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不對得起陸太太的身份……爸,你說這話的意思。我能不能理解爲。你已經認同了夏涼?”陸誠旭繞過陸季成的怒意,找到了他話裡其他重要的點。
陸誠旭還邊說邊笑。好像偷到糖吃的孩子。
陸季成更生氣了,他擡手就要打陸誠旭,但被陸誠嫣即使攔住,“爸,你冷靜點。大過年的。別傷了和氣。”
“和氣?你看這個孽債,他有一點要和氣的意思嗎?”陸季成甩開陸誠嫣的手。“你們姐弟兩個,遲早氣死我。一個沒出息看不住自己老公。一個非要跟不乾不淨的女人攪和在一起。”
“爸,你這麼說話就不好了吧。什麼非要跟不乾不淨的女人攪和在一起,誰不乾不淨?”陸誠旭收起剛剛還在笑嘻嘻的臉,“爸。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爲什麼說話會這麼難聽?我知道你不想要和夏涼在一起,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隨意詆譭她。上次我就說過不準詆譭夏涼的話。結果這次你們還是這樣。你是不是非得逼得我徹底不進家門你們就滿意了?”
“孽債!”陸季成被陸誠旭說得揭案而起,餐桌上的東西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噼噼啪啪的碎裂聲很刺耳,成功的把別墅裡所有正在睡覺的人都吵醒。兩個保姆看到陸誠旭和陸季成的臉色,馬上去廚房裡拿出衛生工具。戰戰兢兢的收拾客廳裡的殘局。
陸誠旭的媽媽鍾然聽到動靜。急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緊緊抱住自己兒子,淚水連連,“兒子,兒子,現在過年,你消消氣,別和你爸慪氣了好嗎?你爸年紀也大了,經不起跟你這樣無休止的吵架啊。能不能滿足媽媽一個願望,和你爸爸和解好嗎?我們還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好嗎?”
“媽,不是我不願意滿足你,而是你們開除的條件我沒辦法接受。”陸誠旭皺眉,眼神裡有爲難,有不捨,也有狠心,“媽,你們什麼時候能接受夏涼,我什麼時候和你們和解。”
鍾然面色一滯,“兒子,你非得跟你爸媽作對,活生生氣死你爸媽才肯罷休嗎?”
“那你們呢。非要逼死你兒子才滿意嗎。”陸誠旭眼神裡的爲難很快隱去,瞬間變爲冷漠。
鍾然往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着陸誠旭,“你說什麼?你居然覺得我們在逼你?我們……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這樣爲你鋪路,你居然說我們在逼你?”
鍾然邊說邊哭,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陸季成看自己老婆哭成這樣,勃然大怒,“夏涼,你是叫夏涼是吧!你給我滾,滾出我們陸家!禍害,妖精,滾!給我滾!”
“好!你們要她滾,我跟她一起滾!”陸誠旭緊緊握住我的手。
他握住我的力道有點大,指尖甚至還有些顫抖。我能感覺得到,他怒極了。
又是劍拔弩張,這樣的場景我見過一次之後真的不想再見第二次。陸家人這樣嫌惡我,讓我脖子裡像瞬間被卡了一根棍子一樣難受。
陸誠嫣一直都是和事老,她見陸誠旭又要和她爸媽吵起來,忙攔在中間,調節,“怎麼又吵起來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好歹咱們是一家人,爲什麼就不能偶爾有一次好好說話的時候呢?”
“叫這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滾,我們就能好好說話。”陸季成氣得渾身發抖。
他的模樣讓我莫名生出退縮之意,竟然真的很想說一句抱歉,然後離開。
幸好陸誠旭一直握着我的手,不然我可能真的一時屈服就跑了。
陸誠旭捏了捏我的手,拉着我朝着陸季成和鍾然走進幾步,“爸,媽,你們一口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我就納悶了,你們從什麼地方判斷夏涼是不乾不淨的?她是我老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不比你們清楚?我知道你們想要我娶周沛沛,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期望你們會祝福我和夏涼,但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咒罵夏涼。就這一點要求你們都不能做到嗎。”
“你個……”
“還有。你們總說爲我好,我要你們摸着良心說,你們到底是爲了我好,還是爲了陸家的錢財好?”
“阿旭!”鍾然尖叫起來,“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爸媽對你的心!”
