴,一副做賊心虛,偷偷摸摸的模樣。
程思沁看她鬼鬼祟祟的離開,捧着手機看,立刻一溜煙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沒一會兒,俞琬婷立刻殺盡臥室,“你剛纔和康栩栢在一起?”
“是啊。”程思沁在她兇巴巴的目光下頓時像一隻受傷的無辜小綿羊。
“我都好久沒有見到大帥哥了,你們出去見面居然都不叫上我!不對,他不是去見唐墨紳嗎,你們是怎麼跑到一起去的,這不科學啊?”
俞琬婷一臉探究疑惑的眼神盯着她的表情。
程思沁摸了摸鼻子,心虛的笑道:“我們朋友這麼多年,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又想做點什麼。所以我就悄悄的聽見你打電話。”
“程思沁!”
程思沁在她頭髮氣的豎起來之前先打斷她,義憤填膺的模樣看着她,“我那麼相信你,所以才跑到你這裡住,可是你居然揹着我找康栩栢。我說了,我在哪裡的事情只想讓你一個人,就你一個人知道。你之前是答應我的,說話不算話,說吧,你想讓我怎麼罰你?”
俞琬婷被氣的差點豎起來的頭髮立刻都落了下來,臉色訕訕的看着她頗有幾分嚴厲的凶神惡煞的眼神。
“好了好了,我就是看你一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太擔心你,所以想讓康栩栢過去打聽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嗎?思沁女神我錯了,你想怎麼罰我,就請懲罰吧。”俞琬婷單膝跪地的在那裡大飆演技。
程思沁看的笑不可遏,差點就地打滾,“好啊,我就罰你被我撓一百下癢癢。”說着,就撲了過去,直接上手。
俞琬婷立刻咋咋呼呼的奪門而逃,房間裡的抱枕頃刻間就被她們扔了一地,兩個人吵吵鬧鬧好半天,直到房門被人砰砰砰的叩響。
“吵什麼吵,大晚上還睡不睡覺!”
兩個人立刻噤聲。
程思沁噗嗤一聲笑出聲,立刻捂住嘴,小聲說道:“你看你,攪得四鄰不安了吧。”
“和我有什麼關係,都是你的錯。”俞琬婷翻了一個白眼,哼哼着回道。
……
翌日一早,兩個人是被叩門的聲音吵醒的,程思沁縮了縮,蓋了蓋被子,催促俞琬婷,“你去看看,誰敲門。”
“不要,我要睡。”俞琬婷翻了個身,嘟囔着。
“去看看,這裡是你租下的房子,房東水電這些事情都是你在管。”程思沁推了推她。
俞琬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打着呵欠的爬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身爲女人的形象,就那麼穿着睡衣蓬頭垢面的去開門。
“誰啊。”她邊說邊把門打開。
門外站着一快遞小哥,“程思沁的快遞。”
“拿來,我籤。”俞琬婷迷迷糊糊的簽下名字,捧了快遞,關上門。
她擺弄着手裡的快遞,後知後覺的驚了一身冷汗。
“思沁,出事了。”這聲叫聲,絕對有些石破天驚。
臥室裡的程思沁被驚得一愣一愣的,連忙爬了起來,此刻俞琬婷也衝了進來。
“你看看你看看。”俞琬婷一副獻寶一樣的模樣把快遞遞到了程思沁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給你寄快遞,沒有人知道你住在這裡的。你說裡面會是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你毀了國民老公唐諾諾的形象,還毀了山城男神唐墨紳的面子,損了唐家的長輩。”
俞琬婷憋足了一口氣說完,神經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程思沁被她說的,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當初唐諾諾的粉絲們堵在程氏集團門前的壯觀景象她到現在還難以忘懷。
可是現在,唐諾諾已經在微博上替自己澄清,雖然她不知道他爲什麼信任自己而替自己澄清緋聞,按理說是不應該的,畢竟之前他們之前還鬧的很不愉快。她讓他在唐家門外整整站了一整晚。他突然肯相信自己,親自出面解釋,真的很匪夷所思。
“寄信人?”程思沁目光猶疑,落在空白的寄快遞的名字上,一愣神。“沒有填名字,不應該的。琬婷,剛纔的快遞小哥你看沒看長什麼模樣?”
“長得挺正常的啊?”俞琬婷細想了想,“算了,這東西還是趁早丟了的好。”也顧不得換身衣服,俞琬婷捧着快遞就匆匆的出了門,下了樓,看見垃圾箱,二話不說就直接奔了過去,然後將快遞一個拋物線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一臉後怕一般的表情,在過路人驚訝的目光裡,匆匆的回了公寓。
有拾荒人走過,瞧見一個完全沒有拆封的快遞,立刻撿了寶似的撿了出來。
拆開快遞,裡面分明是一個小塑料瓶子,瓶子外面是一堆完全不認識的英文,“什麼東西。”他嘀咕了一聲,說了聲倒黴,將東西全都扔到了垃圾箱裡。
這一天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去,再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翌日一早,再次被人叩門的聲音驚醒。
程思沁看了一眼捧着枕頭睡的毫無形象的女人,給自己簡單的換了一下衣服,去開門。
“程思沁的快遞。”快遞小哥十分禮貌的對她說。
程思沁淡淡的瞥了一眼快遞,一團和氣的問他,“請問這份快遞是誰寄給我的?爲什麼沒有填寫名字。”
“這個,我們也很奇怪,不過收件人的地址填寫的很明白,我們上司也詢問過,不過那邊不肯透露。”
每天快遞那麼多,程思沁不認爲他們會爲自己這份多費什麼心思詢問,尤其收件人和收件人地址填寫的如此清楚明瞭,這話一看就是蒙自己的。
“你在幫什麼人給我送這份快遞?請如實的告訴我。”
“我沒有。”快遞小哥的臉色有些漲紅,好像被自己深深的爲難住了一樣。
“如果你不肯實話實說,這份快遞我無法簽收。”
哪知,對方突然把快遞放下,瞬間逃之夭夭。
程思沁,“……”
地上有一張名片掉落,程思沁好奇的撿了起來,“助理?”
