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蘭應該是有所遲疑，以至於羅南可以從容地再補上後續：
“我所說的‘庇護所’，是一種‘工具型’集體觀想構型，類似於夏城的‘血意環堡壘’。它對我之後的實驗有用，不管你之前知道多少，這段時間要練起來，沒有獲得渠道的話，可以找我……後面有實驗需求，你要隨時能夠頂上去。”
羅南是真把文慧蘭當手下使喚了，後者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兩人關於“庇護所”“靈魂教團”的討論到此爲止，羅南語氣更加放鬆：
“最近情況怎麼樣？”
這話說的，好像很久都沒有聯繫似的。
其實上週纔剛給文慧蘭安排了任務，就是蛇語往來“內外地球”，需渾敦教團配合之事。
文慧蘭則聽出了更深層的意思，輕聲道：“您現在方便嗎？我想給您彙報一些事情。”
“行啊。”羅南爽快回答。
文慧蘭沒有廢話，逐項彙報羅南之前安排任務的處置進度。
“您安排的文字材料，修改稿已完成，上週發到您郵箱……”
“哦，這個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
所謂“文字材料”，是指現在還不確定什麼時候能組織起來的“巔峰會議”上的發言稿。主題是“地球維生資源和生存空間高度緊張的現狀以及處理設想”，其實就是羅南準備封在“深藍世界”門口的一條戰壕，對隨時可能發動“僞神物化真種儀式”的李維，有極強的針對性。上個月與安東勝合作意向達成，更是讓“安夏線”等部分設想進入了實質性推進階段。
材料本身沒問題，數據詳實，論述得力。然而羅南從“外地球”轉一圈兒回來，便覺得稿子的主題有些片面了，或許改成“內外地球土著生存現狀和改進設想”更合適些。
有些秘密不能只揣在自己心裡，總要讓其他人預先有個心理準備。哪怕是李維這種“龜仙人”，武皇陛下這樣的“秘密主義者”，都給自家手下、盟友透露部分消息。
問題是，李維和武皇陛下究竟將這個秘密，控制在了怎樣的範圍內？
他能不能學？會不會東施效顰，捅了婁子，造成不可控的局面？
羅南覺得，這個至少需要和武皇陛下溝通一番。
至於怎麼溝通，還要再想想。
羅南沒有再提修改意見，這事兒就算過了。
文慧蘭手裡還有好幾件事兒，繼續道：“關於渾敦教團的‘十二國’分類，很抱歉，進度不如預期。目前主要問題我們已經整理出來，發到您郵箱，目前來看，主要還是認知和技術較爲薄弱，分類標準無法準確落地……”
“這個啊，不用着急。‘渾敦教團’這邊的分類是開風氣之先，標準上也有一些模糊地帶，都需要這時候進行分割與確立。今天是十二國，明後天說不定就是十三國、十四國，這不算什麼，慢慢的進度就上來了。”
“十二國”分類，其實是羅南檢測“內地球”受霧氣迷宮“百神冢”神明規則碎片影響的手段，也等於是對目前全球能力者超凡力量來源的一次摸底，是他全球生命模型的深化。
這是一個大工程，而且是簡單問題處理完之後，最困難的部分。
更不用說，“十二國”之外，突然又有“夢神孽”的影子晃動。
羅南本就不指望“渾敦教團”那邊，能有什麼進展，只是想着藉此造成影響。如果能夠讓那些格外關注他的人們，尤其是血妖等超凡種，受到提醒和啓發，自覺進行自檢分類，那就更理想了。
於是，羅南便繼續出言安撫：“你也告訴鄧純和老藥，不要怕出錯，做就比不做強；做出來個大致模樣，哪怕最終是錯的，也比畏畏縮縮不敢下手強。那些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有空會再去幾趟湖城。”
稍頓，他又笑起來：“現在湖城也有幾位超凡種逗留吧，你們也可以請教嘛！拉尼爾大主祭是不是還是湖城、淮城兩邊跑？”
“正是如此。我會向鄧主管、魏老師傳達……”
“請教的主力還是你。”
“好的。”
文慧蘭柔聲迴應，似乎對這種事情給她帶來的壓力全無認知。
羅南倒是多問了一句：“高會長這段時間，還是經常在外面跑？”
文慧蘭輕嗯了聲。
羅南又問：“還是那個‘大平行四邊形’？”
文慧蘭卻道：“正要向您彙報，就在今天上午，高會長與梵城德姆上師會面，提出了以湖、金、春、湛四城的‘大平行四邊形’，影響帶動覆蓋南亞次大陸、中南半島‘梯形區塊’的設想……錫城方面，蝠上師至今保持沉默，而且據說態度比較微妙，不排除響應的可能。”
“哦？”
“大平行四邊形”也好，“梯形區塊”也罷，都是類似於“大金三角”的荒野畸變資源開發概念。但因爲羅南之前一段時間的折騰，特別是與安東勝推動“安夏線”項目落地之後，“大金三角”畸變資源產業和概念就遭遇重創，爲了安撫市場信心，再造熱點，後續拿出“平行四邊形”“梯形”之類，都很正常。
可是，“錫城”蝠上師，與“梵城”德姆上師、沙卡爾是幾十年的死對頭，都是恨不能食彼之肉，寢彼之皮的那種，不扯後腿都算客氣的，怎麼能響應？
羅南念頭轉動，很快就有了猜測：“是錫城畸變感染徹底失控了？”
文慧蘭給予證實：“根據非正式消息，錫城，其實也包括梵城，已經出現了多個A類威脅的三期感染者，他們互相搏殺、吞噬，又有合作，目前不只是在感染覆蓋面上，包括在畸變深度上，都進入到非常危險的層次……不排除近期內會出現新的‘超凡畸變種’，這次有相當概率是‘人形’。”
“哦？‘人形超凡畸變種’？”
“事實上，更悲觀的猜測是，由於是‘人形’，在普遍感染的城市環境中更善於隱藏自身，所以極有可能已經有這樣的危險目標出現，但藏在暗處，甚至主動遠離焦點區域。這就具有相當高的智力水準，當然威脅也就更大。”
羅南一時間沉吟，片刻後搖搖頭：“我還說全球普查到年底交作業，結果等不到年底，就快失去意義了……然而蝠上師性子堅忍，能力超羣，對於無形的感染無能爲力，可重點清除一些高危目標，控制局面，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
文慧蘭輕聲道：“據說蝠上師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