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利維坦的虛擬空間裡，凌坷和利妹妹相對而坐，凌坷兩手伸出來，比劃了一個圓筒狀，面帶惋惜地抱怨：
“曾經有上百支頂級營養液放在我面前，我沒有去珍惜，後來都被太空部隊沒收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
利妹妹知道他指的是外域星球的時候，侵襲艦中存有一百多支營養液，可惜當時根本沒有機會用來學習，M3星球上危機四伏，如果是跳躍到一個無人的虛空，按照侵襲艦的給養計算，也能夠支持到救援艦隊到來的時刻。
上百支營養液足夠把凌坷的能域全衝到七級，或者表達感知升到八級也有可能，這就是命運，說明那些東西原本就不屬於你，利維坦如此安慰凌坷。
“你知道，我從來不相信命運。”凌坷對利維坦說道。
“我這次進來，就是想問問你，除了超速學習，難道你就沒有別的用處了？你可是剛剛升級過的本體，艾芸說運算速度至少快了一半。”
自從艾芸上次交給他這部微型超腦後，凌坷知道這次利維坦不會再離開了，可是一臺超過小型超腦的利維坦，除了陪聊外沒其他作用，這讓凌坷無法接受。
不知道胖子和科林是如何使用他們試驗品的，科小子或許會建立一個虛擬戰場，磨鍊自己的格鬥技能。艾伯特可能用來建立戰鬥機械的配合模型，幫助自己設計武械什麼的。
利維坦聽了凌坷的問話，沉默一陣又擡起頭：“我只是個邏輯運算機，如果你把我當作工具使用，會發現很有用處，可你的問題不是這個，你剛剛說不相信命運，那你不如再問問自己，你想要什麼？願意付出什麼？如果你有了目標，或許我能幫幫你。”
凌坷想起在網絡上看到宇航飛船，下意識地回答：“我想要很多很多信用點，榮譽點。”
“用來存着吃利息麼？”利妹妹問道。
“不，我在網絡上看到有出售星際飛船的公司，好想買一架，這樣就可以想去哪去哪。”
“呵呵，你實際要的不是信用點 ，你要的是自由。就像你拼命升級能域等級一樣，你要的也不是超過別人，你不過是想給自己增加安全感，怕在戰場上喪命，你其實不用問我，你閉上眼問問自己，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利維坦的話像在凌坷心裡打開一扇窗戶，好像說得有道理，自己沒有意識到，想要營養液，不過是希望提升能域等級，而提升能域，不過是爲了活下去而已。
這次再見艾芸，心中愈發感覺兩人的巨大差距，如果不是星雲研究院那幾個老傢伙把事情宣揚，凌坷還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事實，其實那種風言風語也說出部分事實，兩人身份的巨大差異，如果真的走在一起，足以讓身爲終身院士的艾芸蒙羞，成爲人們的笑柄。
就算艾芸不在乎這個，凌坷又怎能這樣做？怎忍心這樣做。
凌坷擡起頭，目光彷彿穿過層層阻隔，落在遙遠星河的一角，低聲呢喃：
“其實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配得上她，可實際上我只看到離她越來越遠。”
利維坦聽到這句話，虛擬形象忽然消失掉，一個乾瘦的老頭形象呈現出來。
凌坷猛然驚醒，露出不能致信的神情，這形象分明是艾博坦的樣子。
“艾……艾伯……”
艾博坦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一番凌坷誇獎道：“不錯不錯，已經是校級軍官了，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這麼拼一定很累吧？”
凌坷聞言鼻子一酸，險些沒掉下眼淚，這麼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體諒他的痛苦，看着艾博坦的虛擬形象，心中疑問自然地出現。
西狄戈星距離庫帕兩百多光年，不可能把艾博坦的形象實時投射過來，再說好像記得艾博坦是與外界通訊是有限制的，像這種交互談話更是做不到，難道是利維坦在搞鬼？
凌坷轉頭對着旁邊空處問道：“利維坦，你不想解釋一下嗎？怎麼艾芸的超級光腦會出現在你這裡，這不可能吧。”
“這是我在庫帕星時，艾博坦發給我的一段訊息，裡面有一點智能判斷，今天算你達到了觸發條件，所以才放出來給你，好好聽吧。”利維坦在虛空中傳音。
媽蛋，利維坦還有多少東西瞞着我，有些時候人工智能的確可怕。
艾博坦點點頭，對凌坷說道：
“小子，能聽到這段話，說明你現在很困擾，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就送給你一句話，不要同別人比，尤其像艾芸這種百年難遇的天才，凌坷，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做最好的那個你，我相信，你能做到。”
艾博坦說完，虛擬形象就消失掉，利維坦身穿一身白衣重新出現，口中低聲自言自語：“你一定是賄賂了那臺大傢伙，要不他怎麼會這樣幫你。”
艾博坦的這句話像一道閃電擊中凌坷，他回想起這次見面的情景，終於發現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那個芝華達族的女孩，憑着自己的天資和成就，輕易地碾壓了一衆老傢伙，她也不過是做了最好的自己。
在艾芸擅長的領域，就算再給凌坷一千年，恐怕也追趕不上，這根本就是方向錯了，做回自己，仔細傾聽內心的聲音，忘掉那些等級、官階、成就等等外在的東西，那些世俗的名聲艾芸本來就不在乎。
你做最好的你，我就做最好的我，那怕將來不能走在一起，也可以對她講一聲，我努力過，我做到了最好的我。
…………
“謝謝你，利妹妹，這次你還真幫了我。”在將要退出虛擬空間的時候，凌坷對利維坦說道。
利維坦面帶微笑，微微點頭。
“過幾個月，我準備存點錢，給你加個後備能源模塊，我想那對你很有用。”
“謝謝。”利妹妹姿態優雅地說道，臉上依然是微笑的表情。
好吧，凌坷沒有看到利維坦驚喜的表情，每個人都做最好的自己，乖乖，連利妹妹都學會裝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