她將門關好。
俞琬婷已經被說話的聲音驚醒,此刻站在程思沁的身後,“又有人送快遞嗎?”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那個快遞小哥。你剛纔早一點出來,還能看看。”程思沁捧着快遞往客廳去。
“不是吧,思沁,你還打算拆開看看嗎?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拆開。”俞琬婷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程思沁將快遞已經拆開,打開裡面的盒子,是一份頗有心意的早點,聞起來味道也相當不錯。
“別吃別吃,千萬別吃。一定是那些粉絲想毒死你的。”俞琬婷立刻擺手,“我現在就去把它扔掉。”
程思沁嘴裡的不要還沒說出聲,俞琬婷已經捧着那些外賣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程思沁囧,“……”
小區的人看着一個蓬頭垢面穿着睡衣的女人捧着一盒子早點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然後一個拋物線的扔進垃圾桶後又匆忙的回了公寓,表情都有些驚訝。
有昨天趕着這個時候上班的人看着這熟悉的一幕,極爲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
俞琬婷氣喘吁吁的倒在沙發上,用手在臉頰邊扇啊扇的,“他們還不死心了嗎?唐諾諾的魅力有多大,我現在是深有體會了。”
程思沁在一邊悠悠的說道:“你毀了我的早餐,必須快點賠給我。現在收拾一下你自己,去做飯。”
俞琬婷頓時叫道:“我的大小姐,我爲了你,連着跑了兩天,你就這麼對待我一顆愛你的心麼?”
程思沁揉着肚子,可憐兮兮的說:“琬婷,我餓了。”
“好吧好吧,我去做飯。”俞琬婷一副已經被她吃的死死的表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進了廚房。
而樓下,拾荒者一過來就聞到美味的味道,垃圾桶邊正擺着一個盒子,盒子裡有好多的好吃的,他幾乎立刻吃到嘴裡。
好吃好吃,堪比五星級的水平了,誰這麼敗家,這麼好吃的早點就這麼扔了。也不知道這敗家的人中午會不會又來扔這麼新鮮好吃的午餐,他決定,今天就在這休息了。
然而很快有小區保安過來,這邊是高檔小區,環境又好又安全,外人根本不能進來,可是現在居然突然進來這麼一個邋里邋遢的人,這不是砸他們飯碗嗎?
幾米開外,一輛白色的車子中,司機雙手撐在方向盤上,看着這吵吵鬧鬧的一幕。一雙狹長又冷峻深沉的眸子輕輕的眯着。
正文 第448章 真想去欣賞一下他們相愛相殺的一幕(和好二)
依山傍水而建的咖啡廳,徐秀穎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漫山紅葉。
約好十點見面,還有五分鐘。看來她又是被那個腦滿肥腸的老公給纏住了。畢竟有這麼一個年輕可人的老婆可.睡,怎麼也不願意虛度時光。
想到這,徐秀穎帶着幾分嘲弄和輕蔑的低低彎起嘴角。
“姐。”徐果嵐一頭長髮遮住那雙稍顯黯然的眼眸,“唐程兩家現在已經鬧得面紅耳赤,我們完全不需要再推波助瀾,你想要的程氏集團,一定會回到你的手中。”
徐秀穎眉頭蹙了又蹙,這些話,弟弟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和自己說了多少遍,尤其是近兩天,一直在她耳邊嘮嘮叨叨,每當自己眼神對視向他的時候,他的神色總顯得畏畏縮縮。
徐果嵐看着她直視過來的目光,又下意識的急速避開。那天,他偷偷的去了醫院將楚冬雪的事情說了出來,避免了唐程兩家更加激烈的矛盾,如果讓姐知道了,一定會被氣死。
他不想姐姐一意孤行的錯下去,他希望她能夠早點回頭。
徐秀穎板直身子,雙眸膠着着一種清清淡淡又極具威壓的陰陽怪氣的神色,她揚着塗得淡淡粉嫩的脣角,“弟弟,你是不是瞞着我做了什麼?”