“別演了,媽。”陸誠旭很疲憊的嘆了口氣,“你在你兒子面前演戲,累不累啊。你直接說你就是想拿你兒子的終身幸福去賺錢,我可能心裡還好受一點,可你偏偏……爸媽,你們真的讓我很失望。”
“不,阿旭,你也別這麼說。”陸誠嫣生怕事情又會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局面,絞盡腦汁打圓場。可是有用嗎?沒有一方願意妥協,最終還是會崩盤。
我被陸誠旭護在身後,一句話都插不上,又或者說,這種情況下,我不插嘴纔是最好的。
陸誠旭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說,“爸媽,我實在不想和你們爭吵些什麼。反正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我陸誠旭這輩子,只愛她夏涼一個人,你們如果要我痛苦一生,那就強行拆散我們吧。我知道,你們有這個本事。”
說完,他不等陸季成他們回話,拉着我走出了陸家別墅。
因爲連夜趕回深城,我們都沒有休息。回到御景新城時,我倆都是直接栽倒在牀上,呼呼大睡,懶得去洗漱,懶得換衣服。等睡夠了,再爬起來洗。
陸誠旭醒得比我晚,等他起來時,我已經把飯菜都煮好了。
“先吃點飯吧。”我給他盛好飯,放在桌子上,叫他來吃。
他撓撓後腦勺的頭髮,打了個哈欠,“我先去洗個澡,等我一下。”然後他就轉身進了浴室。
再等他一身清爽的從樓上下來時,我已經吃完飯了。
他喜滋滋的坐在我身邊,還用並沒有擦乾的頭髮使勁兒往我身上蹭,“老婆,幸好你會做飯做菜,不然我倆非得餓死。”
“怎麼會餓死。”我白他一眼,“你忘了我們還可以吃外賣嗎?”
他掃興的從我身上起來,“真沒意思,我表揚你,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配合。”
“要怎麼配合……啊!陸先生,謝謝您的擡愛!殊不知,小女子會做菜,全是爲了之後伺候你而學習的!”我做着浮誇的表情,說着浮誇的話,配合他。
他被我逗得哈哈哈笑起來,還伸手在我臉上捏了捏。
捏着捏着,他的神色忽然黯然了下去,“對不起。”
“哈?莫名其妙說對不起幹嘛。”我真的對他突然的道歉表示莫名其妙。
他拉過我的手,拉着我在他腿上坐下,目光柔軟,“因爲和我在一起,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感到對不起。”
“可是如果不和你在一起,我會受更多委屈。”我說,“你想啊,我如果沒有和你在一起,現在肯定還在午夜花裡陪酒,肯定還在賺錢還債。陪酒的日子能有多好過?所以,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跟你在一起經歷的這些事情是受委屈。”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傻瓜。”
他把我放下,拿起手機,一邊處理一些事情,一邊吃飯。
我正想搶過他的手機,對他說邊吃飯邊看手機對消化不好時,他忽然大笑了一聲,“我就知道傳單的事情我爸肯定會出手,哈哈哈,這下池曉白死定了。”
“啊?傳單的事情是池曉白乾的嗎?”
“嗯。雖然我給過她警告的,但她可能覺得我這人會心慈手軟吧,所以並沒有把我對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變本加厲的製作了傳單,拿到陸氏集團門口去發。她拿傳單去陸氏門口的目的很明確,是想要我爸出手拆散我們,淡她沒有想到,我爸是會出來阻撓我們的感情,可我爸更會手刃了她這個敗壞陸家聲譽的人。”
“所以……現在你爸真的出手了?”我將信將疑。畢竟陸季成對我的意見太大了,我不敢相信陸季成會有真心幫我的一天。
陸誠旭揉揉我的頭髮,“我說了我爸會出手,他就肯定會出手。我們回去時,我爸說的那句話你也是聽見的‘你對不對得起你陸太太的頭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心理上已經把你算作陸家人了。那傳單的事情一出來,不就是在丟陸家人的臉嗎。我爸肯定不輕饒了她。你放心吧,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等着,等着看我爸怎麼收拾池曉白。”
“嗯。”我忐忑的點頭。
雖然我心裡忐忑,但陸誠旭說的確實沒錯。僅僅第二天,池曉白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上門來求饒了。
她在我們家門口呼天搶地的敲門,一直說她錯了她錯了,希望陸誠旭原諒她,希望陸家手下留情。但陸誠旭就是假裝什麼都沒聽見,一臉閒適的靠在陽臺的吊籃裡拿着ipad處理事務。
我聽着門外的哭聲覺得心裡煩躁,便跟陸誠旭商量要不讓池曉白進來得了,她這樣一直在外面喊,時間久了鄰居都會受不了的。
陸誠旭終於從ipad上擡起頭來,“你覺得這樣好嗎?”