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個願望

在殖民船離開的第二天,史都華德就在拉菲星上着手清理殖民派的參與,沒有了阿噬要塞軍方的支持,殖民船又帶走掌握了大部分有影響力的殖民派實權人物,令史都華德很順利地重組拉菲政府,把行政權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

隨後依靠軍中老友布馮將軍的支持,史都華德成功地整編了拉菲地面軍,把原先佔據要害位置的殖民派軍方將領打落下馬,扶植本土派的將官重掌權力,自從阿噬要塞的殖民計劃開始以後,拉菲星的地面陸軍就被邊緣化,不僅武器裝備漸漸縮水,後來連基本的年薪也被剋扣,這使得拉菲陸軍士氣驟然降低,紀律散漫,已經不是當初爲了保衛家園,跟聯邦浴血奮戰的那隻軍隊了。

史都華德手中的調查報告表明,目前地面軍裡面,只有一些曾經的王牌軍團還能保持正常的戰鬥力,這幾個軍團的人數還不到總地面軍的六分之一,更何況就算是這些軍團,他們的裝備也是多年沒有更新了,原先與聯邦軍一比一的戰鬥比,現在還不知相差多少。

拉菲地面軍在星球長官的整頓下,已經逐漸恢復正常的秩序,不過他們現在最緊缺的就是時間,聯邦方面不會讓他們等待太久,在初期的戰鬥中,拉菲軍肯定會處於下風,史都華德已經決定,如果聯邦發動地面作戰,恩斯特君將採取逐次抵抗的策略,以空間消耗敵人的銳氣,儘可能延長敵人的佔領速度,因爲沒有了阿噬要塞的掣肘,以拉菲星強大的工業實力,每過一天,新生產出的裝備就會送到地面軍,每過一天,恩斯特人的實力都會增強。

根據以往地面戰役勝利獲得的經驗,聯邦要維持衆多的地面部隊,才能保持進攻強度,佔領的地方越多,兵力就需要越多,對後方運輸的壓力就越大,即使聯邦能保證海量的兵力投送,在成本上也無法同本土的恩斯特地面軍相比,只要把戰爭拖延到一年以上,拉菲能保證一半的領土完整,那麼,基本上可以認定聯邦只有敗退的下場,史都華德不相信聯邦肯冒着經濟崩潰的危險,也要佔領拉菲,畢竟聯邦四周的敵人也不少,恩斯特人僅僅是其中之一。

前些日子史都華德曾聯絡過畢達斯星的政府,希望能夠消除兩星的分裂,把恩斯特人重新團結成一體,畢竟對現在拉菲星上面的恩斯特人來說,他們也是殖民計劃的受害者,是被殖民船拋棄的部分,既然現在殖民船已經離開,那麼畢達斯和拉菲之間就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幾十年前被迫離開拉菲星的住民,應該很懷念拉菲星的環境吧。

不過畢達斯星政府方面的回答很冷淡,在他們看來,拉菲星上面大概都是殖民派的殘餘,是背叛了文明發源地的恩斯特罪人,不值得同情,回覆裡面只有短短几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畢達斯和拉菲已經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希望他們能夠在同聯邦的戰爭中倖存下來,如果能接受畢達斯方面的領導,放棄自治權,倒是可以考慮讓他們重歸畢達斯族。

因爲雙方都不願意採用視頻對話,這份回覆是秘書特意打印出來,交給史都華德看的,畢達斯上面那幫老傢伙還真以爲自己是恩斯特文明的代表,自從分裂之後,一直以正統恩斯特種族自居,每句話裡面都帶着對拉菲這顆殖民星的優越感,史都華德看過之後冷笑一聲,隨手把打印紙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筒。

在史都華德將近八十年的人生經驗中,他有時會遇到一類奇怪的人,這種人天生就帶有一種優越感,不論職位高低,彷彿自己就是天之驕子似的,不把任何人放到眼中,在畢達斯方面的回覆中,史都華德好像又看到這樣的影子。

真不明白這些人哪來的自信,幾個月前畢達斯星域的保衛戰,他們還不是一戰即潰,十幾個小時就被聯邦太空艦隊佔領了要塞,最後還被俘虜了大部分要塞人員,今年聯邦如果攻佔了拉菲,那麼明年就可能進攻畢達斯,由於缺乏太空立足點,現在實際上就是恩斯特這個古老種族生死存亡的時刻,就算兩顆星球團結到一起也未必能抵擋聯邦,這幫蠢材難道看不清這一點。

兩星現在交通斷絕,聯絡鏈路也只剩下一半左右,就算兩顆星球有心聯合,也無法增援部隊,史都華德所要的,不過是一個名聲,恩斯特族人重新團結在一起,一起對抗聯邦入侵的名義,這對畢達斯絲毫損失也沒有,卻可以振奮拉菲星民衆的士氣,增加拉菲地面軍的戰鬥力,對畢達斯星也有同樣的好處,這幫老朽竟然傲慢地拒絕,史都華德想到這裡,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或許有人能代表恩斯特人的未來,但決不會是這幫畢達斯星政府這些老頑固。

史都華德已經安排人手,駕駛小型民用飛船去前往畢達斯星,潛入地表聯絡原本出生在拉菲的恩斯特人,當初從拉菲被移民回去的人數相當不少,在自己出生的拉菲星被進攻時,一定會引起他們的關注,史都華德沒打算再次分裂種族,而是希望獲得畢達斯平民們的支持,同時暗中積蓄力量,如果條件合適,可以組織爭當參與大選,讓現任政府看看,誰的主張更受恩斯特人歡迎,在殖民船飛走之後,誰纔是分裂恩斯特族的罪人。

史都華德今年已經八十二歲的高齡,已經過了退休的年紀,他做這些安排並不是爲了自己,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恩斯特文明,但領導者的責任更重,更不能意氣用事,即使他自己看不到兩星重歸一體,也要把這顆種子種下去,或許幾代人以後就能實現。

這是史都華德此生最大的願望,恩斯特人只要重新站在一起,倫斯星團裡面就沒有對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拉菲首先打退聯邦的進攻,讓自己先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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