“我沒有。姐,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你對我就像對待親弟弟一樣。”徐果嵐怯怯的眼神瑟瑟縮縮的看着她,底氣十分不足。
徐秀穎還想探究,就見一道窈窕的身影繃着一張臉色走了進來。
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孩,目光陰沉的卻猶如幾十歲的老嫗,那張年輕漂亮的臉蛋白皙而楚楚動人。
頭上的栗色髮絲打着卷蓬鬆的盤在那裡,渾身珠光寶氣,光鮮亮麗。
楚冬雪的出現,讓徐秀穎嘴角的笑容一瞬間妖嬈的膩死人一般。那種看好戲一樣似是而非的笑容迷人的猶如閃爍的星辰。
“那老男人體.力倒是好。”她輕笑着,聲音裡三分打趣七分輕蔑。“你就由着他對你這麼予.取予.求?女人,年輕漂亮的資本,總不能一直由着他這麼討的便宜。你太慣着他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斷子絕孫。”楚冬雪嬌嬌柔柔的聲音裡都是生冷的怨恨,一雙美眸都是恨意凜冽。被一個噁心至極的老男人這麼變着花樣的折騰,她現在每每一想,都恨不得做些什麼瘋狂的事。
以前她和江賀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的美好,極致的快樂,現在,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之前利用唐諾諾的人氣點燃唐程兩家的矛盾,這麼久過去了,也該有點效果了纔對。”
“之前的事情已經起到了它該有的作用。”徐秀穎微微一笑。
“你確定?之前防備着唐墨紳看出什麼,我們一直都不敢貿然有大的舉動,你確定就黑客侵入程思沁微博所發的短短兩條微博內容就足以引起他們之間的軒然大波?”楚冬雪一動,渾身霎時是一種不能言語的痠痛。
她凝了凝眉,目光更深沉了一些。
徐秀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譏誚的笑了笑,“我的算計謀慮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你現在只要管好你那個計算機高手,不要讓他突然出來壞事就好。”
“這個你放心。說說看,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我一直不方便露面,這隱藏在背後的滋味也不見得一直那麼的好。”楚冬雪曾經一直覺得躲在暗處操縱別人的生活是一件有滋有味的事情,可是在今天這件事上卻已經全然不是這種感受。
她真想親自出面去看看他們慘兮兮的近況,可是一旦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回了山城,勢必會精明的想到近期發生的這些事情很有可能和自己有關。
真的太想去欣賞一下他們相愛相殺的一幕了。
楚冬雪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颼颼的笑容。
“精明的女人不會把自己推到謀算的漩渦裡被波及到。”徐秀穎提醒楚冬雪最好小心一點,她的出現,很有可能毀掉現在她們苦心經營起來的一切。
“現在唐家的死老太婆已經住進ICU病房,接下來就是讓這死老婆子救治無效死亡。只要這老婆子一死,唐墨紳和程思沁之間就橫着兩家長輩的命。唐墨紳一定不會放過程思沁,老婆子都是因爲程思沁的詆譭才突然住院死亡,到時候,他會狠狠的折磨死她。趁着這個時候,我會盡快收集程氏集團的股份,程氏集團股東一定會擁立我這個新任董事長,以期儘早擺脫掉威盛集團對程氏集團的打壓。”說道這裡,徐秀穎的眸光盡是得意與毒辣。
她倚在復古韻味的椅子上,長腿交疊,笑吟吟的嘴角美得驚心動魄。
楚冬雪的心神有一瞬間恍惚,她感覺面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一個漂亮婀娜的女人,太可怕的謀慮和算計,驚的她竟然有些坐立難安。
徐果嵐早就知道徐秀穎的全盤計劃,這麼深的算計,任誰又能夠一眼看到底。
即便之前已經知道這一切計劃,可是當計劃真的如期進行到現在的時候,那種徹骨的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最近他一直輾轉難眠,他沒有辦法忘記唐家人對自己的好,也沒有辦法忘記嫂子對自己的好。他已經因爲姐姐背叛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他絕對不能做趕盡殺絕的幫兇。
所以在事情還沒有進一步惡化之前,他選擇了終止,他將楚冬雪回到山城參與這件事的事情全部告訴唐墨紳和程思沁。
他們只有和好,才能夠不給姐姐和楚冬雪可乘之機。
“徐秀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提前說出來,我不會做傷人性命的事,我希望你也不要做,然後連累我。”楚冬雪警告她。
徐秀穎好笑的彎着嘴角,長而纖細的睫毛輕輕扇動着,笑出的聲音帶着輕快和挪揄,細細的嗓音說道:“冬雪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那麼做。很多年前我確實犯過一次傻,可是後來我驚醒過來,那麼做多麼的不值得。小打小鬧這些無傷大雅的挑撥離間我是很喜歡的,別的殘忍而可怕的事情我想想都不寒而慄。”
徐秀穎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一個在ICU病房昏迷不醒的人,離死又有多遠。即便她一直昏迷下去,也足以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是不是?”
楚冬雪心下稍安,不過徐秀穎爲人實在偏激而可怕,又讓她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趁着徐秀穎去衛生間的功夫兒,楚冬雪將目光投向徐果嵐,“我希望你看好你姐姐,她現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一直試圖讓她從金錢和仇恨的漩渦裡掙扎出來,可是一切遠沒有我所想的那麼簡單,她的未來,很有可能會萬劫不復。”徐果嵐的臉上是從沒有過的冷靜和睿智。
楚冬雪楚楚可憐的嬌顏上有一絲忐忑。
……
時間悄然而逝,威盛集團,33層。
“看看吧,這是你這一個星期辛苦的結果。”唐諾諾將七張照片一溜煙的擺在唐墨紳黑色大理石的茶几上。
清一色的身穿睡衣的女人捧着盒子扔進垃圾桶,面目表情拍的很清晰,沒有一絲猶豫。
隨即,唐諾諾將一瓶白色的瓶子端正的放在他深沉穩重的眼眸前,嘴角帶着一抹壞笑,“雲晴說這個最好給小叔拿回來,生平第一回爲了小叔翻了垃圾桶,真是終身難忘。”
唐墨紳的眼底一閃而逝一道嫌棄的神色。
“老太太今天一直問我,你答應她帶原諒她的小嬸過去,怎麼一直沒什麼動靜。她可是因爲聽了你這話,才最終意識清醒過來。”
唐墨紳面無表情。
