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戰之隕落
第二次,是在冰鏡之中,那時的他忽然被帶入封閉的空間之中,四周是一面面冰鏡,腳底是加德園的冰泊,他便是從這冰鏡的一面面倒影之中發現了不同,他記得,鏡中變幻的人影,直到那人露出長及腳踝的黑髮,幽藍的雙眸,看着他另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人。他記得他帶着迷幻的笑靨從鏡中走出,對他所說的一些匪夷所思的話。
他記得,他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約定十年之期。
他記得,米達倫的脖子上掛着一枚“所羅門小鑰”。
只見蒼堯瞥了一眼米達倫,眼神中露出深思,只是,那時候的米達倫還是現在的米達倫麼。
爲何在短短的一時間他能由孩童變爲現在這般模樣。
有什麼在微妙的改變着這一切。彷彿時間之輪在悄無聲息的來回轉動。
木盒騰空的一剎那,盒蓋“噠”的一聲打開。
淡紫色的光暈傾灑而出,即將破盒而出
光影閃動,木盒蓋上,掩住了紫色的華光。
驟然間空中的紅霧褪去,漸漸露出明朗的月色,看着空中驟然消失的黑色羽翼,艾米特冰藍的眸微微顫動。
“他會回來的。”身後一人環住艾米特的腰,在夜色中低低的呢喃。
將劍鞘放入腰間,艾米特的面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只聽他輕聲道:
“蒼堯,是我害了他。”眉睫在月色下劃出一道朦朧的暗影,看不清目中的神色。
身後之人握了握艾米特的手,“你希望他帶着魔都之夢離開,我都知道。”夜色下,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彷彿這一刻,不緊緊抓住,便會消失不見。
他知道,從那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流入體內的那一刻便明白,他心中有無法放下的責任,就像此刻他明白,這短暫的相聚,必然會有消散的一天。魔界和神界正經歷一場曠世之戰,他無法放縱自己在異世逍遙快活,尤其是當他愈發清楚米達倫的能力之後。
“走吧。”最後看了一眼米達倫消失的方向,艾米特的目中透出深深的不捨,展開羽翼,擡臂環住蒼堯,金髮璀璨奪目,一如初見。蒼堯微微眯起雙目,注視着眼前刻畫在心中的容顏,有些事,不需要開口,他卻知道。艾米特此刻早已不再是當年的艾米特,就像他的頭髮,金髮中華髮已生。他不知這一年來,艾米特是如何度過的,卻深知,他所承受的絕非表面那般。
艾米特回視着蒼堯的目光,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
“我那些黑羽,是以往戰鬥時沾染的,早已不是純淨的白。”輕描淡寫一般的從口中
吐出這樣一句話語:“只不過今日沒有幻化罷了。”
善意的謊言,永遠比真相更加另人容易接受罷。
蒼堯正欲再說些什麼,艾米特卻猛然間鬆開了手,原本被艾米特環抱的身體一瞬間墜落下去,卻見蒼堯在空中一個旋轉,穩穩的立於空中。只見艾米特雙手抱肩懸於空中,居高臨下的注視着蒼堯。
二人凝視片刻,只見蒼堯的嘴角微微上挑,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縱身一躍,來到艾米特面前。刀削般的面孔的俊美無雙,只見他擡臂環住艾米特的腰際,以額抵着額,注視半響,卻見艾米特眼角微微一斂,略一仰首,將舌探入蒼堯口中。蒼堯不由得眸色一暗,想到方纔米達倫對艾米特所爲,深深的加深這一吻,略帶懲罰的席捲着脆弱的內壁。
在這裡的每一日都彌足珍貴,這一夜,艾米特格外主動。
一覺醒來,身旁卻不見了艾米特的身影,夜色中,一人斜倚在後苑中,金髮依舊絢爛,卻帶着另人哀傷的寂寥。側身看了一眼房中依舊熟睡的身影,望着頭頂的明月,目中露出一絲幽深。光暈打在周身,灑下淡淡的光華。
只見艾米特擡起左手輕輕觸摸了一下右臂腕,那裡,一道蜿蜒的暗紋漸漸浮上肌膚,猙獰可怖。將袖口放下,只一剎那的功夫便遮去了顯露的痕跡。蒼堯半披着衣衫,透過窗欄,靜靜的望着,目光幽遠深遂。當艾米特回到臥房,便見蒼堯仰臥在榻上,即便是睡着都這般冷俊。
躺在蒼堯的身側,閉上雙目。艾米特不由得想起,這幾日與蒼堯的點點滴滴,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一件件拂過腦海,揮+*小說 *WWW.*class12/之不去。他又想起,在這一年的等待中,他看着星辰殿的上空,一顆顆星子隕落,心中悲慟萬分,卻又萬般無奈。他早該明白,米達倫的存在是爲他開啓的一扇門。可是,這扇門一旦打開,便回不去了罷.....
