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原停在了巷口,道:“將軍,一會有一輛馬車從這裡過時,將軍跳上去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他話音未落,楚翔已聽到遠處傳來的的馬蹄聲和滾滾的車輪聲,在黑夜裡分外清晰,聲音急促,顯然速度很快,片刻間已看到一輛黑色的駟馬大車出現在街的那頭,轉眼間馬車奔到身旁,後面的車廂卻是開着門,楚翔暗運一口氣,輕輕一縱,已躍進了車廂。馬車更不停留,疾馳而過。
楚翔躍上馬車,身形晃了幾晃,還沒站穩,已被一人扶住,正是符明,他順勢一拉,兩人便跌在車上,抱着滾到一起。原來這車廂中的坐椅全被拆去,只墊了幾牀厚厚的褥子,甚是柔軟。兩人滾了幾圈,符明壓住楚翔,狠狠地吻了一陣,楚翔半是惱怒地把他推開,嗔道:“你這樣佈置,難道是想在車上做什麼?”
符明忙叫起屈來,一臉無辜:“翔,你不要冤枉我!我讓人墊了褥子,是因爲馬車顛簸,怕你跳上來時會摔傷,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忽然嘆了口氣,不再說笑,“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日思夜盼,總算想出這個法子。我這次是冒着絕大的風險,有正經事要和你商量,卻不是顧着尋歡作樂。”
楚翔一怔,忙問:“明,出了什麼事情?”
符明掀開窗簾一角,朝外看了一眼,說話間馬車已出了城,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不一會兒,馬車鑽入了城邊的一片松樹林,符明下令停車,對楚翔道:“我們下車去說。”
楚翔見他面色凝重,不敢怠慢,隨他下了車。兩人攜手往密林裡走了一段,此時夜色已深,星月無光,除了偶爾風過林梢,寂靜的林中再沒有別的聲音。符明帶楚翔走入密林深處,找了一塊樹下的大石頭,拂去石上積雪,招呼他坐了,忽然開口道:“翔,我知道皇兄待你甚好,你如果願隨着他享盡榮華富貴,我今日對你說的事,你可一字不漏地告訴他……”楚翔聽了,摔開符明,一言不發起身就走,符明忙拉住他手臂:“翔,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
楚翔作勢掙扎,冷笑道:“你既出此言,把我當成了什麼人?倘若不能相信我,又爲何要帶我來這裡?原來你以前給我說的種種都是假的!”
符明着了慌,擡起手來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道:“翔,是我糊塗亂說!你不要走,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楚翔驚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符明拉他重新坐下,方道:“其實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爲你爲我,我都不能久居人後,總要轟轟烈烈地做番事業。”
楚翔故做不知:“這是自然,但是你一直未曾告訴我你有什麼計劃?”
符明道:“計劃當然是取皇兄之位而代之,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此事關係太過重大,若無把握,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我一直都在秘密籌備,等待適當的時機行動,不敢泄露了風聲,但近日皇兄象是察覺了什麼,要削我兵權!”
“哦?竟有此事?”楚翔聯想一月來的種種情形,符陵一面疏遠自己,一面削弱符明的勢力,自己和符明的私情,怕是沒能瞞過他……
符明雙眉緊鎖,沉吟了一晌,似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語氣沉重地道:“皇兄計劃開年後三月到四月間渡江決戰,正在集中兵力,他卻把我留在前線的近十萬嫡系人馬劃歸兵馬大元帥陳鬱指揮,這種事從未有過,明裡的理由是要統一前線調度,暗地裡卻是要架空我。他既然對我起了疑心,夜長夢多,我也只好提前動手了!”符明又道:“好在我的嫡系軍隊的將領都是我帳下多年的死士,不會輕易就受皇兄的擺佈。而且我仍負責京畿地區的部分防務,手下的精兵足可和他親自指揮的禁軍一決高低。但最關鍵的還是你!”見楚翔低着頭,象是心事重重,“翔,你在聽我說嗎?”
“我聽着,明,你繼續說,”楚翔擡頭應道,不禁暗暗吃驚,符陵的動作來得好快!不過自己正要勸符明及早起事,這卻正中下懷,沉思一下,又疑惑地問:“明,你想想看,以符陵的手段,應該不會這樣打草驚蛇,既要削你兵權,又仍讓你負責京畿守衛,莫不是其中有詐?”
符明道:“我也想過此節,但更可能是他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下不了決心,畢竟我和他一母同胞,還須顧念數十年的手足之情,但等他下了決心,我再採取行動就來不及了,必須得先發制人!”符明說着砰地一拳,重重地砸在樹幹上,簌簌的積雪紛紛落下。
楚翔想他的說法也合情理,便道:“明,那你有什麼計劃?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符明咬牙道:“眼下他在江北前線,前線的軍隊大部分聽他指揮,我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等他一旦回來……等他回來,我先讓嫡系衛隊作好準備,只要你那邊一得手,我即令衛隊包圍皇宮,發動兵變!”
楚翔又問:“那前線的軍隊怎麼辦?”
符明道:“除了我的嫡系衛隊外,我朝的軍隊都是聽兵符調遣,兵符在皇兄手中,應當是和玉璽放在一處,只要攻下皇宮,拿到玉璽和兵符,以之爲號,我再密令我在前線的老部下,令嫡系軍隊守住關鍵地方,其餘衆將羣龍無首,還不是乖乖聽我的話?”
楚翔點頭道,忽問:“好!那你要我做的,可是伺機除去符陵?”
符明聞言嘆息一聲,一手攬住楚翔,道:“不錯……果然君是我的知己!我要你做的……正是此事,只是這事風險太大,關鍵在此一舉!我擔心萬一功敗垂成,豈不是白白送了你的性命?”
楚翔笑道:“就算我們不動手,他若知道了你我之間的事,照樣是死路一條,既然不願坐而待斃,你又何必與我分什麼彼此?無論多麼艱險,你我現在同一條船上,只能同舟共濟,並肩作戰!”說罷緊緊地握住了符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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