得知奶奶並不是爲了程思沁那一巴掌氣的急火攻心暈過去之後,他的心裡五味雜陳。而曾經那些很有可能是奶奶一手促成的過往,也在一瞬間讓他的心緒有所轉變。
也許這些急火攻心,所爲的不過是因爲奶奶自己的緣故,讓她親眼目睹她心疼的兩個孩子從此彼此仇恨。
極度的自責,讓堅強的奶奶瞬間倒了下去。
唐墨紳不知道程思沁會有多怨恨奶奶所做的一切,他知道自己隱藏在最深處的情緒也絲毫不平靜。
不管怎麼說,唐家欠了程家的,耗盡此生也還不清。
他在無意識中,傷了一個可憐而深愛着他的女人的心。
每每想到這裡,唐墨紳的胸口都悶得有些透不過氣。
唐墨紳給自己點了一支菸,他的煙爲她而抽也爲她而戒。
唐諾諾被這股子煙味嗆得直咳嗽,卻見小叔一臉面無表情的平靜,他皺着眉頭叫喚,“我得離你遠點。我纔出了負面緋聞,可不能再讓那些媒體嗅到我身上的煙味。”
“小青子把你的事情是不是處理的差不多了?”唐墨紳淡淡的掀起眼皮,冷峻的面色有着嚴肅。在商場廝殺遊刃有餘慣了的男人,一個眼神就有着不可抗拒的氣場。
“是差不多了。”唐諾諾靠在遠處的辦公桌上,一身白色的西裝穿的清塵脫俗,“雲晴說晚上請他吃飯,你要不要一塊跟着過去。”
“不用。”
唐諾諾撇了撇嘴角。“我吃過飯,要去看老太太,希望你能說的動小嬸過去瞧瞧。不然老太太那裡我都不敢去了。到時候可不是我不孝順老太太,是你逼着我沒辦法去見她老人家。”
唐墨紳手裡的菸蒂被他掐滅,正趕着周希進來詢問工作上的事情。
唐諾諾又說了一句,“我走了,晚上想過來就打電話。”
他對着周希笑了笑,從辦公室裡揚長而去。
“老唐,晚上不過去嗎?小青子這回幫了大忙,唐諾諾請大家吃飯唱歌。”周希的表情看起來精神抖擻,似乎對下班之後的愉快生活充滿了激動和興奮。
“他也就這次的事情辦的特別出色,以前哪次不是差點砸在他手裡。”唐墨紳說話間,整個人已經站了起來,“我出去一趟。”
周希詫異了一下,目光倏地就落在茶几上那些照片上。
唐墨紳注意到他的視線,幾乎立刻將照片收了起來。
周希暗暗八卦,看來老唐是着實吃了閉門羹了。
……
俞琬婷吃過晚飯就開始家裡的大掃除,程思沁坐在沙發上捧着薯條吃的津津有味。
“我發現賴在你家真的簡直太好了,什麼也不用做,就和大爺一樣。”程思沁美滋滋的說。
俞琬婷對她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看你現在需要養身體,我纔不會讓你這麼輕鬆。”
門鈴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
程思沁說道:“門鈴響了,快去看看。”
“我……”俞琬婷對她揮了揮拳頭,然後去開門。
一打開門,一捧玫瑰花直直的就送到了她的眼前,她的眼神由呆愣一瞬間變的極爲欣喜。
她暗暗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道,老孃活了三十年,還是頭一回收到這麼一大捧的玫瑰花。再瞧那拿花的手,送花的一定是個超級大帥哥。
俞琬婷正喜不自勝的沉浸在幸福裡,就見那捧花忽的被人拿開,露出一張果然十分英俊冷峻的臉龐。
俞琬婷一手拿着拖布,身上穿着圍裙,整個頭髮都被汗水打溼,再配合着那副極爲驚訝的模樣,越加看起來不修邊幅。
“你你你!”
“我找我老婆。”
“什麼你老婆,你還好意思說,老孃沒有殺上門去,你居然還敢過來。把我們思沁寶貝傷害的那麼深,現在拿束破花就想讓思沁原諒你!”
俞琬婷堪稱女漢子,一把將那捧玫瑰花拿了過來,三下五去二的直接砸了唐墨紳一身,然後將門重重的關上。
她氣的氣息仍就有些不勻,心裡又有些忐忑不安。唐墨紳都這麼過來道歉討好思沁了,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管閒事?
正巧,程思沁正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剛纔是誰?”
“渣男。”
程思沁越加驚訝,“你是說江賀過來了?他怎麼突然出現了?”
俞琬婷嘴角抖了又抖,她很理解思沁,畢竟,誰都難以把渣男兩個字和唐墨紳這麼一個山城最頂尖的男人放到一起。
她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臉訕色。
正文 第449章 唐墨紳手裡的捧花瞬間阻攔被關上的門(和好三)
程思沁瞧着俞琬婷訕訕的不敢正眼看自己的神色,走過去,將門打開。走廊裡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走了。”她說。
俞琬婷立刻躥了過來,擠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那個帥氣多金的成熟男人已經不知所蹤。
“還真走了。”她嘀咕着。
程思沁剛要收回腳關上房門,就見滿地的玫瑰花瓣七零八落,她疑惑的問俞琬婷,“江賀是拿着玫瑰花來的嗎?他什麼意思。”
“誰知道什麼意思。”俞琬婷在心裡謝天謝地剛纔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夠大,讓程思沁並沒有聽清楚剛纔男人說話的聲音。
程思沁踢了一腳那些玫瑰花瓣,“等會兒記得收拾一下。”
俞琬婷暈。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響起一連串的聲音,程思沁在衣服堆裡翻了一圈才找到,電話是庾老親自打過來的。
前段時間庾老委婉的表達,希望她這個便宜孫女能夠住到庾家去,可是唐墨紳對那個地方恐怕已經注意到了。
她不想讓唐墨紳找到自己。
剛纔‘江賀’突然登門是她始料未及的,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程思沁靠在沙發上將電話接聽。
“爺爺。”開口就甜甜的叫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庾老聽得這聲爺爺,心裡就跟抹了蜜一樣的甜。
“孩子,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我已經讓林谷去接你,等會兒你就過來和我一起吃夜宵,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程思沁看了一眼時間,還早,“好,那我現在先收拾一下。”
撂下電話,程思沁就去翻俞琬婷的衣櫃,來的匆忙,她幾乎都沒怎麼帶衣服,這些天一直穿着俞琬婷的衣服。
翻找着,忽然看見康栩栢那件洗乾淨的外套還擺在那裡,她手裡停頓了一下,尋了個袋子,將衣服裝好。
“要出去嗎?”俞琬婷聽到她翻東西的聲音,探頭探腦的將腦袋伸進臥室。
“是,庾老約我見面,我今天會回來的晚一些。我會拿鑰匙,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就好。”
“OK。”俞琬婷看着程思沁將一件稍厚的外套穿在身上。
她的個子比她高,身材比她豐.滿,她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十分的不合適。
“明天去逛街,給你買幾身衣服?”