自從將這一半的本源給了蒼堯,他的身體便大不如從前了,雖然如今反噬的痛苦並不經常發作,偶爾發作卻另他痛苦不堪。身旁,另一雙眼緩緩睜開了雙目,幽深如夜。你如此掙扎,是因爲離開的時日,近在眼前了麼.....
鳳目慢慢闔上,艾米特睜開眼,轉過頭來望着蒼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來撫上他的面頰。從你將星辰劍還與我的一剎那,我便明白,你待我是不同的。原本,我會讓這一頁輕然翻過,可是,你卻爲我受傷至此,我若讓你活在回憶之中,你會恨我麼.....
濃烈的哀傷如潮水一般涌來,滑過蒼堯的內心。那是不屬於他的,來自艾米特的思緒,直到此刻蒼堯才明白,那每一日所感受到的夢境都是來自艾米特內心深處。黑暗中,一隻手牢牢握住的五指,堅定而有力。
一瞬間蒼堯的腦海中滑過在冰鏡之中見到的米達倫,脖頸上掛着的“所羅門小鑰”,而如今所羅門小鑰在自己的手中....
還有米達倫同自己所說的第一句話“離開他”,這個他是誰,現在他早已明白。
還有那句“你還是這麼無情呵。”原本他並不明白這句話是何意,現下卻彷彿更加明晰。
想到那一日艾米特將它託付與自己時所說,有什麼彷彿從腦中閃過,心不由得微微一顫。
艾米特早已看到這樣的結果,卻仍願意相信他一次麼。
握住艾米特的手不由得又緊了些,只片刻的功夫,蒼堯的目中便透出的睥睨的傲然,即便這真是如此,他也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三千世界鴉殺,與君共寢到天明。
翌日,正當二人整好行裝,剛出得廳堂便聽得外間一陣喧譁。遠遠的便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
“給我讓開,別擋着本小姐的路。”艾米特在遠處不着痕跡的看着,嘴角不由得挑起一抹弧度,原來竟是個“熟人”。還未等小廝答話,只聽“哎呦”一聲痛呼,小廝便被踢倒在地。
“怎麼,你認識他。”蒼堯站在艾米特的身後,口氣雖與往日無甚分別,但艾米特卻從那雙微眯的眼中看出了一絲不快。艾米特擡了擡下巴,示意蒼堯往前看去。只見女子的前方,青羅正攔在敖桀身前。
“你是誰,怎麼敢擅窗私宅。”
“又是你,怎麼和我的敖哥哥在一起。”話未畢,便抽出腰間的鈴鐺,指着青羅。
“你的敖哥哥,敖公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哥哥?”青羅蹙起一雙柳眉,瓜子臉白皙纖瘦,青色的羅裙襯得腰肢愈發柔韌身形修長。而那舉着鈴鐺的女子恰與青羅相反,長着一張娃娃臉,身形要比青羅嬌小許多,但卻比青羅更加靈氣剔透。
眼看二人就要大打出手,敖桀大斥一聲:“婉鈴,青羅,你們都給我住手,休要再爭了,你們二人都是我的妹妹。”
婉鈴吃驚的瞪大了雙目,青羅只覺一顆心驟然一沉,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敖哥哥,你說什麼,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除了我,你沒有第二個妹妹是不是。” 婉鈴衝到敖桀身前,拉住他的胳膊,水靈的雙眼中一瞬間溢出淚花,在這一年之中,她不知尋了多少處地方,卻一直未有敖桀的消息,自從那一日敖桀突然消失之後,本以爲此生再無相見之日,誰知今日一早路過此處,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怎麼,今日這般熱鬧。”婉鈴擡起頭來循聲望去,只見一人身着白色暈墨長衫,墨發高束,發間插着一根白玉簪,高鼻薄脣,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深遂的眸,看進去彷彿被吸住一般。婉鈴這一看,竟有些呆了,半響後才覺此人似是有些眼熟,不由得想起正是那一日在清風樓中所見之人,當日自己竟指着他的鼻尖出口謾罵。在這一年中,婉鈴的脾性確是變了不少,不似往常那般刁蠻。想到這裡,婉鈴面色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又羞又愧。不知爲什麼她竟覺得此刻心跳得格外厲害,這感覺,與敖桀在一起時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