程思沁挑了挑眉,“怎麼,嫌棄我穿了你的衣服?”
“不是我嫌棄你穿了我的衣服。你自己照鏡子瞧瞧,太難看了。”
“是不怎麼太好看。”程思沁甩了甩衣服袖子,衣襟下襬也很長,顯得她腿太短,“行,也不貓在你這裡發黴了,明天咱們出去逛逛。”
尋了自己的包包背在身上,臨出門前,程思沁拍了拍她的肩膀,“琬婷,還好有你。”
一句話,讓俞琬婷心裡狠狠的就是一酸,濃濃的感動。
“就和我煽情。”她狠狠的抱了她一下,吸了吸鼻子,“我也是,還好有你。”
……
3單元樓下,一輛黑色的奧迪正停在灌木叢中的水泥路面上,車主人一身黑色的風衣,骨節分明的指間點着一抹菸蒂,一丁點猩紅在那悄悄的燃盡。
車頭上正擺着一束開的正好的玫瑰花,車主人的視線偶爾瞥過一下,隨即伸手拿過花束,準備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一道極爲刺目的燈光一瞬間隨着車子大幅度的拐彎照了過來,車主人眯了眯一雙冷峻深沉的眸子,停下自己的動作。
那車順着彎道向北一拐,熄火停了下來。
車主人的四周又恢復了那麼昏暗的狀態。
一分鐘不到,車主人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即便燈光黯淡,女人裹得巴掌大的小臉晦明晦暗,可是直覺輕易的就告訴他,這個他看起來似是而非並不清晰的身影絕對就是他的女人程思沁。
沒錯,這個人就是唐墨紳。被俞琬婷臭罵之後,他一直等在這裡,他的思緒有着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思維,他一直等在這裡,又能等到什麼?
等到程思沁因爲他的道歉和玫瑰花而原諒自己,然後和好如初嗎?
在她眼裡,自己這樣的舉動是真的想道歉和好,還是想利用她安慰內心焦躁不安的奶奶?
愛和利用,他一直認爲是那麼的涇渭分明。所以當初她回到自己身邊再三解釋的時候,他私心裡還是認爲,她在利用,她一直都在利用他們的感情。她利用他們的感情找到徐秀穎復仇。
以至於到最後,他錯的竟然是那麼的離譜。就那麼讓他在無聲無息之間失去了他最愛和不顧一切愛他的女人。
沒有那麼多涇渭分明,就像現在這一刻,能說,他不深愛着她嗎?
遠處的車門就在一個呼吸間已經打開,身量挺拔的年輕男人面孔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痛恨自己的視力,居然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
唐墨紳的心裡涌起一股煩躁,嫉妒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程思沁居然這麼快就要找新的男人了?
身體在一瞬間已經快於理智,幾乎就在程思沁俯身坐進駕駛室的一瞬間,唐墨紳手裡的捧花瞬間阻攔住要被關上的門。
程思沁只覺眼前一花,一股濃郁的花香就撲鼻而來,她一雙杏眸裡閃過一點錯愕,擡起下巴,眸光上挑。
熟悉而又朝思暮想的臉龐一瞬間看起來那麼的真實。
“什麼男人的車都能隨便坐嗎?”唐墨紳霸道的將她拽了下來,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那迷人的紳士氣質早就被他丟到了腦後。
程思沁還有些處於蒙圈的狀態,唐墨紳,貨真價實的唐墨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有誰告訴他自己住在了什麼地方?
她確信靠着程氏集團的實力,唐墨紳想要找到自己並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他能找到自己,不是康栩栢說出去的,就是鄭家北說出去的,要不然,琬婷?不不不,看那束玫瑰花,唐墨紳才被琬婷轟出去的。
琬婷轟出去的是唐墨紳,剛纔她沒有對自己說實話,是怕自己聽到這個名字傷心,還是因爲這個名字,她,程思沁,會不顧一切的逃離這個地方。
林谷是認識唐墨紳的,看見男人面色陰沉醋意大發的模樣,他低低的說道:“唐先生,我是庾老的司機。庾老請程小姐過去吃夜宵。”
林谷斯文至極的給他解釋。
唐墨紳發怒的模樣總算稍稍好轉一點。
“唐先生,你現在可以鬆開我了吧。”程思沁盯着他拽着自己的手腕。
唐墨紳鬆了手。
程思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唐先生如果……”
程思沁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男人極度厚顏無恥的打開車後座的門,坐了進去,嚴厲的目光帶着一抹讓人不能抗拒的光芒,“不許坐副駕駛的位子。”
程思沁呆,“……”
“你要和我一起去見庾老?”
男人點了下頭。深刻的五官有着拽拽的桀驁之氣,菲薄的涼脣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程思沁五指半蜷的放在脣畔,有些失笑,還有難以置信,“庾老要見的人是我,請問唐先生,你以什麼身份過去?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十分的不要臉嗎?”
“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
“未婚夫妻?”程思沁呵的就笑出聲來,嘲弄的看着他,“唐先生,我們一個星期前就已經解除婚約,斷絕關係。我不知道你現在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想很清楚的告訴你,其實我們之間真的並不合適。另外,外公臨終前已經和唐奶奶商定解除婚約的事情,我們現在的做法也算是成全了兩個老人家的心思。我外公已經將我的終生幸福託付給鄭家北,很快,我們就會結婚。”
“你——說——什——麼?”唐墨紳的面色一瞬間負零下不知道多少度,他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些字。
深沉穩重的冷漠氣息在頃刻間將四周的氣溫凍結,呼吸都變的無形中充滿桎梏。
程思沁微微凝了一下眉,“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唐奶奶清醒之後,從她那裡瞭解清楚。”
唐墨紳目光沉沉的注視着她,那雙漆黑的杏眸裡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沉默了好久,唐墨紳語氣平淡冷峻,“上車,見過庾老後,和我一起去醫院。奶奶已經醒了,如果你敢騙我,我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你。”
程思沁的臉上浮現起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驚喜,“你說唐奶奶醒了?”
唐墨紳看着她臉上這抹欣喜的神色,以及雙眸在一瞬間都變的亮亮晶晶,他挽在一起的心舒服了一點。
這和上一次她在醫院說不原諒的時候簡直天壤之別。口是心非的女人。
唐墨紳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聲音低沉而充滿濃郁的磁性,“走吧。”
唐墨紳等着程思沁坐到自己身邊的位子,他已經命令她不能坐在副駕駛的位子。
然而,就聽身邊車門砰的一關,一瞬間,小女人就已經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坐好。
唐墨紳隱隱想發怒,最終冷嗤了一聲,將鷹隼般的眸子隱藏的不起半絲波瀾。
一路無話,林谷冷靜的將車子開到庾老家。
“唐先生,你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和庾老有體己話要說,外人在不方便。”程思沁邊解開安全帶邊頭也不回的說。
唐墨紳嘴角微微觸.動,周身氣息沉甸甸的。坐在車內的陰影裡,就猶如一看不見卻存在感強烈的危險氣息一樣。那要命的氣場,莫名就讓人脊背發涼。
程思沁動作麻利的下了車,這種冷颼颼的可怕感覺才減少了很多。
幾乎有些小跑着,她進了庾老家的別墅。
阿慧之前已經接到電話他們要到了,早早的就等在別墅玄關,看見程思沁進來,頓時就跑了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包包,臉上喜不自勝。
“程小姐,你可來了。”
程思沁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眯眯的說:“一段時間不見,小臉更水嫩了。”
“還不是思沁小姐送給我那麼多好面膜,我現在在廚房忙活,也不怕油煙傷臉了。”阿慧立刻沾沾自喜的說。
“這樣好,你這越發水靈,喜歡你的人還不排成隊。”程思沁笑吟吟的打趣。
阿慧立刻羞的臉色泛紅,拿着她的包包扭頭跑了。
庾老正慢條斯理的從樓上下來,深色的毛衣,面容上是和藹可親的笑容,顯然因爲她的到來極爲的高興,人也看起來越加年輕精神抖擻。
“來了。”
“嗯。”程思沁走了過去。
“林穀人呢?”庾老瞧了一圈,沒看見林谷的身影,問她。
程思沁不好回答,她能說林谷現在正和唐墨紳大眼瞪小眼嗎?
“林管家有點事。”程思沁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您找我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喏,給你的驚喜。”
“驚喜?”程思沁愣了一下,將庾老推過來的檔案袋狐疑的拿了起來。
檔案袋裡,是一張張無比熟悉的照片,不得不說庾老這實力真的有時候讓她大跌眼鏡。
“這次藏得深了點,讓我也栽了跟頭,沒幫上你的忙。這回我算是弄清楚了。我想問問你想怎麼做?”庾老詢問她的意見。
“這件事您老處理就好,我相信您。”程思沁將檔案袋又推了回去。
“那好。”庾老點了點頭,語氣突然有些擔憂糾結的說:“你和唐墨紳的事情現在算是一了百了,既然你打算遵從你外公的遺言嫁給鄭家北,我想做你們的主婚人。我知道你和鄭家北的事業全部都在山城,想要連根拔起去人生地不熟的忻市發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只要你相信爺爺的能力,我保證你們的事業平步青雲。我過些天就要走,實在放心不下你。我不強.迫你,你好好考慮一下好嗎?”
去忻市發展、結婚?
程思沁平靜的心湖一瞬間劇烈的震動,她的瞳孔一縮,眸子低低的垂了下來,似乎是在極認真的思考。
庾老沒有催她,十分耐心的等待她的答覆。這個決定對她的人生會有重大的轉變,她是否會放棄這裡的事業,和真的放下,那個男人……
正文 第450章 “戒指,怎麼在你這裡?”程思沁吃驚的看着唐墨紳。(和好四)
程思沁從庾老別墅慢步走了出來,裹挾的風吹落她額前的髮絲。
別墅玄關,庾老目光靜默的注視着她離開的背影。
阿慧湊熱鬧的過來,有些好奇的問,“庾老,程小姐是怎麼說的?她答應和我們一起走嗎?”阿慧拍了拍身上的圍裙。
庾老和藹可親的笑了起來,撫掌而笑,“這丫頭。阿慧,收拾好了就去準備行李,明天直升飛機會過來接咱們回去。”
“那程小姐?”阿慧追問。
庾老想着剛纔的一幕。
程思沁微微垂着頭,復而一雙眼眸灼灼的發亮,“爺爺,抱歉,我不能和你回去。搬遷程家的一切不是小事,公司和家都是哥哥的,我只是因爲一點原因所以現在纔不得不扛起這一切,我不能選擇離開。我是程家的養女,我沒有資格爲所有不屬於我的東西做決定。”
“你是爲了這些不屬於你的一切拒絕我,還是爲了那個你心裡放不下的男人?”庾老親切至極的問她,隱隱竟能從那雙精神矍鑠的眼神裡看出一分戲虐。
程思沁怔了怔,臉上的笑忽的就有幾分不自然,她放在膝上的手指下意識的蜷起,揪住自己的裙襬。
“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男人。”她吶吶的說。
“那你是真的打算嫁給鄭家北了?”
“我……”程思沁握緊的手指一鬆,臉上有着輕輕的笑,“您老就是個人精。”
庾老瞧着她臉上舒展的笑,失笑的搖了搖頭。
……
別墅大門外,程思沁走出去的時候,唐墨紳正倚在車邊抽菸,腳邊上落着不少掐滅的菸蒂,骨節分明的指間一抹猩紅的光亮。
他一身黑色的風衣,站在獵獵寒風中,越發的英俊迷人,看起來那樣的深沉穩重,深不可測。
林谷站在車頭,白皙的臉龐凍得微微的泛着紅暈,可見站在外面的時間真的不短。
程思沁沒理會目光錯落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向林谷的方向走去,“怎麼出來了?”她低低的詢問他。
“等程小姐出來。”林谷謙卑的回答,清俊出塵的俊逸眸子微微泛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柔和。
“不用等我出來,在車裡等着就好。好了,快點上車,小心感冒。”程思沁說着,竟將脖子上的圍脖摘了下來,準備給他戴上。
手中倏然一空,伴隨着腰間突然就是一緊,一道極爲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摟住她的芊腰,那力道,似乎要把她勒斷了一樣。
程思沁眉頭都沒有眨一下,似乎他的力氣對她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對她半點影響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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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隨意的摟住一個女人的腰,是犯了女人的大忌。”程思沁不動聲色的表情,嘴角含着幾分嘲弄。
“一個已經訂婚的女人,親手爲另一個男人戴上屬於她的物品,程小姐,你觸怒了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底線。”唐墨紳輕呵着,反脣相譏。
“鬆開你的手,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程思沁威脅他。
唐墨紳笑了,目光舒展,無賴的氣質渾然天成,“你可以繼續當這件事發生。”他一個用力,將她帶進懷中。
柔軟的氣息被他強悍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所壓制。
程思沁的嘴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一勾。
有了他的懷抱,好像忽然之間溫暖了很多。
可是——
“唐先生,我已經決定和鄭家北結婚。”
“是嗎?”唐墨紳語氣低沉平穩,醇厚的嗓音在她頭頂淡漠的響起,“程小姐,我已經決定和你結婚。”
“我不會答應。”程思沁的態度很堅決。
一個天旋地轉,程思沁已經接連倒退,被唐墨紳直接壓在車上。
他古銅般的久遠的眼神深深的注視着她,修長的手指將一枚指環放在他們的視線中間。
林谷默默的看着這一幕,雙手從衣服口袋中拿了出來,筆直的垂落在身側,微微彎曲了一下,漸漸的,他把身體側了過去,將視線避開這無比親暱的一幕。
“……戒指?”程思沁的聲音一下子變的有些磕磕巴巴,她的瞳孔都在一瞬間放大變亮,“怎麼會在你這裡?”
那一天,在她決絕轉身之後,她的雙腳不受控制的回到了那裡。
碧綠的草地,被他們足跡踩過的地方還清晰可見,可是,那兩枚飽含了他們所有親.密與感情的戒指卻已經不見蹤跡。
這個地方,很少有人過來,被人撿走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也許是當時吵的太兇,後來不知道被踢到了什麼地方。她想過很多戒指最終的去向,卻想不到,在那場驚心動地的爭吵之後,他這麼性格高傲,自以爲是的男人,會放下他那顆氣恨交加的自尊心,將這兩枚戒指重新拾了回去。
程思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感覺到有鹹鹹的淚珠掉落在脣畔,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感動的,哭了。
“我爲你重新戴上,這次,不要再摘下。我容許你放肆一次兩次,不容許還有第三次。”唐墨紳的語氣和表情極爲的霸道,不給她一點反駁的機會,拒絕的餘地。
他命令她,絕對沒有下一次。
程思沁將手躲開,目光澄淨的注視着他,“唐先生,我沒有和你開過玩笑,我們之間已經再沒有可能。你只要始終把我當成對你們唐家有很多仇恨的女人就好。唐奶奶現在還在住院,你知道,我不會原諒她。如果你不想她病情加重,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對我太放肆!”
程思沁吸了吸鼻子,一把抹去臉龐的淚痕,“請讓開。”
唐墨紳的身體好像突然石化了一樣,他僵硬的站在那裡,手裡還保持着拿着那枚戒指的姿勢。
“……女人下狠心了,還真是絕情。”唐墨紳嘲諷了一聲,強勢的說道:“不過男人下了狠心,更是霸道。”
他一把鉗制住她的手腕,生生在她歇斯底里的目光和掙扎裡,將那枚戒指霸道萬分的戴在她的手上。
“你可以戴上,你不能保證我會一直戴着。”程思沁氣憤交加的對他咆哮。
聽着她的咆哮,唐墨紳眼眸裡涌起了笑意,陰測測的,“除非你不想要這隻手了,這樣我可以讓你不用戴着。”
“好吧,那你把我的手拿走好了!”程思沁就不相信這個該死的臭男人嘴裡放狠話,真的就會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嗔瞪着眼神,高高的揚着下巴,輕蔑的看着他。
唐墨紳順勢在她脣畔一掠而過。
程思沁,“……”
這個臭男人,程思沁的心裡頓時炸了毛,擡手對他拳打腳踢。
男人不躲不閃,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傻的簡直了。
成熟穩重的眸子帶着對她的寵溺,似乎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他現在都不在乎。
程思沁停了手,轉身打開車門。
小蠻腰再次被人摟住,隨即整個人就被推進了車後座。還沒等暈頭轉向的程思沁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欺身坐進車後座,隨手將門關上。
程思沁呵呵笑了兩聲,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直響。
遠處的林谷聽到聲音,將頭轉了過來,堪堪和降下車窗的唐墨紳看了個正着。
使喚慣司機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司機,開車。”
林谷,“……”
程思沁,“……”
“林谷是我朋友,唐墨紳,我不容許你對他不尊重。”程思沁毫不猶豫的訓斥。
男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他慵懶幾分的倚靠在真皮座椅上,雙手搭在腿上,名貴的腕錶就像他這個人的個性一樣的矜貴和充滿出色的氣息。
他只要在那裡,就能輕而易舉的出色至極的壓倒一片。
他就像上帝打造出來的最完美的人一樣。
程思沁微微有些失神,不過依舊板着一張訓斥的臉,“我的話你聽見沒有,給他道歉!”
“你讓你的男人給他潛在的覬覦情敵道歉?”
“什麼?”程思沁的語氣都變了調。
這個時候,林谷已經走到駕駛室,打開車門坐了進來,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唐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司機。我肯開車,是因爲程小姐是庾家人的緣故。我聽從庾老的吩咐。”
唐墨紳,“……”這還是頭一個知道自己是誰,正面和自己叫板的人。
程思沁嘴角愉快的勾了起來,“林谷,我們去醫院。”
程思沁說完,林谷啓動車子引擎出發。
程思沁拿出手機,找到康栩栢的電話。
這邊,唐墨紳發現前面座椅露出一個袋子,他隨意的拿了過來,大掌從袋子裡就拿出一件男人的外套。
離開了自己,女人身邊的追求者倒是開始了輪番轟炸,勢必要在他們和好之前,奪走她。
過了分了!
“這是誰的外套?”唐墨紳拎着外套,火冒三丈的逼問程思沁。
程思沁暫時放下手機,看着振振有詞的唐墨紳,笑了,“你猜是誰的?唐先生,你身邊也不乏追求者,重新選一個女朋友好了。”
程思沁劈手將衣服拿了過來,放在身側,嚴嚴實實的護好。
唐墨紳看着她的舉動,徹底被氣笑了,“你拿那麼多的男人,是想氣死我是嗎?如果是這樣,你如願了。不如拿把刀殺了我。”
程思沁的心臟一陣翻江倒海,詫異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唐墨紳,像這樣的話,居然是他說的。
他的成熟穩重,冷峻淡漠都哪去了?
“停車,不去醫院。我沒那麼無聊的讓生病的奶奶說你的終生到底託付給了誰。你的終生是我的,你這個傲嬌討厭的女人!”
唐墨紳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絲毫不眨,氣息都因爲憤怒在不平穩的呼吸着。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程思沁下意識的往身邊又移了移,怎麼忽然之間感覺自己好像很危險,唐墨紳的樣子像是準備隨時撲過來一樣。
莫名的,心裡竟然涌起一絲不可名狀的興奮和……甜蜜。
唐墨紳冷了冷臉,將目光不動聲色的移開。
車子一直在平穩的前進,整個車內已經恢復寂靜無聲。
林谷基本上不曾說話,存在感基本爲零。
程思沁準備撥電話的手停了下來,不想這個時候火上澆油,讓唐墨紳誤會到康栩栢的頭上。
康栩栢是他的發小,不想因爲她的原因,影響到他們之間多年的兄弟感情。
看來衣服只能從醫院出來之後再說了。
車子在醫院附近的停車場停了下來,唐墨紳黑着一張臉色下車。
程思沁下車的時候瞧見他這個樣子,抿嘴笑的像個狡猾的狐狸。她將車門關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林谷不動聲色的將她這抹竊笑收進眼底,看着她下意識的加快自己的步伐追向前面大步走的男人。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原諒他原諒的有多麼的輕鬆。只是嘴硬的不肯承認。
或者她愛他愛的有多麼的深,已經不由自主的去靠近他。
看着兩道身影不見蹤影,林谷微拳手指放在脣畔輕咳了幾聲,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靜靜的等待那個女人從醫院出來。
……
程思沁是迎面和鄭家北遇上的,此刻唐墨紳就在她的一步之遙,夾雜他們的距離之間。
鄭家北的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神色一下子變得暗沉清冽。
“你們怎麼在一起?”
“不和我在一起,難道,要和你在一起嗎?”唐墨紳言辭鋒利,一雙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眸子猶如漩渦一樣。
讓人只望一眼,就不可控制的墜落進去。
鄭家北好整以暇的笑了,“我和沁沁之間什麼關係,可能唐總還不怎麼了解。”
“你不過是想說外公臨終前將沁沁託付給你,是嗎?”唐墨紳單手抄兜,笑的慵懶而穩重,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你認爲在我們鬧矛盾的時候,利用老人家的遺言來奪走思沁,有意思嗎?鄭家北,看在你一直以來成全的份上,我很敬佩和尊重你這個情敵。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思沁之間的關係和感情。說真的,比起那些不知輕重的情敵,你在我這裡真的沒有一點威脅力。”
唐墨紳闊步往前走着,頭也不回,路過鄭家北時,餘光與他隨意相視,“你們如果有話,可以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